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救不活了”許久之後,一姐才起身衝著顧誌卿稟告道。


    “算了,找個地方埋來吧”顧誌卿衝她揮揮手,然後便頹然走出房門。


    站在月色下,顧誌卿有種感覺,那就是自己似乎又要回歸前世那種特工般壓抑生活方式了。


    今夜刺殺,表麵隻是國舅爺派來一個殺手,實則代表著觸及女奴買賣背後一張龐大黑色網絡。


    顧誌卿從懷中摸出那本八姐九姐獲得秘密賬目,眼睛也逐漸眯起。其中牽扯人物可都是達官貴人,甚至不乏皇親國戚。觸動了這些人利益,無疑就等於和半個東晉朝廷對抗啊。


    原本顧誌卿也不想去招惹這些人,哪怕是鳳鳴想要追查,也被顧誌卿限製在某個範圍內。


    目的就是要避免和這些人產生直接衝突,畢竟他隻是一個紈絝,而不是某個龐大勢力特工。


    然而,當敵人對你已經呲出獠牙了,已經威脅到你的人身安全時,那麽也就無須再忍耐。


    顧誌卿必須要采取行動來捍衛自己,以及身旁這些老歌女權益。


    於是他便果斷給鳳鳴下達指令:“把幾個畫舫中北國遺孤也一起營救出來,記住不要殺人”


    “是,公子”老歌女換上夜行衣,悄無聲息地隱匿夜幕中。


    於此同時,另外老歌女以及仆從也在忙碌清掃,或是修補那被斬斷牆壁以及梁柱。


    眼下這被破壞程度,修繕也要數日才能將這片廂房恢複如初。


    好在並未有人傷亡,顧誌卿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


    顧誌卿長籲一口氣,便踱步走入涼亭內,經過這麽一鬧,他睡意全無。


    他昂起頭看向天穹,隱隱東方隱現魚肚白了。


    再熬個半把時辰,便可晨曦浮現了。


    顧誌卿索性就不睡覺了,直接進入晨練狀態。


    他回屋換了一件輕鬆休閑服飾。


    這衣服是他根基後世以及東晉人衣服款式讓裁縫訂製出來的。


    表麵上看上去有些複古,其真正穿著卻和後世運動服相似。


    這也是顧誌卿能夠接受範圍內最大改動了,不然他可不想身著一個拖地長袍跑步。


    那無疑就是自縛手腳,尤其是眼下長袍都是寬袖大氅,那種感覺就像披著一條麻袋。


    顧誌卿將一根束腰紮好,然後重新整理一下發髻。


    便跨步奔赴出院門。


    晨曦中的吳郡城,帶著一絲朦朧感,宛如秀麗江南女子,含蓄而又透著精致。


    自吳郡長街一路向西,穿過城門樓子,便是江南水鄉郊外。


    少了後世那種工業化,以及人造建築,這個郊外呈現出來的是一種自然淳樸美。


    觸目所及一片綠草如茵,大大小小水係穿插其中,目力所及處有一座石橋,橋下還蕩漾著一艘烏篷船。


    艄公掄起竹竿,在平靜無波水麵畫出一片漣漪。


    兩隻鸕鶿鳥挺著肥碩肚皮,朝著漁人竹簍裏麵吐出一條又肥又大鱸魚。


    還有江溪兩側嫋嫋升起炊煙,古舊青石瓦房,都讓顧誌卿感覺自己像是奔跑在一副古畫中。


    強身健體,早已是顧誌卿每日必修課。


    經曆過昨夜生死狙殺,他更加迫切要回複前世戰力。


    那不僅僅依靠著身體肌能康複,也是一種保命戰術。


    尤其是在眼下冷兵器時代,古武戰技更突顯其重要性。


    回想起那個飛天蝙蝠,先不說那墨家工匠技術如何鬼斧神工,單憑他以自身蠻力便可驅使那麽龐大鐵衣盔甲,這本身就已經足夠驚人了。


    由此可見,古人對於古武戰技磨煉和後世有著迥然差異。


    後世古武術大多是注重搏擊技巧,而眼下時代的古武戰技注重的是力量迸發。


    這似乎符合武術演變規律,後世武術更多傾向於強身健體,或是比武切磋。


    而在眼下東晉時代遊俠,卻是等同於刺客殺手。


    他們修煉古武術著重於刺殺,重擊敵人。


    不過顧誌卿前世修煉古武術也是被幾個武術宗師融合許多搏擊戰技在內自創出來的。


    因此顧誌卿這套古武戰技也是可以殺人保命的。


    顧誌卿內心衡量一下,若是自己全勝時候不適用弩箭,隻用三寸指刀和那個一流殺手相博,勝率也僅僅隻是五五開。


    此時顧誌卿才意識到,自己所謂高階武術,在這東晉也就和一流刺客相差無幾。


    讓顧誌卿對於東晉宗師級別武者,或是刺客產生濃烈好奇心。


    也隻是好奇心而已,顧誌卿可不想真正麵對那樣宗師級別刺殺。


    顧誌卿長籲一口氣,體內積攢一夜濁氣被他吐出,接著又深吸一口氣,將富含著泥土以及溪水,草葉露水塵霧吸入。


    這一刻的顧誌卿,感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舒暢感。


    繞著西郊,顧誌卿一口氣跑了三圈,距離也至少算是五十裏左右。


    這樣距離在前世特訓時,也就是入門新兵待遇。


    而真正老兵,九十裏起步。


    顧誌卿現在體能根本撐不到九十裏,便累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了。


    他隻能找到一處陰涼地,用肩膀毛巾擦幹額頭汗水,又拔出腰間自製輕鹽水葫蘆喝了一大口。


    “體能還是太孱弱了...”


    “數月筋骨體能打熬,竟然依舊無法挽回這紈絝子體能”


    不過回想起紈絝子十幾歲便已經逛青樓喝花酒那些記憶殘片,顧誌卿便覺著能夠保持這樣體能,也算是他底子不錯了、


    回憶起紈絝子逆水之事,顧誌卿至今還覺著頗有蹊蹺。


    因為整件事在他眼中變得極其不合理,那就是那兩個書生為何偏偏挑選那日邀請自己去吃花酒。


    為了又偏偏在那麽機緣巧合之下遭遇到蘇爺。


    要知道蘇爺可是大忙人,他掌管著整個秦淮風月生意買賣。


    那可不僅僅隻有老曹一家,因此他平時並不會輕易踏足老曹畫舫。


    而能讓這些巧和事情無巧不成書湊在一起,在顧誌卿眼中,便已經是刻意為之了。


    再聯想到自己一返回顧家老宅,便遭遇到商賈老爹斷絕父子關係,以及那個主簿事先做好準備。


    似乎一切都在預示著早在自己逆水之前,便已經被某個秘諜組織給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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