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煙!”


    綠岸舉著一把竹傘從回廊那頭緩緩而來,幽幽風聲吹散了初夏的燥意,細雨輕敲湖心的荷葉之上,淅淅瀝瀝,她穿著一襲綠衣,好似手中緊握的竹傘成精了一般,帶著撲麵而來的新意。


    橙煙聞聲回頭,她才從殷練雪那兒出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依舊是外出做任務時穿的一襲黑衣,滿頭青絲幹淨利落的編成了一條粗粗的麻花辮溫順的垂在身後。


    看清楚來人是誰,橙煙的臉色略微緩和,唇角小幅度的揚起,


    “綠岸。”


    “才從主人那兒回來?這次任務完成的怎麽樣?”


    綠岸走至跟前,將手中的竹傘略略傾斜,替她遮擋住了那從風中而來的雨絲,淺碧色的絲絹輕輕擦過橙煙臉側滾落的雨滴,


    “你有心事。”


    綠岸說的很肯定,她總是有著能一眼看穿他人心思的本事,那雙含著一汪清泉般的眼眸溫柔地注視著她,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傾訴。


    橙煙輕歎了口氣,


    “我隻是有些迷茫,對於自己的這顆心。”


    綠岸替她擦幹了臉上沾染的雨水,溫聲反問,


    “是有什麽衝突了嗎?”


    橙煙神情怔愣,像是找不著家的孩子,


    “是的,關於一個我可能喜歡上了的男子。紅貽告訴我,那個人從一開始接觸我就是懷揣著算計的,她還說了,情之一事最是容不得算計。”


    綠岸掩唇輕笑,隻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打趣道,


    “這可真不像是能從紅貽口中說出的話。傻橙煙,紅貽告訴你的,就是主人想要告訴你的,赤令堂的情報從來就沒有不準確的,之所以迷茫不過是你心中的情在作祟罷了!”


    她轉身麵向庭院中密密麻麻因雨滴而泛起漣漪的池塘,柔弱的荷花無助的承受著風雨的侵襲,最外側的一片花瓣被擊落在塘麵,一圈又一圈的打著轉。


    綠岸披散的青絲隨風飄蕩在空中,她的眼中帶著橙煙看不懂的黯然過往,


    “情愛,本該是天下最為快活的情感,但這天底下多的是負心的男人,他們像逗弄貓狗般的喜愛著你,可這天下的貓狗何其多,明明已經遇上了最喜歡他的那一個,卻偏偏還想要得到更多。”


    “而這也不過是情愛中最為常見的背叛一環,若是再沾染上算計和欺騙,全心全意的愛慕就顯得過於可笑了。你心中有愛,對主人,對我們,對那個男子,都是愛,所以這樣複雜情感的衝突才會讓你覺得迷茫。”


    “主人總歸還是擔心你的,無需辯駁,不管信不信,是真是假,親自去看吧!不要隻用眼睛,要用心。”


    那把竹傘最終還是留在了橙煙的手中,綠岸像一陣從不久留的風,悄無聲息的來到,又無聲無息的離開。


    作為紫衣侍女中最為年長沉穩的一位,她總是如長姐般溫暖在意著每一個人,她是最平凡的一個,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個。


    橙煙站在原地久久不語,最終還是輕輕歎了口氣。


    那就......去看看吧。


    。


    繁華市井,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氣質儒雅的藍衣公子立於高閣之上,腰間所別的寶劍在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淺橙色的劍穗隨風搖晃,歪歪扭扭長短不一,似乎是編製劍穗的人手藝不怎麽好。


    身後落下一道輕巧的聲響,秦宿遠莞爾一笑,轉身看向來人,


    “姑娘,你來了,在下還以為你這次回去便不會再見我了。”


    橙煙一襲黑衣溶於夜色之中,她的右手緊握在腰間的劍鞘之上,聞言眉間緊蹙,


    “我已然知曉一切,秦宿遠,你究竟為何而來?”


    秦宿遠假裝沒有看見橙煙渾身緊繃的樣子,坦然的轉身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她的麵前,若是橙煙有心,此時便可一擊斃命。


    “我不騙你,師傅讓我前來探聽長生功法的消息,接近你便是為此。”


    崢的一聲,劍尖抵在了他的後心處。


    橙煙冷哼,


    “你倒是坦誠,膽敢欺騙我,自當是要以死謝罪。”


    秦宿遠長歎了口氣,有些委屈,


    “可是在下並未欺騙你啊?我接近你是為了刺探消息不錯,可我從來沒有騙過你,難道你們赤令堂不是這麽刺探消息的?”


    “住嘴!你如何不曾騙過我,欺騙感情怎得不算是騙!”


    橙煙怒容滿麵,握劍的手更緊了幾分,劍尖已經刺穿其衣物劃破了皮膚,有血跡冒出。


    秦宿遠略一挑眉,反倒是笑了,他轉身握住橙煙的劍尖,在她掙脫之前先一步將其移至自己的頸脖處,然後鬆手道,


    “在下一沒騙你人,二沒騙你財,三沒騙你色,你喜歡我隻能證明在下有魅力值得讓人喜歡,更何況在下又沒說不喜歡姑娘你。”


    橙煙神情詫異,她收劍入鞘,下巴微微抬起,


    “你喜歡我?”


    “正是!所以我們頂多算是兩情相悅,如何來的欺騙呢?”


    橙煙糊塗了,難道真是她誤會了嗎?她想了想,上前一步在他的臉側落下一吻,神情很是高興,


    “雖然我也喜歡你,但是我還不能答應,我要先回去問問主人的意見,和他解釋一下,還有綠岸姐姐,他們同意了,我再來找你。”


    說完,橙煙就飛身離開了,徒留秦宿遠像個傻子一樣呆愣在原地,他緩緩抬起指尖觸摸著臉側那一閃而過的柔軟觸感。


    才恍然的反應過來,自顧自的回答道,


    “那,那好吧!我等你回來找我。”


    又是一陣輕巧的落地聲,秦宿遠的思緒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回,


    “姑娘,你怎麽這麽快......”


    帶著詭異麵具的高大男人揚了揚手中的結實的木棍,下一瞬直接將人拍暈。


    鬼一看著暈死在地麵的秦宿遠,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


    他不會把人拍出什麽事了吧?


    鬼一俯身試探著他的脈搏,還沒死。


    剛剛秦宿遠和橙煙的對話他都聽見了,隻覺得這男人著實厲害,短短幾句就讓橙煙不生氣了,讓主動的親人,這麽會哄女人是一定要送去春秋閣給主人賺錢的。


    但是他對橙煙好像是真心的,這可怎麽辦?


    算了不管了,主人說了送春秋閣掛著賣,出事了還有有主人擔著呢!!


    說服了自己後,鬼一將人往肩上一抗,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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