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四、軍形篇;五、兵勢篇;


    孫子說:從前善於用兵打仗的人,先要做到不會被敵人戰勝,以等待機會戰勝敵人。不會被敵人戰勝的主動權操在自己手中,能否戰勝敵人則取決於敵人是否有隙可乘。所以,善於打仗的人,能創造不被敵人戰勝的條件,但卻不可能做到使敵人一定被我戰勝。所以說,勝利可以預知,但是不可強求。


    想要不被敵人戰勝,在於防守嚴密;想要戰勝敵人,在於進攻得當。實行防禦,是由於兵力不足;實施防禦,是由於兵力不足;實施進攻,是因為兵力有餘。善於防守的人,隱蔽自己的兵力如同深藏於地下;善於進攻的人,展開自己的兵力就象自九霄而降。所以,既能夠促使自己,而又能奪取勝利。


    預見勝利不超越一般人的認識,不算高明中最高明的;經過激戰取得勝利,普天下都說好,也算不得高明中最高明的。這就好比舉得起秋毫算不上力大,看得見日月算不上眼明,聽得見雷霆算不上耳聰一樣。古時候所謂善於指揮作戰的人的勝利,都是戰勝容易戰勝的敵人。所以,善於指揮作戰的人所打的勝仗,沒有智慧的名聲,沒有勇武的戰功。他的戰勝是不會有差錯的。其所以沒有差錯,是因為他的作戰措施建立在必勝的基礎上,戰勝的是已處於失敗地位的敵人。所以,善於指揮作戰的人,總是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而又不放過擊敗敵人的機會。因此,勝利的軍隊總是先有了勝利的把握而後才同敵人交戰,失敗的軍隊則是先同敵人交戰而後企求取勝。善於指導戰爭的人,修明政治,確保法製,所以能夠掌握勝敗的主動權。


    兵法的基本原則有五條:一是‘度’,二是‘量’,三是‘數’,四是‘稱’,五是‘勝’。敵我所處地域的不同,產生雙方土地,幅員大小不同的‘度’;‘度’的不同,產生雙方物產資源多少不同的‘量’;‘量’的不同,產生雙方軍事實力強弱不同的‘稱’;‘稱’的不同,最終決定戰爭的勝負成敗。勝利的軍隊較之於失敗的軍隊,有如以‘鎰’比‘銖’那樣,占有絕對的優勢;而失敗的軍隊較之於勝利的軍隊,就象就象用‘銖’比‘鎰’那樣,處於絕對的劣勢。勝利者指揮軍隊與敵作戰,就象在萬丈懸崖決開山澗的積水,所向披靡,這就是‘形’——軍事實力。


    五、兵勢篇


    孫子說:通常而言,管理大部隊如同管理小部隊一樣,這屬於軍隊的組織編製問題。指揮大部隊作戰如同指揮小部隊作戰一樣,這屬於指揮號令的問題。整個部隊遭到敵人的進攻而沒有潰敗,這屬於‘奇正’的戰術變化問題。對敵軍所實施的打擊,如同以石擊卵一樣,這屬於‘避實就虛’原則的正確運用問題。


    一般的作戰,總是以‘正兵’合戰,用‘奇兵’取勝。所以,善於出奇製勝的人,其戰法的變化如天地運行那樣變化無窮,象江河那樣奔流不息。終而複始,就象日月的運行;去而複來,如同四季的更替。樂音的基本音階不過五個,然而五個音階的變化,卻是不可聽盡;顏色,不過五種色素,然而五色的變化,卻是不可觀盡;滋味不過五樣,然而五味的變化,卻是不可盡嚐。作戰的方式方法不過‘奇’、‘正’兩種,可是‘奇’、‘正’的變化,卻永遠未可窮盡。‘奇’、‘正’之間的相互轉化,就象順著圓環旋繞似的,無始無終,又有誰能夠窮盡它呢?


    湍急的流水迅速地奔流,以致能夠把巨石衝走,這是因為它的流速飛快形成的‘勢’;鷙鳥高飛猛擊,以致能捕殺鳥雀,這就是短促迅捷的‘節’。因此,善於指揮作戰的人,他所造成的態勢險峻逼人,他進攻的節奏短促有力。險峻的態勢就象張滿的弓弩,迅疾的節奏就象擊發弩機把箭突然射出。


    戰旗紛亂,人馬混雜,在混亂之中作戰更要使軍隊整齊不亂。在兵如潮湧、渾沌不清的情況下戰鬥,要布陣周密,保持態勢而不致失敗。向敵詐示混亂,是由於己方組織編製的嚴整。向敵詐示怯懦,是由於己方具備勇敢的素質。向敵詐示弱小,是由於己方擁有強大兵力。嚴整或者混亂,是由組織編製的好壞所決定的。勇敢或怯懦,是由作戰態勢的優劣所造成的。強大或者弱小,是由雙方實力大小的對比所顯現的。所以善於調動敵人的將帥,偽裝假象迷惑敵人,敵人便會聽從調動;用小利引誘敵人,敵人就會前來爭奪。用這樣的辦法積極調動敵人,再預備重兵伺機掩擊它。


    所以善於用兵打仗的人,總是努力創造有利的態勢,而不對部屬求全責備,所以他能夠選擇人才去利用和創造有利的態勢。善於利用態勢的人指揮軍隊作戰,就如同滾動木頭、石頭一般。木頭和石頭的特性是,置放在平坦安穩之處就靜止,置放在險峻陡峭之處就滾動。方的容易靜止,圓的滾動靈活。所以,善於指揮作戰的人所造成的有利態勢,就象將圓石從萬丈高山上推滾下來那樣,這就是所謂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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