陰宅之中,一片死氣沉沉之相。


    到處都是灰敗的落葉,不明的腐臭積水,枯木在夜風的搖晃中有氣無力的顫抖著,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像是垂暮老者在揮動雙手,希望能夠抓住一些什麽,卻又始終抓不到,在這坐地麵積極大昔日豪宅大院中,這種場景隨處可見。


    死寂,陰冷,壓抑。


    沒有那份直白的血腥恐怖,卻是在深邃的院子中,將中式恐怖的氛圍拉滿了,仿佛處處都有鬼,但好像轉向哪裏又都什麽都看不見。


    情緒的壓抑在悄然積累。


    人總是會自己嚇自己,疑神疑鬼,最終情緒拉滿自己壓得自己崩潰。


    不過武悼可能是腦子裏肌肉太多了。


    對於漫步在陰宅中的場景他並沒有多少懼意,反而是興致勃勃的點評,這個地方要是布置成靈堂,掛上許多白綾,肯定能夠讓人嚇破膽。要是弄紅事的話,則不宜張揚,張揚鋪張就沒那個氛圍了,應該是在房間最深處點一盞小燈,蓋上頭蓋的新娘安靜的坐在那裏,這才是最棒的。


    這陰宅不小,都快趕上一個小區的麵積了。


    哪怕是破落空置了。


    依然是能夠看出過往的奢華,隻能說不愧是大官住的地方,和紅樓夢中的大觀園相比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而像這種豪宅,在浦海可不少。


    想想苦苑中打工人住的狹窄逼仄雞籠,貧者的立錐之地不容易啊。


    邊走邊逛像是來旅遊體驗的武悼隨手打開了一扇門,房間裏麵空蕩蕩,沒有家具,沒有裝飾,沒有妖魔鬼怪,隻有一些不明的垃圾落滿了灰塵堆積在角落裏,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下意識轉身望向陰暗的角落。


    卻見那個方向上有一尊藝人錘鼓的歡樂雕像正望向自己這個方向。


    武悼自從進了這陰宅,感知上就不太舒服。


    倒也不是很嚴重,就像是身處紊亂水流當中一樣,大部分敏銳感知都被亂流給幹擾了,有些時候還會有一些說不上來的奇怪壓抑感覺。


    武悼本能的轉身,眼角餘光一瞥卻愣住了。


    這房門,什麽時候關上的?


    木質房門缺少維護,開合之間的動靜可以說是非常大,況且以啟藏武者的感知,這麽近距離內木門被關上沒有理由他毫無察覺。


    站在門口停頓了片刻。


    武悼果斷伸出手再次推開門!


    砰的一聲,木門被粗暴推開,裏麵依然是空蕩蕩的一片。武悼站在門口打量了一番,幹脆是走了進去,這裏麵確實是什麽都沒有,甚至房梁上武悼都騰空躍起探查了一番,不可能藏著什麽東西。


    轉身準備出去,武悼臉色變了。


    房門被再度關上了!


    而且這一次依然是悄無聲息的合上,他根本沒有察覺。


    “裝神弄鬼!”武悼獰笑一聲,上前抓住了門把手使勁一搖!


    房門卻沒有打開。


    像是有人在惡作劇一般,在房門外死死的拉住了它,試圖將武悼困在這裏麵。


    比力氣是吧?


    武悼氣血猛然激發,轟的一聲硬生生的將這木門給拉扯拽彎,死死閉合的木門還是咬著不肯鬆開,神門勁猛然切入撐開,直接給這木門轟成了碎屑!氣息狂暴的武悼殺氣騰騰的踩著木屑出來,隨手拂去了身上的碎渣,目露凶光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捉迷藏?又是捉迷藏?叔叔我啊,最喜歡捉迷藏了呢,你這小逼崽子可藏好了,千萬別被我逮到咯。被逮到,可是要吃叔叔的砂鍋大拳頭哦。”


    這陰宅確實是有點意思。


    武悼出道以來,就沒有見過這麽詭異的場景,好像氣血在這裏都不太管用,他現在被搞得興奮起來了。


    身為武癡的武某人興奮起來,那麽就有人要遭殃了。


    既然感知在這裏沒有啥作用了。


    武悼幹脆是放棄了思考,隨便是走到哪算哪,看見什麽什麽不順眼就上去抽它兩耳光,今天這陰宅自己就算是解決不了,至少也要闖一闖,看看這個地方究竟是藏著什麽樣的明堂,居然是這麽詭異。


    龍行虎步的武悼虎虎生風,一時間倒是沒有什麽詭異情況再出現,仿佛都被這興奮起來的煞星給嚇退了。


    約莫是朝裏走了大概有一刻鍾的功夫。


    武悼的耳朵已經聽不到半點聲響,煩人的白噪音充斥在耳中。


    仿佛是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浦海的煙火氣息消失了,沙沙風聲也消失了,安靜到過分的壓抑很容易讓人產生狂躁的情緒。無形的發毛感開始蔓延流淌,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窺視他。


    不假思索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類似於亭台戲樓的地方,這裏應該是之前屋主,請到家裏梨園名角唱曲的地方,原先的風光無限此刻卻異常淒涼幽寂。武悼聽到了從戲樓上傳來的細碎挪動腳步聲,頓時是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抓到你了,調皮的小朋友!”


    那細碎聲響落入武悼耳中像是炸雷一樣清晰。


    狂暴的身姿宛若是推土機一樣輕而易舉的摧毀了攔路的木門,下一刻身形如箭的武悼幾乎是以奔跑上牆的迅疾之勢衝上了戲樓。


    這個地方寬敞涼爽,一眼望去是不可能有常人藏身之處。


    武悼掃視一圈發現那細碎的像是在走戲台攀龍階的一樣的腳步聲已經消失,而它最後消失的地方則是一側的欄杆缺口處。


    這個戲樓還挺高的。


    如果不是人的話,想要躲藏也並非難事。


    武悼就覺得那個缺口明顯的欄杆外麵就挺可疑的,便是殺氣騰騰的朝那裏走去,直接探出身子上下張望了一番。上麵和下麵都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之處,這讓他開始懷疑起了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正要轉身,突然間有什麽東西迅疾無比的靠近過來,速度之快,氣息之隱蔽,就連武悼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那個東西用盡全力的推在了武悼的背上!


    然後……


    然後它發現身前這個人紋絲不動。


    啊這,就有些尷尬了。


    不信邪的詭異東西再度發力,用盡全力想把武悼推下去摔死,但無論它再怎麽用力,宛若是紮根在地上的武悼都是一動不動。


    “推不動吧?”


    推得動才見鬼了。


    哪怕不激出神門態,單憑聖像金身的力量,也不是尋常陰鬼敢於挑釁的。


    他腦袋不自然的朝回轉,聖像金身賦予了武悼靈魂的身體變化,以至於此刻猛然扭頭,在月光下場景顯得格外驚悚。別說人了,就連那個身上帶著一點香火氣的鬼東西看著他都是忍不住嚇得一哆嗦。


    下一刻!


    這個作祟的陰物像一枚炮彈一般被武悼一腳轟殺,從戲台的另外一邊爆射出去!並且比這個家夥倒飛出去的速度更快,武悼身形宛若遊龍緊隨而上,抓向它的大手,宛若虯結巨蟒展現出了武人的壓倒性力量!


    扣殺!


    抓住這個東西的腦袋,武悼借助高處墜落的千斤之力,放聲獰笑著一下子就給這玩意後腦勺朝磚石地上按!


    轟隆!!


    那個畫麵慘不忍睹,暴起的碎石像是下雨一樣朝四麵八方掉個不停,被狂暴轟殺的陰鬼一抽搐,直接是不省人事了。


    武悼順手把這東西從地上拎起來抖一抖。


    好像還有氣。


    對方身上那股詭異的香火陰力直接被他錘散了,露出了一個陌生武者的模樣。


    武悼見狀倒是一樂。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鬼神之力附著在武者身上的,難怪剛剛這個家夥和環境融為一體,自己被幹擾了感知察覺不到對方。不過對方的力量好像太弱了,屬於是被聖像金身無形克製,什麽力量都沒發揮出來的樣子。


    這是什麽手段?


    請神?神打?鬼上身?


    好弱啊!


    都統統打死吧!


    “還有人嗎?不打算出來的話,這個人我就手撕啦。”


    武悼環視一周,拎著這個昏迷武者的大腿使勁的搖了搖,然後一腳給他踩在了地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殘忍意味。這個動作,以武者的力氣,是真的能夠把一個人給手撕了的。


    還真別說。


    隨著武悼嚎的這一嗓子,真的陸續有兩道身影出現了。


    他們似乎也察覺了身上的鬼神之力對武悼沒有效果,所以一出來就都從身上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手持兵刃的氣血勁力在激蕩澎湃著。


    大概都在啟藏中段,而且不是那種非常強的中段。


    感受著陰宅中的地脈儀軌開始了變化,武悼扭了扭脖子問道。


    “就你們這兩個癟三?”


    “哼,武心卓,快把人放了。”一人沉聲厲喝。


    “外麵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啟藏九重的無生劍隨時能要伱性命!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我們喊人,你多受皮肉之苦。”另外一人語氣裏充滿了一股高高在上之意。


    武悼鼻子聳動,卻是嗅到了臭狗跪舔的味道。


    他掏了掏耳朵無所謂道。


    “我好害怕啊,你們要喊人了,我真的好怕啊。”棒讀語氣念完劇本,麵無表情的武悼接著饒有興趣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喊人了,是我想開開眼界,你們先把人喊過來怎麽樣?喊來說不定我一怕,就投降了。”


    見武悼這麽挑釁,兩個武者立刻是激蕩起氣血,向外釋放信號。


    過了許久,外麵依然是悄無聲息。


    武悼的笑容中充滿了譏諷。


    “搖人?誰不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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