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渙睜眼時,發現自己正在天上飛,身子一晃差點摔下去。


    待他穩定心神,才看清是離陌禦劍帶他在天上飛,銀邊黑衣飄飄的挺拔背影,係帶翻飛,頗是一副絕美畫麵。


    他動了動受傷的蹄子,想再化人形,離陌卻道“別動”,他隻得老實,一會兒便又睡過去。


    空氣中透著點潮濕,再次睜眼,到了一處竹林,離陌把泠渙帶到流風入竹。泠渙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普通的繩結,另一頭牽在離陌的手裏。


    “能不能走?”離陌低聲問道。


    泠渙站起身,起初有些不穩,咬咬牙道,“能。”


    “離陌師兄,您回來了,不知後麵這是?”守門的小弟子看見離陌身後那隻通體雪白的鹿,兩隻鹿角抖了又抖。


    “坐騎。”


    離陌麵無表情的丟下這句話,徑直拽了繩子入竹林。


    那弟子頷首,突覺何處奇怪,“嗯?什麽?坐,,,坐騎?”自古凡人修仙都是禦劍,哪見過什麽坐騎?


    泠渙一抻脖子,心道,你才是坐騎,你們全家都是坐騎。


    他隨著離陌走向竹林深處的居所,“無垢居”三個字刻在一塊不大的白玉石上,離陌幫他解了繩索扔在一邊,自顧自進屋去,泠渙四下看看,居所布置簡單整潔,不染纖塵。


    他想變回人形,抖了抖身子,銀光積聚間突覺四肢百骸如同碎裂般疼痛,隻得停下,心道難道修為也被鞭子抽沒了,仔細感覺了一下並非如此。


    他本是一隻剛化了人形的妖,還未有性別,隻是時機未到,但修為卻是足夠,按妖的話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唯獨怕的就是這些個五花八門的法器,倒不如直接殺了他痛快。


    離陌從屋子裏拿了個黑瓷小盞,他眼上依舊係著一層白色的薄紗,這薄紗隻叫他能看見旁人,而旁人無法看清他的眼。


    “過來,趴下。”離陌輕拍兩下身側的蒲團。


    泠渙乖乖過去,離陌食指一沾,輕輕將乳白的藥膏塗在泠渙傷處,“你被裂鞭所傷,魂魄有損,這幾日是複不了人形了。”


    泠渙隻盯著那黑色的小盞,在離陌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指間,甚是好看。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離陌公子,你救我,我已是感激,人妖殊途,我自會離開。”


    “隨你。”離陌隨意說著,手上卻未停下。


    “離陌公子,你不會真拿我當坐騎吧,我不是靈獸,我可是一隻妖啊,會吃人的那種。”


    泠渙咧了嘴,舞動兩手,裝作很凶殘的樣子,卻好像不是那麽回事,悻悻收了手,繼續道。


    “修為呢是比你差了點,歲數呢是比你大了點,也就多比你活了四百多年,可這在妖界也就剛剛成年,雖有人形也不過十四五歲,況且我還沒完全修煉好,性別都還沒化出來,你要真一屁股坐在我身上,這樣恐怕,,,恐怕不太好吧。”


    “你身上無戾氣,可見並非作惡,受了傷妖氣不足,此番受難因我,養好傷,兩清。”離陌塗抹好藥膏,起身離去,不再聽他聒噪。


    次日晌午泠渙從無垢居配室醒來,卻沒見離陌,舒展四蹄隨意溜達。


    無垢居門口三三兩兩守了幾個弟子向裏張望,服飾樣式與離陌相同,顏色卻是純白,眼間也缺了那抹白紗。


    幾位小弟子看見他出來甚是欣喜,一陣騷動。


    泠渙疑惑的低了脖子看自己,確沒什麽值得讓他們如此激動的。


    一弟子眉宇間略顯英氣,道,“你就是大師兄的坐騎?”


    另一弟子身量稍低,長相謙謙,溫言道“通體雪白的鹿,不是很常見啊,真是好看,隻是這小鹿怎麽成為坐騎,又不會禦劍,又不會飛。”


    之前那人道“我說定初啊,你怎麽死腦筋,小鹿先養著,養大了不就行了,在我們流風入竹,每日熏陶,自然能成為靈獸。”


    “葉修,就你都明白。”離定初無奈。


    他們幾人從小到大關係很好,離葉修嘴快,總喜歡嗆上定初幾句。


    泠渙明白了,這幾個小弟子是來看稀奇的,心道,靈獸是不可能了,妖獸還是可以的,你們對本妖的力量一無所知。


    說著優雅的邁動了四隻蹄子走過去,他們視他為普通白鹿,泠渙自然不能張嘴說話,深情的眨了眨玲瓏剔透的眼睛,輕輕蹭了蹭離定初的衣袖,張了張嘴,眼巴巴的望著他。


    “它怕,,不是餓了吧。”


    泠渙又蹭了蹭他衣袖,心道,對,本妖就是餓了,快帶本妖去吃肉,紅燒、清蒸、煎炸燜蒸煮什麽都以。


    “這四周都是竹林,它怕是吃不慣,不如我們帶他去後山吧,那裏草木多汁。”離定初溫言道。


    泠渙心中一陣哀嚎,定初!你果然是個死腦筋!


    心不甘,情不願被領到後山。


    竹林邊緣碧色,青山翠柏滿目欲滴,一道瀑布層級而下,鳥語花香人間仙境。


    露台山還是比這裏蕭條了些,泠渙心裏想著,任由離定初摸著他的頭。


    “定初,我們怎麽到這裏了,二師兄每日晨起來此修煉,若是被他遇上,,,”離葉修怕道。


    二師兄?難道是離陌?每日晨起修煉,難怪一身蠻力,泠渙心中酸道。


    他在露台山上時就是個不求上進的,馬馬虎虎修了二百多年成了妖,又修了二百多年出了人形,速度比那些修了千年的妖還要快很多,才用了四百多年,就足以占山為王,不是說他不能吸取人的精氣,隻是他並不想那麽快修入秘境,現在這樣,每日逍遙快樂就挺好。


    “噓!”離葉修突然出聲,幾人順著他目光看去。


    遠處瀑布落下的水潭濺起一片氤氳霧氣,一株高大的玉蘭,樹下一塊扁石。


    離陌斜躺在石上,頭枕左臂,微濕的衣襟半敞,露出胸前一片緊致的線條,聽到這邊嘈雜,似也覺得陽光刺眼,有些不耐,正巧一陣風吹過,玉蘭花瓣紛紛飄下,沾了身。


    一片水霧盈盈中


    他反手出扇,一陣零落後,扇骨另端穩穩停了瓣玉蘭,手腕反轉,圓弧劃開,微提,那玉蘭隨扇飄起、落下,正覆在離陌眼睛白紗之上。


    黑衣、雪膚、玉花、白扇


    縱使天人應不識,常羨人間琢玉朗。


    如此景致甚是沁人心脾,仿若玉蘭香氣縈在鼻尖,泠渙看到不禁臉上一紅。


    離定初剛要拱手出聲做禮,卻被離葉修緊緊拉住。


    “快走,快走,,,”一眾小弟子醒過神,知是二師兄不願被擾,遠遠的噤行禮,拉了泠渙速速繞了開去。


    離陌平日裏很少說話,不理雜事,修為又高,眾小輩隻覺得他高深莫測難以親近,卻不全是怕他。


    眾人遠離瀑布,尋到一處空曠,擺開架勢相互打鬧,任由泠渙隨意溜達。


    “我本以為二師兄每日修煉,我也勤勉起來,卻沒想是每日在此休息。”


    “別說了,我們就當沒看見,不然三師兄又怪我們亂跑。”


    流風入竹與其他修仙世家百條家規比起來,可說是沒什麽“規矩”,向來隨意多些,一眾小輩除了平日早晚課業,就是三師兄嚴厲,多管教些。


    “你們聽說了嗎?洛氏最近沒了半數人口。”


    “洛氏?哪個洛氏?”定初問道,隨手打偏同伴刺來的一劍。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以煉丹為主修仙的長陽洛氏啊。”離葉修篤定道。


    “他們家該不算是修仙世家吧。”另一個弟子語氣有些猶豫。


    他們的聲音成功引起泠渙注意,他假裝吃草,不由得走近幾步。


    “怎麽不算,雖不靈修,吃丹藥也可修煉金元。”


    “你們別打岔,他們家怎麽了?”離葉修追問。


    “啊呀,誰踹我?!”最先開口的弟子一個踉蹌,坐地上索性不起來了。


    繼續道“聽說,他們家家主煉丹,不知怎的得罪了人間帝王,那帝王一生氣便滅了他們半數人口,就連首徒都跑到蕭家去避難,真是一夜之間血流成河。”


    “還是我們靈修的好,至少凡人打不過。”離定初收了劍,坐在那說話的弟子旁邊。


    離葉修也走過來,放著那麽大的地方不坐,硬扭著屁股從他們二人中間擠出一個位子。


    “你們幾個?”嚴厲的聲音背後傳來。


    “三師兄!”幾個反應快的弟子馬上收劍,行禮。


    地上坐著的三人因為太過擁擠,好一陣推搡才起身“三,,,三師兄。”


    “你們幾個怎麽回事?不好好修煉,在這裏打鬧!”


    幾個弟子麵麵相覷,沒人敢回話。


    泠渙抬起頭,正看見離定初背在身後的手朝他速速揮動,意思是讓他快快離開。


    “那個畜生是誰帶來的?”三師兄離正檀怒道。


    泠渙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來人相貌端正,表情卻甚是嚴肅。


    誰是畜生,怎麽感覺在罵人?泠渙想著這人看上去刻板,說出來的話也不好聽。


    “我再問一遍,這個畜生是誰?私自!帶來的?”離正檀口氣及其威嚴,提劍大步向泠渙走去,伸手就要抓他脖領。


    泠渙眼看他逼近,才意識到,畜生指的是他,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我的。”慵懶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正是離陌衣冠端正,負手走來。


    眾弟子問禮,離正檀很勉強的拱了下手。


    “走吧。”離陌輕言道,泠渙自然低著頭乖乖隨他。


    離正檀看了眼離陌的背影,欲言又止,狠狠甩下袖口,目光又落在幾名小弟子身上。


    厲聲道“雖說流風入竹不據著怎麽練,但你們幾個實在太過懈怠,罰每任每天晨起二十竹!”


    那幾弟子哀嚎聲遠遠傳來,泠渙卻聽了好奇,二十竹是怎麽個罰法。


    離陌將泠渙領到無垢居主室,矮桌山擺著兩份精致的小菜,一素一肉。


    “吃吧,下次不要亂跑。”離陌隻是像平常說話般道來,伸手將兩盤菜推到泠渙身前。


    “離陌公子,你不吃嗎?”泠渙有些不好意思,看離陌沒答話,隨手拿了本書翻閱,他也就無趣的自顧自吃起來。


    泠渙先填飽肚子,抬頭發現離陌還在看書,突生了好奇,離陌看的是哪本書。


    站起身,悄悄走到離陌身後,從他頸側伸出了腦袋來看,卻也沒見得有什麽稀奇,長長的睫毛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離陌脖頸,呼出的氣息微微打在離陌拿書的手上。


    正值午間,陽光暖暖的撒在一人一白鹿身上。


    離陌覺得頸間難受,將書放在泠渙身前,自己又拿了一本來看。


    “離陌公子,你為什每日眼上都要帶著白紗呢。”泠渙側頭,好奇問道“是眼睛有疾嗎?我阿姐或許可以醫治,不過,看樣子也不像是。”


    一陣沉默,泠渙心下大駭,該不會好奇心害死鹿吧。


    “我眼睛怕嚇到旁人。”沉默良久,離陌還是開了口,他也不知,自己怎麽就對這隻妖說了原委。


    “怎麽會呢?沒什麽比我這個妖更讓人害怕的了,你大可摘下來。”泠渙伸過嘴去,想幫他咬下來。


    離陌向後一避,姿勢甚是俊雅。


    可泠渙還是能感受到他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


    “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我不動便是。”泠渙很誠懇道,他突然想到在露台山那夜,他要幫離陌摘去白紗,離陌也是一躲,今日想來並不是怕他的緣故。


    離陌並沒說什麽,微歎了口氣轉身離去,走到門口身形又停住,頭也未回,隻淡淡道“今後,若再遇三師弟,盡量避開,他今日沒看出來,下次未必。”


    一晃幾日,泠渙總是睡到晌午才起身,但因是白鹿原形,飲食上特別不便,雖說之前,他也吃過草,啃過果子,不過自從吃了阿姐做的飯後就格外的挑食,化形後下山去鎮子上吃點東西也是常有的事,現下距他上次吃草少說也該有三百年了,他可是不肯再屈尊吃草的。


    還好,若泠渙醒來離陌在,會召他進來一同吃飯,若是離陌晨起走得早,主室矮桌上總會放著那麽兩盤菜,一素一肉,每日不見重樣,離陌好像是知道泠渙口味,做的絕不比望都鎮上最好的廚子差。


    “離陌,你這飯做的太好吃了,真應該請你的小師弟們來嚐一嚐。”


    “你不餓?”離陌麵無表情說完,手一揮把泠渙麵前兩盤菜撤去。


    任他苦苦哀求,離陌也沒將菜放回,這是唯一一次泠渙沒吃飽。


    吃不飽不要緊,但絕對不能損了妖的威名,他痛定思痛,當著離陌的麵,狠狠咬了他的門框,在精致的門框上麵留了兩排齊刷刷的牙印子。


    離陌隻是看著他,不氣不惱。


    每日,離陌幫泠渙上藥,為他準備飯食,日子過的安靜而清閑。


    這日,泠渙隨意溜達,想著自己不能白吃白喝,總該想個法子謝他才好,畢竟妖也是要麵子的。


    環顧一下覺得這無垢居樣樣都好,竹林清幽,家具簡潔,擺放合理,不染纖塵,不過離陌一人居住,卻有些清冷,配上院子裏一地白色小石,不像是修仙,倒像是守寡。


    泠渙總覺得離陌如此俊雅灑脫的人,偶爾一瞬也會散發出些許孤涼的氣息。


    想起他在露台山上的樹屋,處處散落著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頗有些溫馨。


    打定主意,要給這裏添點什麽。


    來到一片竹林,環顧四周沒人,他用妖法砍了兩根竹子,拖回無垢居,又去挖了些泥土,烤個矮盆。


    離陌那日回來第一眼差點以為無垢居遭了賊,滿地淩亂。


    泠渙蓬頭垢麵的從側居出來,雪白的皮毛打了綹,周身上下隻有鹿角和圓亮的眼睛還能看得出點本色,微皺了眉,隻淡淡扔下一句“洗澡水自己燒。”


    一連四日忙碌,泠渙終於做好了兩樣小玩意。


    長短勻稱的竹節修好,穿線,做成一對竹風鈴,風鈴下麵懸著一塊鹿形的小竹片,掛在離陌正室的廊下,風吹來嘩啦啦聲響。


    另一個就比較費勁,泠渙用前幾日燒好的矮盆,尋了些泥土石塊置入其中,又去溪水處抓了兩條半指短的小魚,挖回一些青苔,一番布置,將流風入竹的景色微縮在矮盆之內,小竹叢、假山、溪水、青苔,水中還有兩尾活魚。


    做好後泠渙自己欣賞許久,左右看著,還是少些什麽,又用竹片做了個小水車,默念口訣妖法將溪水不斷循環。


    溪水從假山流下,部分流入水車,旋轉帶水正澆在離陌那日躺著的石頭上匯入溪中,溪水再順著石縫湧向假山之上,如此循環往複,終年不斷絕。


    如此精美的器物應該起個名字,泠渙思來想去,叼起毛筆一通亂寫,很滿意的後退了幾步,眯起眼睛欣賞下自己的傑作。


    嗯,甚好!甚好!


    他滿心歡喜布置好,躲在測居等著離陌回來。


    臨近夕陽,離陌一身銀邊黑衣悠然回來,頓下腳步,一眼看到了門廊上泠渙留下的小心思,淡淡吐出兩個字“吵鬧。”自顧自回了正室。


    顯然竹風鈴不合適,泠渙想著,沒關係,還有小盆景。


    片刻,無垢居正室傳來兩個字“太醜。”


    泠渙心下一片淒涼,離陌公子實在太難討好,如此也就把要答謝他的事情放在一旁。


    卻不想,第二日泠渙來到正室吃飯,離陌不在,他做的兩樣小東西卻還在原處,想是離陌忘了扔,低頭看見眼前矮桌上有了三盤菜,卻是清一色的素菜。


    青菜、蘿卜、大白菜、土豆、豆腐、小白蔥,連吃幾日泠渙心下越發生氣,離陌公子氣性好大,不知感謝就算了,怎麽飯也不讓人好好吃了呢,我是鹿就隻能吃素嗎。


    泠渙氣呼呼的出門想和離陌“心平氣和”的商量下,無垢居走出沒幾步,看見離陌和他的三師弟甚是恭敬的站在一處,還有一人似是在對他們訓話,看身形卻是女子。


    泠渙大奇,離陌又對她如此恭敬,不由得並住氣息,悄然上前兩步。


    “離陌,當年的事情已過去許久,不可太過沉溺其中。”聽聲音,這女子該是有四五十歲的年紀,身型卻全無老態。


    泠渙覺得自己不好聽他們談話,看清了樣子便退後,可鹿的耳力極好,聲音還是接連傳入。


    “是,師父。”


    “你總是這樣說,卻全然沒這樣做過。”離正檀沒好氣道。


    離陌未反駁,竹林中啪的一聲細響。


    三位皆向看向泠渙這邊,泠渙心道不好,自己隻顧著後退卻忘記看腳下,踩了什麽。


    離正檀拔劍“什麽人?!”


    離陌一個側身擋在他身前,阻隔他看向泠渙這處的視線。


    “無妨,我的坐騎,還未訓化好。”離陌低聲解釋道。


    “你若有別的興趣也好。”那女子說完自顧自走了。


    離正檀收了劍,拜別師父,離陌也拜別師父,朝泠渙走來。


    “離陌,又給你添麻煩了。”泠渙不好意思從藏身的竹林處走出。


    “走吧。”離陌淡淡道,輕摸了下他的鹿角。“這幾日清單飲食,有助於你盡快恢複,明日,有肉。”


    “奧,好的”泠渙純頭喪氣應付完,才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說什麽,明日有肉?!“知我心者,離陌公子也。”


    “不過你聽我說啊,我可不是來偷聽的,我是實在氣不過每日素食,要來和你商量的,,,,”泠渙一路解釋著。


    “氣不過,要與我,,,商量?”離陌隻簡單回了他一句。


    泠渙瞬間語塞,都氣不過了還怎麽商量,“啊,對!”他硬著頭皮道,“我是要心平氣和的與你商量的,不過,今天這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不如我,,,,”


    泠渙一路囉嗦著,離陌卻未再開口。


    一人一鹿回到無垢居,果然次日起泠渙又吃到了一素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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