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廢墟中,許凡隨手撿起地上一柄長劍。


    長劍是最為普通的劍,大乾境內尋常武者用的兵器。


    手掌握住的那一刻,許凡體內一股氣機順著掌心湧入長劍。


    一道淡淡的氣勁在長劍上遊走,劍身在虛空中發出一聲劍鳴。


    原本附著的血漬被振蕩於無形。


    衝入火海廢墟之中,許凡從一具蒙麵黑衣人的屍體上拔下夜行人和蒙麵黑巾,隨後一腳將屍體踢進一旁廢墟中的火海中。


    此刻,一名黑衣蒙麵者,手持長劍,衝向了許府廢墟中的江南道府兵和釣魚台眾多修士。


    “何人?”


    衝在最前麵的數十名府兵看到一道黑影從一旁的火海中衝出,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刀。


    許凡沒有回話,手中長劍一甩,劍光陡射數丈長,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站在最前方的十多名府兵雙眸瞪圓,隻覺得脖頸處一陣溫熱。


    霎時間,頭顱衝天而起,鮮血如柱,噴灑四濺。


    其餘眾多府兵也是臉色驟然大變,一臉驚恐。


    釣魚台的幾名青紋魚袋急忙抽出腰間的細劍朝著那道冷冽弧光的餘波斬去。


    “砰~砰~砰~”


    數道寒光在那道淩厲弧光前炸裂,如同數個殘月寒光在一條極美的弧度上依次崩裂,四散。


    下一刻,青紋魚袋手中的細劍盡數斷裂,冷冽弧光的餘波重重劈砍在幾人的胸前,露出一道一線連貫的豁口。


    幾名青紋魚袋張口吐出大片血水,染紅了前襟,眾人低頭看向疼痛之處,一道劍痕斬出的豁口,深可見骨,鮮血正汩汩如泉水般向外湧出。


    “你到底是何人?”


    一名青紋魚袋在胸前連點幾處竅穴,但還是無法止住胸口湧出的鮮血,臉色瞬間蒼白,氣息愈發萎靡。


    隊伍後麵的十多名府兵正拉著滅火的水車,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辦。


    眾人都沒有想到,竟然在此處遇到如此可怕的逆賊。


    許凡體內的酒水在胸腹中不斷被吸收,一股股淡淡的天地元氣滋養著周身經脈和筋骨。


    眼見十多丈外的府兵正欲逃跑,他將手中長劍一甩,一道劍氣長虹筆直穿透眼前的一切。


    水車,盔甲,長戟,甲盾盡數被摧毀,裂成無數瓣。


    躲在水車後麵的一名府兵爬在地上,看著同袍一個接著一個,被蒙麵黑衣人殺死,對方手中的長劍如同天降神兵一般,一劍之下,屍骨無存。


    那名府兵爬在地上,艱難的向後爬去,剛轉過頭,他身後的水車轟然炸裂,車中的水“砰砰砰!”四濺,將他身上的盔甲打濕。


    “饒命呀,饒命呀,大俠,我...”


    府兵求饒的話還沒有喊完,一柄長劍就劃破了他的喉嚨。


    看著腳下四周的屍體,許凡重重一踩地麵,一道氣機順著經脈湧入腳掌,“砰砰砰~”一道氣勁漣漪,將地上的碎屍雜物震蕩進四周的火海中。


    很快,許凡又朝著其他偏院衝去。


    這一路廝殺,隻要不是許府存活下的人,都成為了許凡劍下的屍體。


    不論是府兵、釣魚台修士或者府衙差役。


    許凡沒有半分猶豫,所過之處盡是一片慘嚎,然後就傳來火燒屍體的難聞刺鼻氣味。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府兵在火海中被屠殺,還有釣魚台的修士,竟然沒有一個活口前來許府門外報信。


    許府正門外的大街上,還有數百府衙差役和城防營官兵手持火把。


    陸百山、文浩、文三、文四等人站在許府正門口,望著不斷衝入許府火海中的眾人,臉上神色異常凝重。


    “文先生,你說那小子會被陰陽門的人解決掉嗎?”陸百山看著許府衝天的火光,心中總是難免有些擔憂。


    之前和許凡交過手,對方實力絕對不比自己差。


    不然他也不會同意啟動後手,文浩還從巡防營的武庫中調用了一批強弓勁弩。


    沒有絕對的勝算,他們也隻能動用人海戰術,用人數徹底消耗掉許凡的精力。


    “陰陽門派出了近百人,應該不會有意外...”文浩意外兩個字剛說完,就嗅到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皺眉問道,“這是什麽味道?”


    “焚燒...”文三沒有說下去,很快眾人就知道了,許府正門口內,已經有不少府兵和城防營的官兵捂著鼻子幹嘔著跑了出來,臉上都露出驚慌的神色。


    “到底發生何事?”陸百山朝著一名從府中奔跑出來的銀紋魚袋冷聲喝問道。


    其餘三人目光也齊齊落在那名銀紋魚袋身上。


    “陰陽門的殺人,正在裏麵殺人。我們好多兄弟都,死了。”那名銀紋魚袋一邊說著,一邊哭泣,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場景。


    數十名府兵,好幾名青紋魚袋,還有兩名銀紋魚袋,在那道劍光下全然沒有還手之力。


    “太可怕,簡直不是人!”


    衝到陸百山身側時,那名銀紋魚袋已經開始語無倫次。


    “拖下去!”陸百山隻能命令身後的心腹手下將那名銀紋魚袋帶下,若是其他人,他早就一巴掌甩上去,可惜對方在神京釣魚台也是有些關係。


    陸百山心中有些沉重,陰陽門的殺人,殺他的手下,這不可能讓他信服。


    一旁站著的文浩臉上也是布滿陰沉,他也不相信,許府中的陰陽門弟子會對陸百山帶來的府兵動手。


    若是發生誤會,陸飛白他們會及時製止,不至於已經打到了許府正門附近。


    要麽是陰陽門的弟子瘋了,要麽就是府兵和陰陽門眾人發生了衝突,陸飛白和陸嘉根本來不及製止,他們還在圍殺許凡。


    “浩少爺,你在這裏。我進去看看。”文三目光看向文浩,又看了一眼文四。


    文浩也將目光看向文四,兩人目光對視以後,都點了點頭,文浩又看向陸百山,“陸百戶,你怎麽看?”


    許府內火光逐漸熄滅,但刺鼻的氣味已經蔓延到大街上來。


    陸百山沉思片刻,重重點了點頭。他和文三兩人朝著許府內衝去。


    沿途看到,不斷從許府中落荒而退的府兵和城防營官兵,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驚慌之色。


    有些人眼中已經被恐懼覆蓋,此時隻能本能的隨著同袍逃跑。


    兩人穿過三處院落,終於趕到許府前院正堂前,剛遇到十幾名從許府內院跑出來的府兵,正打算細問到底發生何事。


    就感覺一道淩厲的劍氣從遠處的角門內溢出,隨後就聽到幾聲慘叫聲。


    兩人神色凝重,放緩腳步,朝著那處角門走去。


    陸百山看到角門半遮掩的縫隙中,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手中拿著一柄帶血的長劍,渾身的黑衣已經浸滿了鮮血。


    “你是何人?”


    文三目光一眯,周身氣旋陡然睜開,體內的氣機暴漲。


    當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死亡仿佛隨時會降臨。


    “你是陰陽門的誰?”


    陸百山雙目瞪圓,袖袍下的雙拳緊緊攥著,隨時要將體內的氣機釋放出來。


    兩人都是在世俗武道中修煉多年,直覺是他們此時唯一的準確判斷。


    看到麵前兩人,目光充血的許凡依舊沒有開口,隻是緩緩走出角門,一步一步走向陸百山和文三兩人。


    下一刻,沒有任何征兆!


    陸百山身子如鷹隼,一甩袖袍朝後飛掠而去。心中的直覺告訴他,麵前的黑衣殺人不可敵,逃命為上。


    就在文三還在警惕麵前的蒙麵黑衣殺手,陸百山後撤的舉動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慌亂。


    就在這一息的時間。


    許凡腳踩碎石地板,縱身飛躍,手中長劍如同離弦的弓箭,朝著文三胸口飛衝而去。


    望著眨眼的功夫,陸百山的身體就飛掠出了上百丈。文三怒聲吼道,“陸百山!”


    半空中飛衝過來的長劍上劍氣四溢,帶著淩厲的殺機。


    文三額頭上的冷汗如豆,不斷滴落。已經有十餘年,沒有如此感受到生死危機。


    “轟轟轟~”


    文三撐開周身所有氣旋竅穴,體內的氣機朝著身前的長劍湧去。


    劍氣和文三體內湧出的氣機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陣空氣爆破的聲音。


    一圈接著一圈空氣爆破漣漪不斷四散,以長劍為中心。


    “叮當,叮當!”


    在僵持了五息,長劍上的劍意散去,長劍碎裂成幾段,跌落在地上。


    望著地上的長劍碎片,文三剛鬆了一口氣,就感受到一道強大的勁風迎麵撲過來。


    “這怎麽可能!”


    就在文三瞳孔不斷放大的那一刻,許凡伸出了右手,化作掌刀穿透了文三的胸口。


    從文三後背伸出,手掌中的鮮紅心髒還在跳動。


    看著近在咫尺的蒙麵黑衣人,文三雙眸中盡是驚恐,他認出了麵前的蒙麵黑衣人是誰。


    正是許府的那個少年。


    此時,他無比後悔,若是還可以開口,他定然要提醒文浩少爺,文家有大危機了。


    可惜,他說不出半個字。鮮血順著唇角不斷汩汩而出,呼吸也愈發重了。


    “你到底是誰!”


    身影才從半空落在地上,整個人才剛剛退到偏院儀門處的陸百山,眼睜睜的看著在短短幾息的時間,文三就被院中的蒙麵黑衣人掏了心髒。


    許凡一甩手臂,將文三的屍體朝著一旁的草地餘火中丟去。


    “滋滋~滋滋~”


    又是一陣刺鼻的氣味。


    “你到底是誰!”


    陸百山臉色蒼白,文三死得太快,即使對麵的蒙麵黑衣人手中沒有了長劍,他內心也充滿了恐懼。


    陰陽門中何時有了如此人物,難道是其他家族暗中培養的大修士?他們想獨自吞下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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