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一輛馬車裏,秦步雲推開車門打著哈欠說道:“裴相啊裴相,你說去你遼洲,為何非要帶上我?”


    他就是小小一個太醫,什麽時候賑災救民這種大事,還需要他來做了,他本來好好在太醫院裏麵睡覺,結果就被崔過揪了起來。


    “秦太醫如此大能怎麽能窩在太醫院裏麵打瞌睡呢?”


    裴商玉反諷他一句,讓秦步雲差點沒罵出口,他去太醫院本來就是為了找清閑,若不是自家老爹在家中天天嘮叨,他根本不會進太醫院。


    結果沒想到,倒成了他裴商玉的專屬了。


    “你要是說這話,我可轉頭就回了。”


    秦步雲一直以為自己脾氣很好,但是隻要一對上裴商玉,他的脾氣就好不了,裴商玉一句話就能給你氣死。


    “秦太醫,這裏距離京城已經很遠了,您若是回去,沒有大人的手令可住不了驛站,隻能在荒郊野地裏過了。”


    崔過在一旁小聲的提醒著,秦步雲無奈叫停馬車,快走幾步到裴商玉這裏:“先不說這個,你跟人家姑娘又鬧矛盾了?”


    對於裴商玉的私事,他一向很感興趣,而且他對程意晚也很佩服,畢竟能讓一向對任何人事物都不關心的裴相上心,那也是個人物。


    “你很閑?”


    裴商玉瞥了他一眼,就見秦步雲撇嘴道:“不就是治療瘟疫的法子嗎,雖然目前我不能保證這個方子一定能根治,但是對於緩解還是有效用的。”


    “遼洲的瘟疫是由水災引起,具體的我還是需要到地方才能再給你準確答複。”


    他這一次前去遼洲帶著秦步雲,就是因為瘟疫,既然他有把握,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在醫術方麵,他還是信他的。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那位姑娘又發生了什麽吧。”


    看著秦步雲一臉八卦的樣子,裴商玉輕笑道:“想知道?”


    “想啊,我當然想知道了,畢竟能讓您這位裴相如此上心,那位姑娘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十分高大了。”


    裴商玉抬腳將他踹出去,回了他一個字:“滾。”


    幸好崔過伸手扶住他,才不知道讓他屁股開花,他翻了個白眼又走回自己馬車,他就不該奢望從裴商玉這邊得到任何信息。


    此去遼洲路途遙遠,為了能盡快趕到,裴商玉幾乎是讓車隊日夜不眠的趕路,終於是將路程縮短一半到了遼洲。


    秦步雲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打發過去查看瘟疫病人的症狀,而裴商玉則是親自領兵去鎮壓起義軍。


    他人遠在千裏之外的遼洲,京城這邊的好戲也是不斷上演,蕭鶴亭如今已經能夠獨立麵對這些老臣。


    他們這些老臣的心思,不過就是為了名,為了權,為了利。


    但是真是要他們去做些什麽,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蕭鶴亭聽著他們的奏請,心中泛著冷意,果真是和裴商玉信上說的分毫不差。


    用天災來說事,說這是上天給南朝的警告,若是不鏟除奸臣,恐南朝有滅國的危害。


    “諸位愛卿的意思是,朕便是那亡國的君主,對嗎?”


    一向不愛在朝廷之上起爭執的蕭鶴亭第一次支棱起來,隻見他站起身,緩緩走下來道:“遼洲大災,千裏江河潰堤而下,災民數萬,死傷無數,原來你們都知道啊。”


    “那為何無一人請纓前往遼洲賑災,還有朕撥下去的賑災銀又去了哪裏?”


    “在這裏,在這個朝堂上,你們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罵著真正前去遼洲賑災的裴相,他若是奸臣,要南朝覆滅,早在他當上丞相的時候,你們就都死了。”


    蕭鶴亭的心中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這些人的麵目是那麽可憎,說什麽為南朝,為民生,可終究到底,為的還是自己。


    而被世人罵了那麽多年的裴商玉卻從來都是親力親為的那個人。


    “陛下,裴商玉這人慣會演戲,也許,也許隻是做戲給您看。”


    還有一人不死心的說著,隻見蕭鶴亭笑著說道:“你可知道遼洲如今的瘟疫有多嚴重嗎?若是你覺得做戲,那朕就送你去看看,如何?”


    他態度強硬,也不管那人的哀嚎就將人給拖了下去,眾臣看著蕭鶴亭這般強勢的樣子,心中不禁想著,難道陛下已經徹底和裴商玉站在一起了嗎?


    下朝之後,管春看著蕭鶴亭的臉道:“陛下莫生氣,這些臣子畢竟都是先帝親封的輔政大臣,所以有些高傲。”


    “朕也想做一個像父皇一般的好皇帝,可是如今朕能力不足,怎麽能不憂心呢?”


    蕭鶴亭不管他們明爭暗鬥,他氣的是如今的自己無法成為一個好皇帝,無法震懾住這些恃才傲物的老臣。


    他們在父皇手底下就能做一個好臣子,可是在他這裏,卻時時刻刻想著謀他手中的權。


    “朕雖然跟裴相不對付,但卻不得不感謝他守住的南朝啊。”


    聽著蕭鶴亭的歎息,管春笑著回他:“陛下,既然先帝將南朝交到您的手上,必定是看中您的能力。”


    “你這張嘴啊,走吧,去慈寧宮。”


    蕭鶴亭無奈笑著,管春是跟過先帝的老人,這句話說得倒是令他舒心不少。


    ...


    遼洲駐軍處,秦步雲熬著手中的藥,麵上蒙著麵巾對一旁的裴商玉說道:“這次的瘟疫和以往的還不太一樣。”


    “荊防敗毒散是治疫第一方人參敗毒散去人參、生薑、薄荷,加荊芥、防風兩味藥而成,如今先用這個方子試一試,若是不可行,我再想其他法子。”


    照常理來說,這治療瘟疫的方子在以往幾乎是百試百靈,可是這一次卻隻能對那些輕症患者有用,重症的卻是沒有辦法。


    “那是因為這些重症的患者之前引用的水,是泡過死人的。”


    裴商玉手中拿著公文沉聲說著,秦步雲了然點頭:“那怪不得,不過這些屍體你不是早在離開遼洲的時候就讓人焚燒了嗎?”


    “還有人敢陽奉陰違你裴相的命令,當真大膽。”


    秦步雲笑著對他說,你要說裴商玉不好吧,他能夠親自來遼洲,不顧瘟疫,你要說他好吧,他敢在朝堂之上當眾斬殺大臣。。


    還真是令他看不懂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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