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肉是從肉身佛身上割下來的。


    為了避免其他人對這三淨肉有不良反應,武悼隻是讓他們幫著挪到一起,不要用手去觸碰,更不要去偷吃,有違背者從嚴處理。事實上也不用武悼這麽嚴厲的警告,其他人對於陰禍相關的物件,那可都是敬而遠之。


    不是每個人都是武悼這種肌肉變態。


    看見陰鬼非但不害怕。


    反而是比鬼怪還要嚇人的衝上去,把鬼嚇個半死再揍個半死,湊出一個完整的死。


    凶人這評價可不是隨便給的。


    瞧著眼前這成堆的三淨肉,武悼這邊忍著胃部的不適,一塊接著一塊掂掂,來觀察測試這些肉塊的內部構成。


    說實話……


    武悼是肉食主義者,他可謂是無肉不歡。但他非常抗拒承認眼前這一坨坨玩意是肉,雖然看著像肉,實際上還是從肉身佛身上割下來的東西,經過燈火的灼燒後,才從白花花油膩的塊狀物,最後變成了常人眼中的肉。


    ‘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麽?’


    思索片刻,凝神中的武悼回憶著自己吃下的那塊三淨肉,獲得劫種前的感受。


    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自己無聊時曾翻閱浦海肅武堂的執法檔案,見過一樁檔案,內容是屍油飯。講的是一個活屍,利用自己的屍油,去禍害乞丐的陰禍。在那起陰禍中,吃下屍油飯是破案的關鍵,是浦海的陰司鬼神提供的線索。


    屍油不可能無窮無盡。


    這其實就和武者放血差不多。


    武者的氣血就是精,而精氣神都不是無窮無盡的,看上去源源不斷實際上是活著還能製造而已。而不管是活屍還是肉身佛,本質上都已經算是死物,隻不過是成了詭譎的存在而已,係統都不把它們當人看的。


    這些死物,自然不可能像武者一樣源源不斷的製造氣血了。


    那必然是有一個途徑,依然是能源源不斷的供給於它們,讓它們可以維持住這種產出。


    那問題就好辦了。


    武悼眼中銀色圓輪旋轉的速度開始加快,他來到了附近取來三炷香,然後將一塊已經呈現出五花肉形態的三淨肉放好。接著他就口中念念有詞,催眠著自己是來上香的,然後氣血一搓,就給這三隻香點燃了。


    當這三支香插到三淨肉上時。


    是死物的三淨肉在這一刻忽然詭異的抽搐扭動了起來!!


    像是一條肉蟲一樣被三支香死死的釘在地上,像是在承受著什麽劇烈痛楚,這詭異獵奇的畫麵,看的附近的人忍不住一陣本能反胃。


    沒過半分鍾。


    這塊三淨肉就在武悼上的三炷香下化作了灰灰了,在它崩解的那一瞬間,武悼敏銳的感知隱約捕捉到了,有什麽東西從裏麵出來,然後消散在了天地間。有點像香火,但又不隻是香火,裏麵摻雜了一些很雜的東西。


    武悼猛地一拍腦袋。


    “不行,我太凶了。”


    然後是隨便指了一個衙役。


    “你,就是你,沒錯,別看別人,去給我帶兩個香客來。”


    “卑職領命。”


    很快兩個香客就被帶了過來,在黑洞洞槍口的威逼之下,他們不得不戰戰兢兢的對著一塊三淨肉上香。說實話,這一幕讓武悼有鬼子進村的詭異既視感,他很快就搖頭把這感覺甩出去了。


    自己可是在救人啊!


    果不其然。


    當這兩個香客上香結束後,別人沒有發現,但武悼卻是看見了這三淨肉,的確是將那香火願力給吸納進去了些許,本應該是增多的,但這些三淨肉都已經從肉身佛身上割下來,故而是缺少了重要的一環。


    所以並沒有完成增多的這一過程。


    “所謂的三淨肉,本質上就是收集起香火願力,灌入到肉身佛當中,然後通過肉身佛的神異轉化出來的肉。”


    肉本身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有問題的是肉的裏的東西。


    這肉裏應該是有香火,孽障,業力。


    難怪白佛教會經常提及割肉喂鷹和舍身飼虎,雖然說這裏麵有些彎彎繞繞,但佛確實是在割肉布施眾生。武悼的本能告訴他這裏麵應該還有一些隱藏起來的信息,但結合肉身佛處看到的幻象,他已經能夠把事情推測個七八分了。


    ‘你媽的,感情這是真佛啊,這真佛和魔佛一個德行,怕是因為善惡佛主在裏麵作梗,好好的布施成了這個樣子。’


    武悼覺得關鍵還是在善惡佛主的身上,可惜的是他們跑了。


    早已坐化圓寂的宗門高僧並不一定是關鍵,自己現在還缺不少消息,得得到全部信息後才能蓋棺定論。


    召來一邊的小旗。


    武悼口述他記錄,將自己的發現全部記載在了無常簿上。


    他是公事公辦的態度,這種不偏不倚,不分潤他人功勞的態度,倒是贏的了不少人的心中好評。這年頭,伱跟著的上官吃拿卡要算是正常的了,有些過分的是真的把你當牛馬去使喚,這牛馬好歹也得吃草,他們是草都不想給。


    故而武悼這邊在搞梁書文和許家的時候。


    下層口風那麽嚴密,沒有走漏風聲,很大程度是心照不宣,決定給那些不當人的家夥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得對下麵的人好一些,不然誰幫你。


    武悼其實做人很一般。


    可太多人不做人後,他這個一般就顯得難能可貴,都是靠同行襯托出來的。


    而另外一邊正在提審白佛教香主和骨幹的小旗也是有了新發現,這個發現和武悼沒有太多關係,是白佛教在雲州九地的各個據點。對於底下的人來說,這可是一鍋濃湯啊,玉山這裏喝不完,也能分一點出去。


    至於善惡佛主。


    他們所逃竄的方向,也算是有了一個確切的信息。


    陽澄湖方向。


    這陽澄湖據說有龍宮,和宗門有點不清不楚的聯係。


    武悼聽到這個消息後沉默了片刻,選擇了睡大覺。他稍微得稍微補充一下體力,如果猜測得沒錯的話,可能後續宗門那邊要來人了,搞不好自己還會遇上熟人,比如不斬和尚。


    事實上這件事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炸彈。


    在事發的三個時辰後。


    浦海內的宗門聯合駐點就收到了信息,而隨之而來的是玉山這邊向上匯報的初步資料,要求浦海肅武堂調動各方力量處理白佛教,現有證據表明善惡兩位佛主在行魔道之事,如果讓他們繼續胡作非為,也許用不了多久一尊活生生的扭曲佛陀,就會降臨人家,其災禍並不比震澤中的將軍墓差。


    以目前的天地環境來解決它是最輕鬆的。


    否則一旦拖到更強的靈氣大潮降臨,環境限製被進一步衝開,這些天然扭曲的怪物,恐怕會變得更恐怖。


    旱魁欲出世,邪佛降人間。


    才消停不久的龍脈國運似乎又有了動彈的跡象。


    對於雲州來說,這個八月顯得特別動蕩,雖然還不至於是影響到尋常百姓的生活,但不少地方的物價都因此上抬了一波。與之相對應的,是武者數量的暴增,人們更容易感應到氣血,也更容易突破啟藏。


    對於白佛教之事。


    浦海上官很快就出了回應,要求以玉山為典範,各地對這一邪教不留餘地打擊,並且將會組織一支宗門與肅武堂的聯合執法隊,對善惡佛主進行追殺。與此同時,一支宗門弟子所組成的隊伍已經前往玉山。


    玉山,崇寧古寺,肅武堂臨時駐點。


    “你覺得怎麽樣?”


    在其他人之後而來的韓旗拿著上官電令,帶著幾分笑意詢問武悼。


    “不怎麽樣,這樣做隻會讓白佛教在鄉野間更加猖獗。”


    武悼睜開了雙眼,絲絲精光從他的眼眸中閃爍,似有銳意即將噴發而出。


    “雖然白佛教別有目的,但他們確實是在讓窮人吃肉,三淨肉的那點影響,分攤到那麽多人身上,應該死不了多少人吧。”


    “他們都是被蠱惑的啊。”


    韓旗忍不住歎息道。


    此刻他們的交談,很可能會決定到玉山大多數無知信徒的命運。是繼續加碼,還是從輕發落,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現在就是講人情的時候了。


    “韓校尉,我們可不能苦一苦百姓,然後承擔罵名啊。”武悼看得出來韓旗承受了上頭的壓力。


    “你說的對。”


    韓旗點頭,說實話麵對上頭的壓力,他確實是有了一些動搖。但畢竟是一位難得的做實事武人,這種問題上還是知道有所為和有所不為。


    “聯合執法隊,有你一名,上頭賜你玉符,可節製宗門執法者。”


    “哦。”


    武悼的表現平淡無奇。


    他其實也能猜到,聯合執法隊會有自己的位置,因為這件事是自己捅出來的,按照諸夏官場的習慣,一般都是誰搞事誰負責,當然這樣有些難聽,所以一般都叫專業對口。武悼是和善惡佛主交過手的,由他來追殺這兩位宗門叛徒,自然是合適的。


    沒錯,宗門叛徒。


    善惡佛主的事情一捅出,待遇就和臨時工一樣,被所在宗門給光速開除了。而且摩柯寺還很不避嫌,派遣了弟子來要清理門戶。


    這操作……


    武悼這個匹夫都想問一句,禿驢的腦袋是不是被真驢給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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