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警惕著的安東尼注意到了這異狀,猛然伸手抓住了安妮後腰的絲帶。


    而撐船人也是毫不憐惜地揮舞長杆,用力擊打在安妮的臉上,打得那張好看的臉紅腫了半邊。


    安東尼繼續用力,婀娜的腰帶狠狠地勾勒出安妮腰部曼妙的身姿。


    她一個踉蹌倒在船艙裏,呆呆地望著頭頂泄落的光,沒有絲毫憤怒,而是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


    「我們要去哪裏?」,看著安妮失魂落魄的狀態,溫森皺著眉頭問道。


    他雖然來過很多次這裏,但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遇到。


    「快要到了,不用擔心,這不過是魔女們的遊戲。」


    撐船的人淡淡地說:「這裏有一個針對超凡者的幻境,它啟動的條件是感受到人心中的欲念。」


    「欲望越大,在這裏受到的衝擊就會越大。」


    安東尼聞言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低頭,看向船中的那個女孩。


    很難想象在這個嬌小的身軀中居然隱藏著怎樣強大的欲念。


    就在這時,被束縛著的女巫艾德莎突然抬起頭來,用那無比空洞的眼神看向遠方,麵無表情地低聲喃喃:「她們來了。」


    忽然有撲麵而來的異樣的風,風中似乎有人吹著古老的牧笛。


    隨著乘船人緩緩推動船杆,周圍的一切都變了,變得詭秘而鮮活。


    黑暗中好像有種種不可思議的東西在閃滅,那是類似於半人馬或者長著山羊蹄子的少婦這種隻存在於古畫中的精靈的東西。


    但靜心下來再聽,黑暗中的一切異動似乎又消失了,隻剩下小船劃破水麵的輕聲,就像風。


    而抽泣的安妮卻在這時抬起了頭——靈性直覺在向她瘋狂預警!


    靜寂的湖麵上響起了「啪」的一聲,不知從何處飛起了漫天雪片般的白玫瑰花瓣。


    這一刻的靜默如暴風雨到來前的死寂。


    片刻之後,一個白裙女人竟然踩著湖麵朝著船走開,她的膚色明淨得像是透明,眼睛裏跳脫著任性的美。


    安妮沒有絲毫猶豫,漆黑的火焰從她的指尖彈出,如同弓弩一般朝著白裙的女人射去。


    緊接著,她吟誦著咒語,冰霜長槍在她的麵前凝聚出來,依舊朝著同一個方向攻殺。


    這是屬於「女巫」的致命殺招,但是那白裙女人卻恍若未見一般,直勾勾地撞向了黑焰。


    下一刻,一麵鏡子突兀地浮現在了女人的麵前。


    鏡子的質地似乎非常普通,在黑焰的攻擊下寸寸碎裂。


    但船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本應在鏡子後方的女人消失了,隨後而來的冰霜長槍打了個空,落在水麵上後凝結起了一塊巨大的冰。


    在眾人失神的時候,艾德莎像是瘋了一般從安東尼的手中掙脫了出來,虔誠地跪在的船頭,她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道:「白魔女...」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安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作為一名「魔女」,她已經是走入了禁忌深淵的人了。


    但即使在魔女之中,「白魔女」仍舊是禁忌的詞。


    她曾經在已經被封印了的古籍中了解過,「白魔女」在「魔女」中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她們是至yin的妖婦,她們也是貞潔的聖女,她們是絕對的女性,是「夜之魔女」莉莉絲的後裔。


    男人們畏懼也愛著她們,知道欲望的泥沼會淹沒自己,卻忍不住要踏足。


    她曾是所有魔女膜拜的對象,但每個曾膜拜她的信徒都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們的信仰十倍百倍地加強,所有能力也十倍百倍地提升


    ,可以毫不猶豫地為教派犧牲自己,仿佛犧牲才是解脫。


    古書裏記載著:「白魔女的信徒,她們眼睛裏閃爍著虔信的光如同火焰那樣灼人,令人驚懼,令人尊敬。」


    白魔女掌握著最終的教義,不論是君王還是奴隸,在她的麵前,都隻不過是仆從。


    有人說,白魔女以男人的血為食。


    她被稱為是僅次於莉莉絲的禍根。


    「我需要你的幫忙。」


    安妮從船上站了起來,嬌小的身體像是緊繃著的弓。


    「她對我們沒有惡意,至少從我的占卜結果來說是這樣。」


    安東尼搖了搖頭,臉色顯得並不好看:「但是我捕捉不到她的靈體之線。」


    「靈體之線」,是每個生物都存在的東西,而「密偶大師」正是通過這些他人看不見的線條來實現對他人身體的操控。


    「不用太緊張,孩子們。」


    擺渡的漁夫在這時緩緩開口。


    安妮這才注意到,漁夫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太驚訝的表情。


    或者說,他表現得有些太過淡然了,不論是對於安妮使用了超凡能力還是對於白魔女在水上行走這件事情。


    「我說過了,這裏隻是一個幻境,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你們所見的,真實的東西僅有我而已。」


    漁夫不急不緩地晃動手中的船槳:「至於白魔女,哈,要是這裏真的有那種東西,教廷與聖事部還會讓這座‘百眼的宮殿,存在麽?」


    安妮緊緊皺著眉頭,思考著漁夫的話,然後回答:「那我要怎麽確定你是真的?」


    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是安東尼:「應該沒問題,我可以看到他的靈體之線,並且隻要我想...」


    說到這裏,撐船漁夫的腦袋詭異地動了一下,然後說出了安東尼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可以隨時操控他。」


    這時安妮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皺著眉頭,剛要坐下,卻見到前方跪在船頭的艾德莎又站了起來,背對著她們,吟唱著拗口而又悠長的咒文。


    不妙的感覺再度縈繞上了安妮的心頭,她想要阻止艾德莎的吟誦,但卻又鬼使神差地閉上了嘴巴,隻盡力去分辨女巫的咒文。


    很快,平靜的河流隨著女巫的吟誦突然變得暴虐起來,強烈的震感從水底傳來,幾乎要將船上的幾人全都掀下船去。….


    但這樣的震感隻持續了很短一會兒。


    等到平靜下來的時候,安妮注意到原本的河麵仿佛忽然升高。


    她們原本順水而行,現在居然變成了逆流。


    船隨著水麵一起上升,不知道從哪裏有了火光,直到前方的半條河道都被映成溫暖的火色。


    撲麵而來的再也不是腐臭的讓人作嘔的氣味,而是玫瑰和薄荷的芬芳,她們仿佛正在駛向種植著繁榮花木的森林。


    河麵上的汙物被清流衝散,在清濁之間有明顯的一道分界,那道分界就在眼前。


    當小船無聲地越過分界之後,他們便漂行在清澈見底的水上,隱約可見河底的青石上生者絨絨的青苔,細小的魚穿梭遊動。


    兩邊的岸上再沒有老鼠跑來跑去,也不見那些被啃剩下的、分辨不清的骨頭,兩側的石壁上點滿了蠟燭,就像入海口的航道燈那樣指引著這條小船。


    「我們到了。」


    漁夫放下了撐船的杆子,輕聲說道。


    似乎是在迎接他們的到來,前方響起了一首寂靜空靈的曲子。


    它美好得讓人想起夏日的午後,小女孩擰緊一隻八音盒放在窗前,托著腮眺望花圃的場景。


    在眾人忍不住發呆的時候,


    一道清澈的流水托著小船,悄無聲息地滑進那滿是金色陽光的下午。


    安妮的眼睛被那些華麗的帷幕和精美的鏈墜照亮了,一重又一重淡紫色的帷幕,帷幕間的黃金吊墜是飛奔的鹿形、茂盛的雪鬆形和美麗的六芒星形,幾百種幾千種,沒有任何兩件是重複的。


    兩側岸邊灑滿玫瑰花瓣,一側紅色,一側白色,沒有一片紅色花瓣落入白色的河岸,亦沒有一片白色的花瓣誤入紅色的區域。


    多喝熱水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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