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你白蓮教,這是來向我大明朝廷,投順乞降的?”李景隆語帶幾分揶揄。


    這些世代造反的教匪,會向朝廷乞降?


    他李景隆寧願相信大灣的母豬會上樹!


    方瘤子冷哼一聲,竟是大大方方的應承了下來:“確是如此。不然我等因何來見小公爺?”


    “朝廷素來以我等白蓮香眾為亂匪山寇,既為匪寇,殺人放火,不就為了受個招安嘛。”


    “我等白蓮教如今願意受朝廷招安,不知你小公爺答允不答允?”


    這個回答,倒是出了李景隆意料之外,他怔愣了一瞬,“你等真欲受朝廷招安?”


    “那是自然。”方瘤子道。“不然,在下如何敢孤身來此自陳身份?”


    “這天下間還有這麽多的好地方。咱們白蓮教,又何必要在中原之地和華夏同胞手足相殘?”


    “這些紅毛夷人的頭顱,便是我白蓮教的見麵禮。”方瘤子將一顆滾到腳邊的頭顱順腳踢的遠些。“這些人招惹了朝廷,我們卻為朝廷消弭了禍患……如此還不足以見我白蓮之誠意嗎?”


    李景隆沉默了。方瘤子說的言之鑿鑿,倒真有幾分真心要接受招安的樣子。他不禁思考起來:若真是白蓮教匪請求招安,這事他倒真還處理不了。


    他此時領軍的職銜,其實還是隻是周王朱肅麾下的一名副將,官麵上的職位,也隻有一個掛在大都督府的都督虛銜而已。


    雖被授予了自領一軍、臨機專斷之權,但事涉朝中政務,他是沒有權力做出決斷的。恰好白蓮教相關之事務就是大明十分重要的一項政務之一,若是教匪作亂,他李景隆自然有清剿之責。但是否要允許白蓮教匪投順,這就超出了李景隆自己所能決斷的職權範圍了。


    可是,難不成要遣使回應天上報此處情形,再行決斷?這耗時也太……


    “小公爺?”見李景隆糾結了許久仍在皺眉深思,在其身旁的一名親衛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是殺是放,小公爺還請示下。”那親衛低聲道。所謂夜長夢多,小公爺此時正和那教匪萬一這教匪對麵相談,萬一這匪人驟然暴起傷了小公爺,那可怎生是好?


    “……若要受我朝廷招安,可以。不過,這些紅毛夷人的船隻貨物,必需交接給我等接手。”李景隆道。不論接受白蓮教的投順與否,還是要將那些不列顛人船上的黃金先拿到手再說。


    否則,何以補償自己的損失。


    “……這事,倒不是我等不願從命。”方瘤子和傅掌櫃等人自然能猜到李景隆是為了黃金,對於這個他們也早已想好了說法。


    “昨夜我等剿殺夷人時,鬧出的動靜太大,驚擾了船上那些值夜的夷人。”


    “他們不顧夜色深沉,駕船離去了。我等並無大船,也不敢在夜色中追的太深……”


    “跑了?”李景隆瞪大了眼睛。


    “昂!”方瘤子一臉誠摯。


    “他們慌不擇路,想來已死在了某處了吧?不過夷人的首腦我們是都已殺了的……小公爺若是想要他們的船,不如派大軍去海上各處尋找打撈一番?或許會有所收獲呢?”


    “……”李景隆有些頹喪的閉上了眼睛。確實,這些教匪若在岸上大肆剿殺夷人,很難不驚動海麵上那些值夜者。他們受了驚嚇連夜起航,也不無可能。


    而深夜行船……最大的可能性確實是觸礁死在了某處。莫非那些本該用來貼補自己虧空的金子,已經沉在了某處海灣之內了?


    李景隆心疼的直抽抽。


    看著方瘤子仍自站在那一副等他發話的模樣,李景隆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先回去吧。”


    “我大明周王殿下、本世子的五叔曾言,華夏子民珍貴,凡非犯極惡之罪者,可刺配發往蠻荒,開拓域外之地將功贖罪……這個觀點,本世子也是讚同的。”


    “你等若是當真有歸附之心,或許朝廷當真也能容得你們。”


    “我這便行文應天,征詢陛下之意……你等在此,莫要作奸犯科,莫做傷天害理之事。否則,天兵到處,當讓你等屍骨無存。”


    方瘤子在心中撇了撇嘴,麵上卻勉強也算的上恭順,抱拳道:“如此,小的多謝小公爺了。”


    在李景隆的示意下,親衛們的包圍撤下,方瘤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寶船。


    “小公爺,伱當真要放這些教匪一條生路?”管事李貴見這方瘤子當真走了,語氣頗為惶急。“小公爺,不是小的多事……”


    “這教匪形貌可怖,賊眉鼠目,一看便是奸猾之人……他們詐稱招安,安知是不是他們施展的緩兵之計?”


    “再說了,他們說那些西夷帶著金子逃了……安知是不是他們自己將金子私吞了?”


    “小公爺,您可不能中計啊!”


    “……這些,我又安能不知?”李景隆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但是事涉朝廷,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皇大爺確實想要接受這些教匪的投順呢?”


    “金銀事小。可莫要因為貪功,給我曹國公府招了禍。”


    李景隆皺著眉頭,振振有詞道。


    “您……這……”李貴張口結舌,幾度開口想要再勸些什麽,可是最終還是化為了一聲長歎。


    小公爺此舉,不能說錯……可是自古領兵征伐之將,如此優柔寡斷的,又能有幾人成事?


    這位小公爺,平日裏也稱得上是英明……但臨到關鍵,卻總是少了這麽幾分火中取栗之心。


    他李貴隻是國公府一位管事,也隻能空自興歎了。


    其實,不夠果決,這便是李景隆最大的缺點。試問為名將者,哪個不應當殺伐果決,當斷則斷?便是其父李文忠,雖是當今天子親侄,壓根不需要多麽努力,就能保住一生富貴榮華。


    然而李文忠卻是靠著自己親冒矢石,數次果斷涉險,而搏出的曹國公府的爵位,從沒有臨陣之時,還要去信到後方問一問自己那當上位的舅舅的。


    而李景隆對比其父李文忠最大的差距,便是他思慮太重,太過寡斷。這也是在曆史上他敗壞了其父李文忠一世英名的原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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