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打算怎麽辦,是要滅宗嗎?”心思單純,但也正是因此而顯得更為凶殘的久憐好奇的問道。


    “不,是挖斷他們的根基。”久禦對於久憐的想法沒有什麽驚訝。


    這本就符合大部分有能力修士的做法準則。


    再說久憐誕生後接受了不少久禦的記憶殘景,這就讓她與久禦在一些方麵有著極為相似的認知。


    倒不如說,心思繁雜些的久禦看起來反而更“和善”一些。


    而此刻,久禦的腦海深處,那雪白光球也稍稍鬆了口氣。


    淨倒是並非擔憂久禦可能執行的滅宗計劃,她隻是不想久禦一不小心再次波及了無數凡人,讓愧疚感更為深刻。


    至於修士的死亡倒不是多麽重要,能夠讓久禦擊殺後產生罪惡感的修士在整個修仙界中都是寥寥可數的。


    ……


    一路上久禦時不時的和久憐討論幾聲報複的做法。


    但更多的還是趴在被妖力光罩包裹的地方,沉浸在學習的無邊苦海中。


    而此次因為久禦的分心,前行的速度並不算快,隻是以每秒二十米的低速前行,這個速度讓他不會感到絲毫負擔。


    一路直飛,直到大約三個時辰後,久禦終於感知到了目的地的到達。


    “哥哥,前麵在幹什麽啊?”


    小小的金色身影趴在葫蘆嘴上,臉蛋平貼著“地麵”顯得有些無聊,但看著下方的人聲鼎沸卻是來了興致。


    “不清楚。”


    “不過,金丹隻有五個,看來不是埋伏我們的。”高空中,久禦看著下方小米堆般的人群首先排除了一個可能。


    “哥哥,他們還能埋伏我們嗎?”久憐訝異一聲。


    “總要多做打算,畢竟你不能肯定一切都如自己所願。”


    “既然我能用星瞳定位,追蹤別人,就不能否定被反過來發現的可能。”


    久禦收回了隨記,看著人山人海有些語重心長的教育著涉世不深久憐。


    “那,他們發現了嗎?”


    乖乖聽話的久憐如獲聖言,期待的追問道。


    “沒。”


    “……哦~”


    若有所思的久憐點點頭,而後問道:“那哥哥,我們現在就下去回收星瞳然後報複嗎?”


    “暫時不,而且我嗅到了好東西!”


    久禦沒有讚同久憐的想法,他吐出的蛇信搜集到了一道奇怪的氣息。


    這氣息的源頭就在下方的那群少年、少女與孩童之中。


    更準確的說,是在一個麵相癡愚的少年懷中。


    “哥哥,哥哥,是什麽好東西啊?”看著下方愈發激昂的人潮,沒有察覺到有什麽異常久憐有些心急。


    “等等看。”


    久禦沒有理會小器靈的好奇,當然實際上他更為好奇。


    好奇那天敵的氣息究竟是由誰的身上傳來。


    竟讓他如此垂涎欲滴。


    咽了咽唾沫,久禦打算落下去近距離看一下。


    當然,並不能大大方方的直接落下,畢竟若是驚動了敵人,雖然可以隨手解決,但那樣就不好找到他的“老巢”了。


    這麽想著,便運用著星瞳·第二命的前置術法牽絲戲的技巧,延伸出三十餘道妖力絲線,在空中扭動刻印成符文。


    這三十六個符文分落在葫蘆的身周緩緩旋轉,但並沒有什麽神異,而且還在勻速的變淡著。


    不過,隨著久禦的妖力供給,符文頓時微微閃耀,將自身與它們包圍的範圍一同化作了“空無”。


    說起來,直到讀過《陣宗隨記》後,久禦才恍然明悟為什麽他一直無法達到隨手凝陣的境界。


    明明符文刻畫的絲毫無錯,卻無法結陣,還需要自己嚐試著修改、增加繁瑣的供能陣列後再用靈石供給。


    這一切的根由很是簡單,但《陣道總綱·基礎篇》中卻沒有絲毫的提及。


    那就是妖力和法力的區別。


    哪怕是久禦那經過了淨的純化後的妖力,與法力相比實際上根本就是兩種東西。


    所以,就像是燃油如何驅動電機一樣無奈。


    要麽像是像久禦自己琢磨出的那樣,把供能係統換成了“電池”,也就是借由靈石供能。


    要麽就想辦法用燃油發電驅動,可這方麵的知識,他卻一無所知。


    而《陣宗隨筆》卻是剖析了符文的結構,從零開始製作出了“內燃機”。


    於是,久禦也因此能夠方便的使用符文陣法了。


    像是之前在冰晶森林用水行符文清洗金丹,隻能勉強化作細小的水流。


    若是現在再去構築符文,那單單一枚符文在全力的催動下,可以化作一條小河。


    所以,哪怕此時這久禦自創的隱蹤陣的排列過於簡陋,他卻一點也不擔心會被在場的任何人發現。


    葫蘆以每秒十米的速度降落,那些許的風聲也被隱蹤陣所消除。


    哪怕葫蘆載著久禦落在了萬眾矚目的仙緣台上亦是沒有被任何人所發現。


    “風、火、土三靈根,靈根資質上等,甲上,進。”


    剛一落下,久禦便聽到了這滿意的評判聲。


    “哥哥,原來這是在挑選弟子的嗎?”


    整個小人都趴在了葫蘆上的久憐,看到這景象心中滿是驚奇。


    “錯不了。”


    “那好東西是什麽,在哪啊?”


    “看到那個有些癡呆的人了嗎。”久禦沒有繼續賣著關子,蛇尾一動,指向了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少年。


    “他就是你說的好東西嗎”


    “不是,他懷裏揣著的才是。”


    “那是什麽,有東西嗎,哥哥我看不到啊!”


    “你看不到?”


    看著小器靈好奇到撓心的大呼小叫,久禦倒是並不擔心被發現,隻是對於縮在少年懷中的東西更為好奇了。


    而且……


    “它竟然能夠發現我們……”


    看著少年衣襟內縮的更加隱蔽的小鼓包,久禦訝異的提起了……食欲。


    不過,久禦倒是沒有繼續靠近,而是靜靜的看著這所謂的“仙緣大會”。


    雖然並沒有什麽有趣的地方,但就當是回味前世看仙俠小說時的感慨吧。


    ……


    “金、水、火、土四靈根,靈根資質極低,不合格。”


    一副中年健朗模樣的修士看著眼前滿麵忐忑的華服少女,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而少女哪怕自小刁蠻任性,但此刻卻依舊不敢發作,隻能沮喪的離開了仙緣台。


    “五靈根,靈根資質中等,丙下……進。”


    披金帶玉的少年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瞬間高傲的瞟了眼不遠處落榜的少女,大步的走向了修士身後那華麗卻毫無意義的玉門。


    “火、土、水三靈根,靈根資質低,乙下,進。”


    粗布麻衣,看起來就很窮苦的平凡少年麵色狂喜,混混亂亂的亦是跑向了修士的身後。


    “無靈根,不合格。”


    不過八九歲的稚童有些按耐不住就要嚎啕,但在修士冰冷的目光中,還是戰戰兢兢的離開了仙緣台。


    “無靈根,不合格。”


    ……


    “哥哥,有好東西的那個人資質怎麽樣啊?”


    久憐看著一個個少年或孩童通過或淘汰,打著哈欠有些百無聊賴。


    “……我可沒有能看到靈根資質的能力。”久禦金黃的蛇瞳撤去了妖力,無奈的說道。


    “那,哥哥我們打個賭吧?”久憐興致滿滿的提議道。


    “賭他有沒有靈根,還是有沒有好靈根?”久禦倒是沒有多少興趣,便隨口一說。


    “他長得好醜,我賭他沒靈根,進不去那道門。”小器靈對那有些癡呆的少年並無共情、憐憫,心直口快的說道。


    久禦雖然知道這不是好習慣,但也沒有阻止的念頭。


    畢竟,久憐並不是人類,甚至不是生靈,哪怕久禦對她勸解,她也隻會懵懵懂懂的壓製自己,完成他的教誨。


    但這對器靈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過度的迷茫會讓器靈的前途堪憂,乃至心理崩潰。


    “哥哥,怎麽樣,賭不賭?”小器靈見久禦沒有回應,急忙詢問。


    “我可以賭他能過那扇門,但是你的賭注是什麽?”久禦敷衍道。


    “唉?”沒有考慮到賭注問題的久憐陷入了沉思。


    不過,很快她也不必糾結了,因為,下一個就是那個麵貌醜陋,麵相癡愚的少年了。


    “無靈根,不合格。”


    什麽都沒搞清楚的少年迷迷茫茫的想向台下走去。


    但就在此時,久禦的身周,百餘枚符文由牽絲戲構築而出。


    這數量不少的符文相互交疊、排列、穿插、鏈接,不過一息之間便構成了一個符印。


    而後符印啟動,整個仙緣大會的所有人,包括那五個金丹都未曾發現的一道道漣漪掃過了所有生靈。


    下一刻,那少年竟轉身回到了修士身前。


    而修士也沒有發火,隻是再次催動著手中至少萬餘枚符文刻印的陣盤再次啟動。


    “五靈根,靈根資質上等,丙上,進。”


    修士看著沒有絲毫光亮閃耀的陣盤,對著癡愚少年笑了笑,點點頭。


    而少年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依舊迷迷茫茫且平平淡淡的走向了修士身後的玉門。


    隻是他粗布衣襟內的小小隆起卻抖的更厲害了。


    至於玉門後的一堆合格者,均是微微露出了些許難以掩飾的疏離與厭惡。


    久憐把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驚呼道:“……哥哥,你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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