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夕家莊慘案完結,林夕便發現了夕家莊裏所有的金銀財寶全都不見了,加之前十一起屠村案的所有錢財,一並失去了蹤跡。


    尋著唐震唐柳的蹤跡,林夕一路追到了濟南府。


    濟南是個大城,這裏不比野外,林夕晚來一步,已幾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了。


    林夕一行進了城便直奔巡府,這裏是山東捕快的總部,女捕頭謝玉旌也是在此處工作的人。


    林夕來此,是為了一見山東捕快的領袖--“困龍手”韓世讓,向他仔細問一問屠村案的事情。


    可當林夕以謝玉旌的腰牌叫開門後,卻不見韓世讓。四下尋找無果,林夕直接逮到一個役總模樣的老頭問道:“韓大人人呢?”


    老頭雖不認識林夕,可林夕手裏的腰牌是大捕頭謝玉旌的,這可不由得老頭不認識。見林夕拿著她的腰牌,自然也會對林夕忌憚三分。


    林夕畢竟身上牌子可多,狐假虎威慣了,他自己倒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韓大人?他…他剛走,一個人氣衝衝地走了!”


    林夕問道:“走了?去哪了?”


    老頭一愣,旋即伸手指向外麵:“呃…好像去府衙了!”


    “府衙?”林夕隨後問老頭道:“你可知曉韓大人生氣,所為何事?”


    “我…我向韓大人稟報了謝捕頭被殺的情況,這也是我剛剛才得知的緊急情況--韓大人聽完便黑著臉問我趙大人在不在府衙,我說路過府衙時,見他好像在裏麵,他就……氣衝衝地走了!”


    老頭口中的趙大人,便是濟南知府趙鎮衍。


    林夕思索了一番,旋即揮揮手:“趙大人?我知道了,你去吧。”


    待林夕匆匆走後,老頭怪異地喃喃道:“真奇怪,怎麽今天的人都黑著臉,還火急火燎的呢?”


    他肯定不會明白,這到底是什麽原因。


    韓世讓的確來到了府衙,而趙鎮衍也正在府中。


    當韓世讓陰沉著臉走進府衙後,裏麵很快便傳來了劇烈的衝突聲。


    隻聽韓世讓怒吼道:“謝玉旌死了,是不是你把這件事按住不讓我知道的?”


    趙鎮衍瞥了眼怒氣衝衝的韓世讓,冷冷地道:“韓大人,你什麽意思?我壓下這件事,對我有什麽好處麽?再說……大家都好端端的,死了一個捕快而已,韓大人又何必緊張呢?”


    韓世讓臉色鐵青,一掌拍在趙鎮衍麵前的桌子上,厲聲道:“你是又好端端的又清閑,可方大人給我的破案期限隻有十天!謝玉旌兩天之前就死了,你卻壓下此事不讓我知曉,害得我幾天時間全白費了!”


    趙鎮衍將手中杯子一摔:“韓世讓,你什麽意思?我壓下這種事對我有什麽好處?”


    韓世讓冷哼一聲:“哼,謝玉旌是我派去調查屠村案的,她死的不明不白,敢情是發現了什麽,才叫人滅口的!據說這十一處血案裏的金銀財寶全都沒了影,那些財物必是讓你中飽私囊了!”


    趙鎮衍怒道:“你怎地還憑空汙人清白?再說,我一個文人,憑什麽能血洗這十一處人家?你也忒瞧得起我!”


    “這可說不準!萬一你還有同謀呢?”


    趙鎮衍也一拍麵前的桌子,“你少放屁!自己沒能耐就少怨別人!”


    “行!等我抓著你把柄的,你到時候可別跪下來求我!”撂下一句狠話,韓世讓便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出了門,韓世讓迎麵便撞上了林夕。


    剛剛二人在府中吵起來的時候,林夕便已經進了府衙。當然不是從正門而入,是翻過側牆直接一躍到了正堂屋頂。


    而韓世讓出門之後,林夕又跳了出去,趕到了韓世讓前麵。


    “你…你是誰?”


    韓世讓剛跟人吵完架,現在麵對這個在外麵跟自己撞上的人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韓大人,我是來找你的。”


    韓世讓打量了林夕一番,沒好氣地道:“我又不認得你,你來找我做甚?”


    林夕也不生氣:“話說公門中人,每天總要跟陌生人打交道,不認得又有什麽關係呢?”


    韓世讓聽到這話,繃著的臉這才緩和了一些,拱拱手道:“近日要案纏身,失禮了。”


    林夕揚眉笑道:“要案?是山東那十一起屠村案麽?”


    韓世讓有些意外地看向林夕:“你怎麽知道?”


    “我經過汶上縣的時候,正好遇到濼口溫家遭人血洗,行凶者尚未逃離,我將他們殺死了,在他們身上找到了這封信。”


    韓世讓打開信:“黃隱,唐夙?”


    “‘流雲刀’黃隱、‘天河劍’唐夙,他們便是做下十一起血案的其中兩人。”


    “其中兩人?你的意思是還有?”


    林夕點點頭道:“還有四人,也許你都認識--雲蒼雲柒、唐柳唐震。”


    “唐震?夕家莊的唐震?”


    林夕點點頭:“是的,正是那個“血劍奔雷”唐震。忘了告訴你,現在已經是十二起血案了。”


    韓世讓驚道:“十二起?哪來的第十二起?”


    “夕家莊。”林夕將昨夜發生在夕家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後說道:“唐震逃走,夕家莊被滅門,想來這消息也該快到了。”


    “你我素不相識,我憑什麽相信你?若你是凶手呢?”


    林夕撇撇嘴:“我若是凶手,我來這兒幹什麽?自首?”


    “我辦了不少年的案子了,什麽樣的犯人我沒見過?別說來找捕快,就是來當捕快的罪犯我也見過!”


    林夕笑道:“這我相信,畢竟‘困龍手’韓大人的名號在這一片也是叫得響的,抓到的重犯掰著手腳指頭都數不過來的--這樣,晚輩給你看樣東西——”


    “山東總捕謝玉旌親啟……”韓世讓的眼睛移到信的右下角:“寇準?寇準……怎麽感覺這名字有點耳熟?”


    “大宋朝的丞相,澶州之戰的最高指揮,寇準。”


    “噢……對對,你怎麽會有他的信?”


    林夕又從袖中拿出一塊與謝玉旌的腰牌完全不同的令牌:“我不光有他的信,還有寇家的令牌。”


    “你…到底是什麽人?”韓世讓看著眼前不顯山不露水的林夕,心中突然感到了一絲沒來由的恐懼。


    林夕淡然笑道:“你隻需要知道,我也想破獲這十二起屠村大案,我與你站在同一邊,這就足夠了。”


    韓世讓眼珠一轉,思索片刻,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林夕毫不思索答道:“全部情況!”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巡府吧。”


    回到巡府,韓世讓果將所有已知的情況告訴了林夕。


    十一起血案的發生,可以說震驚山東,韓世讓的上級--方正煌嚴令韓世讓,十日之內破案。


    而謝玉旌,正是韓世讓派出調查屠村案的,不想卻死於池家口。


    本來韓世讓的破案期限就隻有十天,因為謝玉旌的死又浪費了好些日子--而韓世讓懷疑,謝玉旌的死訊就是趙鎮衍故意壓下去不讓自己知曉的。


    自從有這懷疑後,韓世讓便也開始暗中查探,還真讓他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曾有衙役在謝玉旌死亡的當天下午就將此事告知了趙鎮衍,可此事卻沒有了下文,那個衙役也突然不知所蹤了。


    而今方大人給韓世讓的破案期限隻剩了六天,韓世讓的四天時間因為謝玉旌的死全白費了。


    韓世讓也是急得焦頭爛額,直接找到趙鎮衍算賬,卻苦於沒有證據,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現在屠村案的六名頭領,隻活下唐震和唐柳兩個,其餘四個全都死了。所以說,隻要找到這兩個唐門人,案子就可以說是破了一半了。”


    “好,我立刻撒出人手,遍查濟南府內外!”


    “我們都要去,這一次,一旦發現他們就決不能讓他們跑了!


    唐韻、唐允恂前輩,你二人往城北查;夜白、白羽,你二人向城東;觀音延壽,你們兩個跟我去城南查探——”


    “哎,那我呢?”林夕話音未落,夕靜瑤就急著道。


    “哦,二小姐,你……你跟著韓捕頭去城西吧,可以麽?”


    夕靜瑤顯得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因此也暫時收起了她那二小姐的脾氣。


    “大家都注意安全,太陽落山之前落山之前回到這裏。一旦哪邊沒回來,哪邊就是出事了。你們便匯合同去,明白了麽?”


    “嗯,明白。”等到了大夥的答案,林夕也稍微放心了些,讓眾人四下散去。


    “那……我也走了。”韓世讓拱拱手道。


    “韓大人,照顧好二小姐…畢竟她以前是富貴人家的二小姐,不諳世事,您可…一定要照顧好她!”


    韓世讓笑道:“放心吧,我會的。”


    畢竟夕靜瑤的武功也不算差,林夕讓她與韓世讓同行也是為了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對於林夕來說,分別實在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他不會想到,這麽一次看似平常的分別,成了他和韓世讓第一次即最後一次的相見。


    韓世讓也很快就會讓林夕明白--捕快的使命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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