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見呂良還有些遲疑,趕緊說道:“當然,等到達目的地,必有重謝。”


    呂良不以為意,要知道他可是與陳紙扇分贓了一名元嬰後期修士的儲物戒指,現在腰包裏肥的流油,會看上一個隻有練氣七層修士口中的重謝?


    而且這個車隊,除了沈括鎧甲上麵的刀傷,其他護衛身上也是個個掛彩,有的傷口上還漬著血,顯然是才經曆過廝殺後不久。


    現在又急著尋找幫手,肯定還會遇到麻煩。


    可還沒等他委婉拒絕,陳紙扇那邊已經麻利的收拾起了帳篷。


    他不經搖頭歎氣道:“既然我師姐已經答應了,那就護送你們一段吧。不知沈兄你們的車隊準備前往何處?”


    “紅月城。”


    “那還真巧。”


    呂良苦笑,看來這事情想躲都難。


    經過一番交談,呂良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叫沈括的家夥,曾經竟還是燕軍裏的一名小隊長。


    這不經讓他想到那個從未謀麵的老爹呂治。


    當年乾國全軍壓境,連破燕國十六城,死傷無算,餓殍遍地。


    有多少孩子,就是被這些燕國軍士養育成人?


    因此,對於燕軍,呂良還是心懷感激的。


    跟隨沈括與車隊匯合,呂良與陳紙扇各被分配了一匹戰馬。


    顯然這些馬,不久前還是有主人的,此時卻有好幾匹垂頭喪氣的跟在隊伍後麵。


    車廂內的主人在聽到手下匯報後,主動下車致謝。


    是個長相極美的女子,饒是呂良天天跟著陳紙扇這樣的大美人,在見到此女後都不經暗讚一聲。


    不過,陳紙扇是屬於那種活潑可愛的類型,而這個名叫寧千雪的女人,卻屬於那種冰山美人。


    隻看她就算致謝,都冷冷清清的,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主。


    相比起來,呂良還是覺得,自家陳師姐更加漂亮一些,畢竟修為高深之後,那股空靈與出塵的氣質,又豈是凡俗女子可比?


    反正呂良這次打算幫忙,也隻是看在陳紙扇與沈括的麵子上,也沒太在意女子的身份。


    “師姐,喝酒嗎?”


    “隻能來一點兒。”


    陳紙扇這才記起,兩人煮的兩壺酒。


    她酒量比較小,喝一壺正好睡覺,但此時顯然不適合睡去,可要是不喝,又有些可惜。


    呂良了然,取出一個空酒壺,並向裏麵倒入半壺熱酒,便扔給旁邊的陳紙扇。


    陳紙扇接過並抿了一口,頓感一股熱流下肚,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而呂良則留了一壺半,兩人遊曆這麽久,他已經跟著蹭了不少好酒。


    陳紙扇酒量一直就那樣,他倒是酒量見漲,也不管周圍幾個暗自吞咽口水的漢子,他也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車隊一夜無事,許是有了陳紙扇與呂良的加入,隊伍的戰力提升了不少的緣故。


    但貌似敵人並未就此放棄,還一直有眼線跟隨,這不經讓呂良一陣頭疼。


    他不相信陳紙扇會沒有發現,但陳紙扇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跟著車隊,隻是想近距離觀看一場截殺大戲似得。


    不是你說要幫忙的嗎,怎麽現在卻當起了甩手掌櫃?


    呂良實在不解,這種隨時被人惦記著的感覺,實在令人不爽。


    終於,經過一夜急行,車隊在一處空曠的草地上落腳歇息,呂良終於找到了與陳紙扇獨處的機會。


    還沒突破築基,無法神識傳音,有些話自然不能當著車隊裏的這些人說。


    “師姐,想吃什麽?”


    “我要吃蟹黃麵。”


    呂良應了一聲,借故生火,跑了老遠才找到一處樹林。


    而想要吃麵的陳紙扇,自然也一同隨行。


    他們是幫忙護送的,又不是人質,自然沒人敢有異議或者監視。


    不過以防萬一,呂良還是決定距離遠一點,再問陳紙扇。


    蟹黃是呂良前幾天搜集的,雖然隻是平凡母蟹,但勝在滋味不錯,所以在陳紙扇的強烈要求下,呂良儲物袋裏存了一罐蟹黃,這時候正好能用上。


    燒開熱水,放入麵條。


    再準備些大蒜末與蔥花。


    一切搞定,隻等出鍋。


    趁著這個空當,呂良問道:“師姐,周圍那些眼線?”


    “哦,讓他們跟著唄,要是還敢來,小魚小蝦你上,你打不過再我來。”


    陳紙扇盯著鍋裏的麵,沒甚在意的說著。


    呂良擔心道:“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他們發現我們,卻還是沒有放棄。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們識破師姐你的境界,並針對性的製定截殺計劃,那豈不是我們都插翅難飛?”


    陳紙扇聞言一愣,盯著呂良卻有些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她實在不明白,呂良為何會如此謹慎,她一代宗門天驕,會怕些練氣修士截殺?


    哦,後麵好像還跟了三個小築基,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得讓這小子明白,師姐很強大。


    良久,她才耐心解釋道:“小師弟啊,師姐厲害嗎?”


    “超級厲害。”


    “那師姐有必要去操心小練氣們怎麽偷襲嗎?”


    “呃,練氣隻是表麵出現的人罷了。”


    “那假如你是個元神真君,你會派一堆小練氣做事嗎?”


    還不等呂良回答,陳紙扇鄙夷道:“拜托,那樣會很丟份兒唉。你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天底下大修士的確不少,但也沒必要專門針對你我吧?”


    “......”


    好吧,雖然自己已經快突破了,但在陳紙扇看來,的確還是個小練氣。


    真的隻是上次莊無道的事情把自己搞的神經質了嗎?


    想到這種可能,呂良不經搖頭苦笑。


    不過即便有陳紙扇這般打包票,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去擔心各種糟糕的局麵。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事小心為上,才能活的平平安安,他覺得,陳紙扇行事太過魯莽了。


    誰也沒規定,大修士就不能用螻蟻啊。


    死亡或許並不可怕,但死亡所經曆的痛苦,誰也不會想多經曆幾次。


    “麵糊了!”


    沒等他繼續多想下去,陳紙扇有些急切的喊道。


    呂良反應過來,麻溜的取出兩幅碗筷。


    裝好麵,淋上蟹黃,撒上鹽與蔥花,再滴些蟹殼熬製的香油,一碗質量上乘的蟹黃麵就做好了。


    陳紙扇也不客氣,選了一碗看上去大份些的,便呼哧呼哧的大吃起來。


    看著陳紙扇認真吃麵的可愛模樣,呂良忍不住道:“師姐你慢點,油滴在裙子上了。”


    “唉?你那看乖女兒的表情怎麽回事?”


    陳紙扇見著呂良一臉姨母笑,頓感有些被冒犯到了。


    “吃麵吃麵。”


    呂良捧起另一碗,趕緊轉移視線。


    兩人這邊生活依舊有滋有味,但另一頭車隊眾人卻顯得愁雲慘淡。


    畢竟有兄弟折損在了路上,而且接下來的路可能還會出現傷亡。


    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或是療傷,或是打坐調休,總之氣氛比較壓抑。


    “那兩個人呢?”


    這時馬車內傳來寧千雪的詢問。


    沈括身為車隊護衛首領,很自然的上前幾步回道:“他們去做早食去了。”


    “哦?麵對我們這樣的情況,不僅施以援手,此刻竟然還有心情做飯?”


    “是的小姐。”


    寧千雪的聲音沒了下文,顯然是已經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馬車內,寧千雪的神情可一點也不平靜。


    她自然不認為呂良二人和劫匪是一夥兒的,但昨晚她下馬車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叫陳紙扇的女修看了馬車一眼。


    馬車內可是設置有隔音結界,此女不去看她這個主人家,卻去看“空無一物”的馬車,難保沒有發現什麽。


    瞥了眼身側的一個木頭箱子,裏麵竟然似有活物般。


    “噗通、噗通......”


    宛如人類的心跳聲,但卻更加有力且綿長,顯然箱子裏麵的東西與人類無關。


    “難道,他們也是為了它而來?”


    呐呐自語,無人回答,她也並不指望這時候有誰能回答她。


    一番自問自答,就是她習慣的思考方式。


    想到再過兩日,就能進入紅月城勢力範圍,到時候不管是後麵的追兵,還是這兩個莫名加入的修士,都將翻不起什麽浪花,她瞬間又安定了下來。


    為何明知呂良與陳紙扇有所圖謀,卻還要拉兩人加入隊伍?


    因為後方的追兵恐怕他們已無力再抵擋一次截殺,突然發現另外一股心懷叵測的力量,自然想要拉攏過來,以毒攻毒。


    兩人為何不立即動手?


    恐怕一方麵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另一方麵也是忌憚她的實力。


    雖然經過前麵幾次的戰鬥,她受傷不小,但築基巔峰的境界擺在那裏,任誰想要動手都得掂量一二。


    至於有些看不透那名女修的境界,想來是擁有什麽隱藏氣息的秘法,不然早該殺人奪寶了。


    理清整體的思路,寧千雪突然感覺很是辛酸,有種在夾縫中求生存的意味。


    隻是她想破腦袋,估計也不會知道,呂良二人是純路人,根本沒目的。


    這有些違背她的價值觀,以錯誤的認知推斷出的結果,自然也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也真虧她能自圓其說。


    隻是,她還不知道的是,比起後方的劫匪與呂良二人,數萬裏外,一股攝人心魄的恐怖的氣息,正在緩緩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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