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課程是靈植識別,授課教習還沒來,課舍裏鬧哄哄的。


    弟子們按照身份地位、修為輩分排列座次,最前麵的一排永遠是真傳弟子。


    王佩玲穿了件鳳穿牡丹的紅色衣裙,花蝴蝶一樣被幾個男弟子環繞在中間,她語氣難掩驚訝:“那個人,她真的那麽說?”


    叫王連的人誇張道:“那還能有錯呀,是他親耳所聞!”


    他繪聲繪色將昨日溪洞天藥田發生的事說了,其中細節不免添油加醋。


    王佩玲眼珠轉了轉,小聲道:“去打聽打聽,慈惠真君什麽時候回來。”


    王連在旁邊捂著嘴笑:“早得很呢,要不然就憑這幾個小子的膽,怎麽敢去溪洞天找茬。”


    王佩玲隨手翻動桌上的書籍,隨口:“怎麽能叫找茬,誰讓那些藥農完不成任務,據理力爭罷了。”


    “仙子說的沒錯。”


    “她為藥農出頭,也是物以類聚。沒名沒姓的下等人而已,哪有我們佩玲仙子尊貴啊,王家可是千年傳承世家,曾出過元嬰大能的。”


    雖然這馬屁拍的粗糙了點,但王佩玲沒反駁,隻是淡淡嗔他們:“聒噪,好好上課。”


    “哎!”


    “仙子可真好學。”


    這邊一堆真傳狗腿三五成群互相吹捧,課舍裏其他的內門弟子卻都沒做聲。


    有一名曾受過霍忍冬恩惠的男弟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騰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跑。


    臨到門口了,忽然有人從旁路過,二人側身而過。


    衣袖觸碰,隻聞香風陣陣。


    簡單的門派弟子服,沒有別的裝飾。漆黑發絲在眼前飄過,像岸邊垂下的柳枝。


    那男弟子還未反應過來,隻結結巴巴叫了聲霍師姐。


    霍忍冬點了點頭,轉身走遠。


    男弟子一直看著她的背影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才猛然回過神來。他忽然想到這幾天宗門內一直在討論王佩玲和霍忍冬的事情,甚至還有人在爭論到底是誰更美。


    有人愛佩玲仙子嬌俏可愛,有人愛忍冬仙子楚楚之姿。


    這一瞬間,他覺得那些認為王佩玲美的人簡直眼瞎。


    在絕對的美貌麵前,清純可愛簡直不值一提。


    *


    霍忍冬聽完教習講課,照常準備回洞府打坐。有了上回的插曲,她也盡量避免去租賃靜室,省的再碰見找茬的。


    走在半路,忽然遇見司宏闊探頭探腦,似乎是找人。他瞧見她了,興衝衝揮舞手臂。


    霍忍冬走過去:“司師兄,你叫我?”


    司宏闊和曹駿都是築基初期修為,不同於一些修士年輕的外貌蒼老的心,他們是真的年輕。


    男子笑嘻嘻的:“師妹,我有個正經事要你幫忙。”


    “什麽事?”


    “下月中旬是咱們宗門一年一度的女媧祭,今年是我師父接手了這事。”司宏闊緩慢地說,“女媧祭當日神女坐花車遊街,須得找模樣漂亮的弟子扮作神女,這是宗門一貫的傳統。”


    霍忍冬頗意外:“你想找我扮神女?可各峰諸脈女弟子那麽多,清雅秀麗皆有,如何會找上我?”


    司宏闊一拍大腿:“害!還不是因為弟子票選,霍師妹你的票數一馬當先,把別人都甩下了。”


    “小聲告訴你,年年都是這些麵孔,大家都看膩了。”


    “你放心,花車上有一名神女,三名神使。你隻需要扮演神使就行,神女人選另有其人。”他咳嗽一聲,“猜也知道是誰了……”


    見霍忍冬興致並不高,司宏闊繼續勸道:“要是真扮了,不光有靈石獎勵拿,還能嚐到女媧祭上專供的蟠桃果,這可是女修摯愛的好東西啊。”


    “霍師妹,你考慮考慮吧。我要是完不成師父的囑托,回去就得吃竹筍炒肉了。”


    見司宏闊可憐巴巴的模樣,霍忍冬猶豫了。


    他之前和曹駿幾番開口相助,不管是出於還人情還是同門情誼,她似乎都不該拒絕。


    “好吧。”


    等她一點頭,司宏闊立馬拱手,“太感謝了!那就這麽說好了,到時候我提前安排,千萬別忘啦!”


    見他蹦蹦跳跳走遠,霍忍冬忍俊不禁。


    等回了溪洞天,天色黑下來。她蹲在洞府門口,正給闊耳狐阿狸準備晚飯。


    一塊獸肉、幾枚靈果,加點山泉水。


    小家夥在旁邊眼巴巴地蹲著。


    霍忍冬才放下狐狸飯盆,忽然感覺發髻上的玉片鳳簪微微發出涼意。


    她取下來,用手指一拂,上頭就傳出一道清晰的男音:


    “讓你有事聯絡我,沒事情你就真的不聯絡了。”


    霍忍冬愣了好久,反應過來立刻攥緊鳳簪:“公子??你回來了嗎,現在在哪裏?遠不遠?有沒有遇到危險,沒有受傷吧?”


    她一口氣問了那麽多問題,對麵沉默半晌,才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


    “我還沒有回去,現在在中洲草壩,要不是這裏出現了修士集體入魔,頗為危險。但景色還挺美麗的,本想著可以帶你來看,你一定會喜歡……”


    “至於受傷,這世上還有能讓我輕易受傷的麽?”


    末了,再停頓片刻,戚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呢?在宗門如何。”


    似是說了那麽長一段話,回答了這許多問題後,嗓子難免有些啞了,而這樣的低啞再傳到霍忍冬這裏時,便莫名讓她心底微微一顫。


    霍忍冬手裏撥弄著通紅的靈果,低頭看著汁水充沛、紅豔欲滴的果子,不知為何,少女耳尖也悄悄變紅,再變得好似那剔透的紅果一般色澤。


    身旁蹲著的阿狸奇怪主人的行為,拿腦袋去拱她的手:給不給吃飯啊,再不給吃飯餓死狐了!


    霍忍冬用指腹按了按它的腦門。


    片刻後,她放好狐狸飯盆,起身站起,望著麵前一望無際的溪洞天藥田。


    晚上,星星點點的螢火蟲會照亮藥田,好像天上的星子落下。


    “我挺好的,公子不用擔心。我最近在修習新的劍法,師父說隻要穩定道心,我很快就能閉關築基了。”


    兩人好像多年不見的普通朋友一樣跟著傳音法器聊天,句句不提思念,句句都是思念。


    戚慈躺在草地上,望著同樣一輪明月:“等我回去。”


    聽著她的聲音傳來:“好。”


    *


    等到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霍忍冬忽然從睡夢裏驚醒。


    原本平靜的溪洞天山腳下忽然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響。


    這動靜也驚動了周圍的藥農們,他們攔在闖入者身前。


    “你們是什麽人!闖進來想幹什麽!”


    “不關你的事,滾開——”


    “再不滾開連你一起帶走!”


    一幫修士來勢洶洶,為首的幾個身著黑衣,腰側係著木棍,臉色漆黑,一副很不好相處的模樣。


    除了他們,後麵還跟著幾十人明顯是看熱鬧的。


    霍忍冬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靜靜站在洞府門前等著。


    戒律堂的弟子走上山,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絲毫不見恐慌神色的女子,“你就是霍忍冬?”


    她處變不驚:“閣下有何貴幹。”


    “戒律堂接到弟子舉報,說你偷盜他人天材地寶,因偷竊罪屬於十大重罪之一,我們不敢怠慢,還請霍仙子去戒律堂走一趟。”蔣單說道。


    戒律堂是主峰的一個機構,地位有些超然。弟子們不論什麽身份修為都格外怕這個地方,聽說進去了再出來,人都得脫一層皮。


    阿瓜和眾多藥農臉色都嚇白了:“任憑別人一麵之詞,仙子怎可隻身去戒律堂!”


    “分明是有人汙蔑,要陷害仙子!”


    蔣單眉頭一豎,拔出腰間的戒律棍狠狠在石頭上一敲:“還不住嘴,一群外門弟子,何曾有機會在戒律堂麵前胡言亂語,再阻撓我們辦案,把你們一並帶走!”


    阿瓜等藥農瑟瑟發抖。


    霍忍冬上前一步,攔住他們:“別為難他們,我跟你們去一趟就是了。”


    “仙子……”


    “仙子不可呀。”


    可他們人單力薄,又能阻止的了什麽。眼看女子白衣飄飄,被一群黑衣人裹挾著,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有人出主意:“快去請尋芳蹤的雲遷真君救人!”


    “可真君昨日就閉關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


    阿瓜都快哭了。


    若是給霍師姐撐腰的戚師叔祖在此,豈容他們這麽膽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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