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一直沒有聯係帝江的陸雪妍一大早就主動來到山海園前麵,找了帝江。


    “我想通了!”陸雪妍對帝江說道,“認不出來就認不出來吧!反正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這一張臉才喜歡的!”


    陸雪妍回去後,思緒一團亂,後來,她忽然發現自己星網賬號後台收到了一條私信。


    【姑娘,雖然我不理解你的情況,但是我和你有些像。我與我先生都有很嚴重的臉盲症,不怕你笑話,我們剛剛結婚的時候,常常一覺睡醒,都把對方嚇一跳。】


    對方如同一個溫柔、充滿慈愛的長輩,說起了她與自己丈夫的經曆。


    她說,因為有嚴重的臉盲症,她與丈夫朋友不多,他們都交往過男女朋友,但都因為嚴重的臉盲症沒有走到一起。她說,她與丈夫就是因為臉盲症相互認識,他們誰也不嫌棄誰,而且在各自心裏,對方都是自己的救贖。


    【……我與我的先生如今已經相處了二十多年了,中間的磕磕絆絆很多。直到到現在,隻依靠樣貌,或許我們還是不能一眼認出對方,可是我們之間已經彼此熟悉,憑借著直覺,也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尋到對方。】


    【姑娘如果你喜歡對方,想要跟對方一直在一起,必定也是要克服很多困難,但隻要心意相通,我認為哪怕隔著山海也會朝著各自奔赴而去。請不要輕易否定對方,也不用輕易否定自己。】


    因為這篇留言,陸雪妍想了很久。


    “我回去認真想過了,我不是真的懊惱自己記不住你的臉,我隻是覺得,在人群中做不到你,我心很慌。”


    每次他們見麵,帝江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安裝上了地位一般,總是能很快速知道自己。


    相反的,有時候,帝江明明就在她麵前了,她還在茫然無措尋找帝江。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但是這個其實也不難解決。”所謂辦法總比困難多,隻要想通了,也沒有什麽好糾結懊惱的了。


    陸雪妍拿出一個長方形小盒子,打開後就是兩根有掛墜的紅繩。


    “這個是我專門找人定製的。”陸雪妍拿出其中一根紅繩,悄悄碰了碰上麵玉色的小吊墜。


    “上麵的墜子是我專門用靈石定製的,會發光,裏麵還有感應芯片,隻要我們一靠近就會有反應,還可以連接光腦,時刻查詢定位。”


    陸雪妍想了想,“下次我們還可以去紋身店,我讓別人給你這裏好好紋一個標誌!”


    她伸出手,還順帶摸了一把帝江的鎖骨。


    “我之前就挺想要給自己紋身來著,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陸雪妍把手繩往帝江手上一套,恢複了之前活潑的樣子。


    “這樣,你就被我給標記了!”


    緊接著她就把另外一條紅繩戴在自己的手上。


    帝江察覺到陸雪妍身上散發著的愉悅氣息,手不由觸摸上手腕處的紅繩,“你真不介意嗎?”


    “不介意,就算介意又不能怎麽樣,幹嘛自尋煩惱。”陸雪妍看了一眼時間,“不能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班了!我先走了。”


    “那我送你。”


    陸雪妍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自己過去就行。”


    帝江看著陸雪妍離開的背影,微微出神。


    “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嗎?長得挺漂亮。”帝江身後出現一位高挑的女性妖怪。


    帝江轉頭,“是嗎?我也感覺她很漂亮,可惜我看不見。”


    陸予說道:“我剛剛聽見你們說話了。你是因為她才想著要塑容嗎?”


    “也不全是。”


    陸予環胸,“你真的想要塑容?厲妄他們為了你這件事可頭疼幾天了。你女朋友都不在意你的臉,那你何必冒著危險塑容?”


    “可是不塑容,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看見山川,我看不見你們,也看不見她。”帝江神情低落。


    “既然你執著的不是一張臉,那就用不著塑容了。你需要的隻是看見,隻要擁有一雙眼睛就好。”陸予說道。


    帝江剛想要說什麽的說話,陸予又道:“不要塑容了吧,我可以把我的一雙眼睛送給你。”


    帝江震驚到了,有點發懵,“把眼睛……送給我?”


    “是啊,我酸與一族,天生就有六目,取一雙眼睛送你也沒有關係。”


    陸予的原型名為酸與,雖為鳥族,但身形又似蛇,長有四翼、六目、三足。


    帝江還是很震驚,“可你們的眼睛還能取下來送給其他妖怪使用?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沒有聽說過不代表沒有啊。”陸予笑道,“我族有一種秘法,可以把自己的眼睛送與他人,不過這是我們一族的秘密。”


    “如果這件事情不是秘密,那我們酸與這一族的眼睛豈不是要被人或者妖怪取走了?”


    光是帝江族,估計就很想要一雙眼睛吧。


    “既然是你酸與族的秘密,那你為什麽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帝江問道。


    “現在妖怪都不剩多少了,也沒有幾個妖怪會覬覦我的眼睛。”陸予說道,“而且,我也不打算保守這個秘密了。”


    陸予歎息一聲,“我打算利用我酸與族的特點,去幫助一些與你一樣想要感受世界的人類。”


    前不久,她遇到了一個盲人小姑娘,因為小的時候生了大病,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因為情況比較特殊,她沒有辦法更換眼角膜。


    聽說,除非星際有非常嫻熟的換整雙眼睛的技術。


    這樣的例子,星際已經出現了,但是因為眼睛匹配異常困難,小姑娘瞎了十幾年,也沒有得到治療。


    小姑娘是來山海星球旅遊的,她很樂觀。


    她說道:“我雖然看不見鮮花綠草、看不見藍天與白雲,但是站在山海星球的土地裏,我還是可以嗅到鮮花綠草的芬芳,感受到溫暖的陽光,可以呼吸到清新的空氣……”


    小姑娘認為,她已經滿足了,已經不奢望上天再給她開一扇窗戶了。


    那個時候,陸予就想,上天不給她開窗,或許我可以給她鑿出一道門。


    《山海經·北次三經》:有鳥焉,其狀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與。其鳴自叫,見則其邑有恐。


    有一種鳥,身形似蛇,但長著四隻翅膀、六隻眼睛和三隻腳。這種鳥叫酸與。它的鳴叫像在叫它自己。這種鳥一旦出現在哪兒,那裏就會有恐怖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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