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雅閣內的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許楓,倒是要看看他如何抉擇。


    是和眾人和光同塵,還是要和大家劃清界限。


    許楓幹咳一聲,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臉色愈發難看,此時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什麽。


    雅閣內十分寂靜,直至目光落在青花閣的管事身上,許楓的眸光才發生了一些變化。“你們都是許府的管事,如今到要和外人一起謀奪我許府家產?可歎!可笑!”


    “許府屹立江南道多年,就憑你們一些管事就想翻天?要我也和你們一樣貪墨百芳閣的銀子?癡人說夢!”


    “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們都是許府家奴而已!許府要你們生,你們就生,要你們死,你們就得死!”


    “砰~”


    青花閣管事肥碩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麵上,重重冷哼一聲,用警告的眼神,死死盯著許楓。


    “楓大掌管,我們是許府家奴不假,但你可不要忘了,我們背後可有人!”


    不再停留,青花閣管事憤然離開。


    同一時刻,雅閣內至少有一大半的管事們也紛紛離席,這是要徹底與許府翻臉。


    許府在廣陵城中不少產業的管事手中都一本暗賬,不交或許還能活命,一旦交出去,他們不僅自己性命不保,還會連累身後的父母妻兒。


    “我還是奉勸你們,最好如實交代,不要想著可以逃避。不論你們背後站著都是誰,千萬不要有僥幸的想法。”


    許楓沉著的語氣,讓走到雅閣門口的眾人,都停下了腳步。


    大家不理解,許楓為何會有如此底氣。


    至於許楓,他可是親眼見到那一道赤芒,儀門處那十多名精壯的家丁扈從當場殞命,後來才得知那些人是陰陽門潛伏在許府的賊人。


    看到許楓如此鎮定的神情,青花閣管事眉頭微皺,實在想不明白,如今的許府還有什麽底蘊,最終,他還是沒有再開口,而是一甩袖袍,揚長而去。


    身後跟著不少廣陵城中的管事。


    許楓緩步走到圓桌前,抽開一張交椅,鄭重的坐下,看著在場僅剩的三名管事。


    這三人分別是給百芳閣供應糧米魚肉果蔬和鹽號的管事,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他們與許府捆綁的極深。


    “王管事,你還不回去準備準備?難道真打算被許府派人扭送到府衙?”許楓微微側頭,看向一直坐在角落的百芳閣前管事。


    王管事悲痛道,“隻要我交出所有家產,凡少爺就會饒過我和我兩個兒子?”


    此時,王管事已經失去了搏一次的勇氣,精氣也萎靡下去。


    原以為讓廣陵城中各大管事聯合起來,可以救自己一名。沒想到,許楓竟然半點求情的意願都沒有。


    他們這些管事之前還想著尋找殺手潛入許府,但被昨夜那一場大火著實嚇得不輕。


    “現在能不能救下你和你兒子的性命,我是做不了主。至少你做了該做的,兩位阿爺定然是看在眼中。”


    王管事不知許楓的話是自己的意思,還是許府兩位太爺的意思。


    事到如今,也隻能去賭一把。


    回想往日,作為百芳閣的管事,他何等風光無限,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本事。


    如今看來,如此可笑,許府一句話,他的一切都被收回。


    至於他和兒子們的性命,能否保住,這還得看別人的意思。


    王管事頹然起身,身姿一晃一晃的離開雅閣,走在百芳閣的遊廊上,時不時還會遇到和他打招呼的城中富賈貴客。


    但他隻留下了異常失落的背影。


    “百芳閣的賬我會親自再查一遍,至於你們的,也要盡心。不要有任何疏忽。”交代完事情,許楓快步離開百芳閣朝著許府方向而去。


    這一日下午,許府派出數十名賬房先生,身後跟隨著近百名家丁扈從,前往廣陵城中每一處許府產業。


    查賬從這一刻正式開始。


    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那些在百芳閣裏還曾威脅許楓的管事有一大半都被直接送入了廣陵府衙大牢,罪名是貪墨主家產業。


    許家這是將一個巨大的燙手山芋丟給了廣陵知府王文華。


    兩個時辰不到,十多名許府管事被送到府衙。


    氣得王文華當堂就摔了驚堂木,“關起來,都關起來!”


    許府大規模徹查旗下產業,幾乎讓廣陵城中的各行各業都震動了。


    家主新喪,新家主未掌權,就對府中的管事下手,實為不智。城中不少富戶官員都在暗中嘲笑許府被一個小孩擺弄。


    另一邊,許府派出了不少小廝家丁在全城的酒肆掃蕩,將城中各類美酒一掃而空,甚至連剛釀造出來的梨花白都被搬運一空。


    廣陵城中出現了兩道奇景,一道是前往城中各處查賬的許府賬房先生和家丁扈從,另一道是城中各處酒肆朝著許府運送美酒的車隊。


    波濤庭內,花廳書房中。


    許凡盤坐在廳中,任由掌中那一道淡淡的氣機衝擊體內的經脈,額頭的汗珠涔涔而出,已然打濕了前襟。


    這具身體果然是紈絝體質,哪怕是在許家莊待了三年,依舊還是廢。


    直至夜幕降臨,許凡才緩緩睜開眼睛,長出了一口濁氣,感受著身體經脈和肌肉有了些許變化,變的更堅韌了。


    “紫兒,給我準備熱水。”


    “好的,少爺。熱水早已準備好了。”


    一直等候在花廳外的紫兒,聽到少爺的聲音,開心的回應道。


    花廳的門“咯吱”一聲打開,看到自家少爺額頭上的汗漬,還有身上的衣袍,紫兒一臉錯愕,“少爺,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已。”


    “活動筋骨?”紫兒杏眸中透著一抹不相信的神色,仔細打量了一番許凡前襟上的汗漬。


    “好了,走吧。”


    少爺都已經吩咐了,紫兒也不好多問。


    來到偏廳,紫兒還想著要侍候少爺沐浴。但卻被許凡留在了門外,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難道是少爺嫌棄我?


    許凡沒有留意到紫兒眼底那複雜的眼神,直接進了偏廳,脫下衣袍,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中,熱水溫度適宜。


    重生之前,許凡一直是獨自修行,生活起居也是獨自一人,早就不需要其他人伺候。


    背靠在浴桶中,水汽蒸騰。


    許凡雙目靜靜注視著身前的熱水,右手食指緩緩轉動,一道細微的水線,在水麵成形,漸漸變成一柄手指大小的水劍。


    水劍從劍尖到劍身,緩緩成形。


    許凡體內的氣機急速消耗,額頭的汗珠和熱水混做彼此,分不清是水還是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水劍的劍身才緩緩成形,望著已經可以模糊看到的劍柄,許凡眉頭緊皺,指尖在水中轉動的速度愈發顫抖。


    “砰~”


    水劍在劍柄即將成形的前夕,怦然炸開,濺起一大片水漬。


    許凡頹然的靠在浴桶上,雙臂耷拉在水麵,臉上神情有著一絲無奈。


    若是前世,這種最為普通的水劍,他可以信手拈來,而如今,耗費了全身的精力,將近大半個時辰,最終竟然還是失敗了。


    等許凡走出偏廳的時候,紫兒滿意的看了一眼一身嶄新錦袍的許凡。


    不過,當她看到少爺臉色有些蒼白,嚇得臉上剛露出的開心笑容僵硬住。


    “少爺,少爺。您這是?要不要給你請大...”


    大夫兩個字還沒說完,許凡就擺手道,“不用,多喝幾大口酒就好了。”


    還不等紫兒阻止,許凡就從腰間解下破舊葫蘆,又咕嚕咕嚕連續喝了好幾口,甚至還有些酒漬順著唇邊流落到下頜,滴落在遊廊地板上。


    “少爺,該用膳了。”


    紫兒無奈,自己隻是一個丫鬟,也隻能做的勸。根本沒有資格去要求少爺去做什麽。


    “好。”


    .....


    波濤庭,一樓水榭。


    水晶肴肉、肉湯白菜、翡翠豆腐、燒花雞、蟹黃湯包、清炒白錦、米釀鱸魚等十多道菜肴,擺放了慢慢一桌。


    望著一桌豐盛的菜肴,許凡神情有些恍惚,許久都沒有看到如此熟悉的菜肴。


    坐到飯桌前,許凡先拿起一個白瓷酒杯,用破舊葫蘆倒了一杯梨花白,然後才拿起竹筷慢慢品嚐起來。


    連續吃了好幾口,才發現紫兒還靜靜侍侯在一旁。


    “紫兒,這裏就你、我兩個人,以後我這裏可沒那麽多規矩。坐下,一起吃。”


    望著自家少爺的吃相,紫兒眼角泛紅,眼眶中有晶瑩的淚花溢出,“少爺是有多久沒好好吃一頓了呢?”


    紫兒扭過頭去,用錦帕擦拭掉眼眶中即將掉落的淚珠,急忙止住哽咽。


    “紫兒,你這是怎麽了?不就是用膳嘛,有什麽好傷悲!”許凡聲音有些加重,輕輕放下手中的竹筷,有些不悅道。


    紫兒聲音有些顫抖,緩緩坐到許凡身側,眸中微微一抹哀色,秋水盈盈,“少爺,這三年您受苦了。”


    悲傷間,紫兒纖細青蔥般的手指拿起竹筷,夾著菜肴遞到許凡麵前的白瓷碗中。


    此刻,許凡才反應過來。


    自己隻是許久沒有嚐到這些菜肴,之前吃飯的舉動,讓紫兒誤會自己在許家莊受到了欺負。


    “嗬嗬”,許凡大聲笑道,伸手撓了撓紫兒額前的秀發,微笑道。“我沒事,隻是想念府中的飯菜而已。你也吃,不用隻為夾菜。少爺的手好著呢。”


    許凡轉動著雙指間的竹筷,兩支竹筷朝著不同的方向旋轉,在許凡手指間劃出兩道漂亮的竹花,相互之間竟然絲毫不影響。


    驚得一旁的紫兒,長大了嘴巴,吃驚的望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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