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天色才將將暗下來,一輛黑色的機車停在一所名為‘萬千’的酒吧前。被摘下的頭盔隨意地掛在車上,在燈光下泛著冷淡的光澤。


    來人攏了攏身上的工裝馬甲往裏走,眯著眼在昏暗的燈光下尋找在卡座上喝酒的朋友。


    卡座一角,倚在皮質沙發上的顧淮寅長腿交疊,漫不經心地跟身邊的人講著話,手指無意識地輕敲杯壁,看著大廳裏來往的人流,看見她過來,把桌上一早買好的紅茶拋給她。


    “謝了。”


    樓溪霧接住從對麵拋來的那瓶紅茶,擰開瓶蓋灌了一口,隨意地尋了個空位坐下,凍的冰冰涼涼的紅茶入喉,倒是適合這樣燥熱的夜晚。


    民謠歌手坐在上麵唱歌,來客和自己的朋友們聊天,空調冷風輕柔的吹著,夏夜、烈酒、三兩朋友,無比愜意。


    “你倒是難得來一次這種地方。”顧淮寅轉頭看她,樓溪霧揉了揉被頭盔壓的有些下塌的頭發,回答道:


    “聽說這家來了一個專門做淮揚菜的大廚。”


    說來奇怪,一家開在晚間的高消費抒情民謠酒吧,在三樓居然還開設了晚餐預定,最近爆紅的清燉蟹粉獅子頭和大煮幹絲硬生生在繁雜的網絡世界中殺出一條路來,熱度居高不下,甚至還有越來越火的趨勢。


    她總是個願意為了自己口腹之欲四處奔波的人,不來一次屬實有些對不起自己,加之今天日子特殊,也是因為這個,他們四個今天才聚到一起。


    顧淮寅深知她的脾性,倒也了解她為了美食一往無前的性格,“得嘞,怪不得能得您大駕。”他挑眉道,傾身去拿桌上的酒瓶,準備再為自己倒上一杯,樓溪霧摁住酒瓶,顧淮寅拿不出酒瓶索性放棄,她把酒往邊上一推,轉頭去問另外兩個夥伴:“都沒吃飯吧?”


    “沒呢。”


    顧淮寅對麵的傅言修笑眯眯地接話,這位性格開朗,一直以來在他們中間擔任活躍氣氛的工作,雖然是個富家子弟,但卻沒什麽架子,他們四個一起玩了很多年,關係一直很融洽。


    “沒。”這句高冷的回答來自於祁蕪,她算是他們之中年長的一個,加之做事雷厲風行的,大家總是“祁老大、老大”的喊她。


    但她最近連續三次把自己買來的水果當做垃圾給扔了,從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導致現在不太搭理人,專注思考自己的深沉人生。


    樓溪霧的掃視桌上的一堆果盤點心,有些無語,得,零食歸零食,晚飯歸晚飯。


    他們說沒吃飯,十分嚴謹,無法反駁。


    “行,我先上去,你們一會兒上來啊,在302包廂。”樓溪霧起身,拿著紅茶往樓上走去。


    “好。”


    “好嘞好嘞。”


    等樓溪霧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顧淮寅起身去拿剛剛被推到角落的酒瓶。


    “咋?還喝啊?”


    坐在沙發另一邊喝酒的傅言修湊到顧淮寅身邊,他們今天開了四瓶酒,祁蕪和他的酒瓶裏還剩了一半的酒,而顧淮寅的酒瓶眼看著就要見底。


    顧淮寅聽見這話,原本半蜷著懶散抵在茶幾踏邊的腳收回來,抬眼看他一眼,開始睜眼說瞎話:“我酒量好。”


    “完了完了祁老大,他喝傻了。”傅言修頓覺驚悚,轉頭對著正在劃拉手機的祁蕪說。


    祁蕪把眼睛從手機上挪開,抬眸看向顧淮寅,“喝唄,留點腦子能回家就行。”


    這倆人酒量都不算特別好,上次他倆喝酒喝傻到完全懵掉,要她和樓溪霧扛回去的經曆還曆曆在目,所以不求這倆不喝酒,隻求他還剩個腦子可以走路下樓。


    “行了,再坐會兒就上去了。”


    ..........


    晚餐的包間位置頗為奇怪,經過一樓來到燈火通明的大堂,再穿過一條充滿水墨氣息的長廊,最後乘上電梯上三樓,才能來到“萬千”的晚餐區。


    這裏的裝修大氣、格調高雅,正好是晚餐時間,侍應生端著做好的菜穿梭在走廊裏,一時間鮮香四溢。


    三樓的接待樓溪霧的侍應生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站在她身邊有些拘謹,行事並不老練,看起來是新來的,緊張地連耳朵尖都泛著紅,努力平複著自己的緊張給她介紹著今日的菜品。


    “今天的菜單是大煮幹絲、清燉蟹粉獅子頭、水晶肴肉、三套鴨……輔以現在的新鮮時令蔬菜……”


    作為享有“東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的淮揚菜,不論是以高湯作底刀工精妙極其鮮美的大煮幹絲,還是外酥裏嫩酸甜可口的鬆鼠桂魚,都是老饕們不可錯過的名菜。


    樓溪霧一邊聽侍應生小姑娘講解一邊思索著待會兒要不要在預定菜單上再加幾個菜,因為是光聽起來就讓人食欲大動的程度了……


    三樓的燈光是暖色調為主,明亮又溫暖,外麵天空暗藍,室內悠揚的音樂響著,左側標著[天下]的一間包廂門微微敞著,裏麵傳出杯子碰撞的摔落在地的聲音和男人厲聲的怒罵:


    “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人?!”


    隨即另一句帶著濃重挑釁意味的句子接著傳出:


    “嗬,你的人?她承認了她是你的人麽?難道不是你在自作多情麽?”


    “我*你大爺!!!”


    狗血的發言和裏麵酒瓶碎裂的聲音無不昭示著裏麵正在爆發劇烈衝突。


    侍應生也有些懵,但職業素養讓她上前敲門詢問裏麵發生什麽事了,門被拉開,有什麽東西迎麵而來。


    樓溪霧比她快一步,身子往旁邊一閃,左手把小姑娘往後攬,右手抓住從門裏飛出的東西。


    那東西帶著一陣勁風而來,被樓溪霧截住後,她顛了顛手上的東西,分量不輕,是酒吧裏用來裝烈酒的大酒杯。


    樓溪霧抬眼往杯子砸來的方向望去,半開的包廂裏坐著六七個個男人,桌上的酒瓶稀稀拉拉倒了一堆,兩個人拿著酒瓶正在幹架,其他人坐在沙發上愜意地看著這出好戲。


    正在打架的兩個男人容貌俊朗,在燈光下互相對峙,配合之前的對話,此時的畫麵正好應了那句:“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這架勢再加上一句#不打死你,我是狗熊#應該更為點題。


    不簡單啊。


    樓溪霧掃過包廂裏麵的人,他們穿著隨意,襯衫扣子解了幾顆,昂貴的酒稀稀拉拉躺了一地也毫不在意,慵懶矜貴的姿態彰顯著他們剛剛正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出好戲。


    她這一下,包廂的氣氛凝滯兩秒,隨後有人驚呼出聲:“臥槽臥槽臥槽!!!”


    “我靠!這都能接住!!牛批!!!”


    “臥槽這起碼單身一輩子的手速!!!”


    厲致野今天恰好尋了個合適的由頭,可以光明正大的抽情敵沈如璋一頓,他是半秒鍾都不願意停頓,被這麽一打岔,倒是停了手。


    他收回手,整理著剛剛打架時弄出褶皺的襯衫,一邊整理自己的衣領,一邊轉過身對樓溪霧道:


    “抱歉,差點砸到你們。”


    沈如璋撿起剛剛打架是落在矮幾上的金絲眼鏡,整理了下著裝也道:


    “對不起了。”


    樓溪霧挑眉,也不再說什麽,聽顧淮寅提過,“天下”包廂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才能訂的,連他要訂也要排隊,樓溪霧懶得跟這群人扯上更多的關係,把杯子擱在門口的煙蒂桶上。


    這插曲來往不過幾分鍾,樓溪霧已經轉過身離開,被她護在身後的侍應生還沒回過神,看她轉身才回過神,也跟著離開。


    包廂內——


    剛剛還在感慨的豪門子弟們有些呆。


    #少俠好身手#


    #武林高手竟在我身邊#


    #到底是杯子飛太慢還是他太快#


    杯子:呼,險些撿回一條命。


    在場的人無不是人中龍鳳,而優秀的人總是惺惺相惜,在解決完矛盾之後他們依然能坐下來一起喝酒。


    插曲過後,包廂裏恢複之前的狀態: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隻不過談資裏多了一個身手敏捷的少年。


    “他身手不錯,會不會是哪個大人物帶來的保鏢?”


    “最近沒聽說哪位要來我們雲城啊。”


    “他可能不是個保鏢,保不齊是個武林高手。”


    “嗨,這身手保不齊是個特工或者殺手呢。”


    有人插科打諢,氣氛一瞬間變得歡快。


    (作者的話:主調輕鬆沙雕風格,文章情節大多虛構,來自我的腦洞,僅供諸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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