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是個古地名,在混亂的神話世界裏,地理的變化自非常識中的位置,而在這裏,孟津其實指的是一個渡口,地方不大,但卻是通往朝歌的河道要塞。


    龍環所說此處並無大商守衛駐守,指的是並沒有正規軍隊駐守,但這幾年,國局動蕩,加上東南大反,大商軍隊兩路作戰,為了確保國都安全,孟津渡口的盤查也開始嚴格起來,偶爾也會調集一些臨時軍隊駐防,這倒並非龍環故意不說,而是軍事調整,往往都是臨時性、機動性,他不知道也屬正常。


    渡口一側停著大量船隻,但對岸卻沒有,顯然是處於隻出不進的防備狀態,兩側各有不少守衛把守,看來這形勢比想像中的還要緊張。


    “孟津渡口,無令不得擅出!”渡口守衛見到浪七一眾,上前攔住。


    吳賢走在前麵,但卻並未下馬,隻是淡淡的應了句,“武成王帳下副將吳賢,奉命巡查,速速備船。”


    武成王在軍隊中威望盛隆,那守衛一聽是武成王副獎,馬上堆起笑臉,“原來是吳將軍,您請慢行。”


    隨後手一揮,立馬便有手下牽過船隻,連人帶馬送上船去,還一起隨同。


    行至對岸,對麵那守衛正要開口,此人馬上高聲道:“老柳,是武成王的吳賢副將,速速放行。”


    對麵那人一聽武成王副將,那敢多問,當即命人讓出一條路來,還陪在左右多走了幾步,巴結了幾句才在吳賢不耐的臉色中離開。


    這事倒是蹊蹺,後來在路中浪七相詢這才明白其中原因,原來武成王在軍隊中的聲望太高,僅次於太師聞仲,但他比聞仲更加愛兵如子,僅憑這點,在軍中甚至比聞仲更受軍人的歡迎,很多人都向往在他帳下效力,結巴吳賢就是看看有沒有機會轉投武成王帳下。


    浪七不禁感慨,無論這世界如何變化,這等人情世故總是一樣的。


    一群人策馬狂奔,浪七雖失了靈力,可身體素質還在,自然無礙,龍環等人本是騎兵軍人,更是不在話下,隻苦了姬昌這個西伯侯,何曾受過這種舟車勞頓,又是連夜騎馬不斷,又是行舟過河,早累的氣喘籲籲。


    浪七一心隻想著快速險境,催馬到了黃河渡口,這處比孟津河麵要寬,依浪七的看法,自是堅持到底,但龍環卻著實看不上去,或許是因為當時的階級觀念太深入人心,總覺的這些貴族要比自己高人一等,便提議下馬歇息。


    看著姬昌發白的臉色,也是可憐這位老者,再看了一眼前方,黃河渡口已隱約可見,自己若再堅持倒顯的有些不近人情,隻好答應略作休息,順便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然而,就在浪七等人剛剛坐下,屁股都還沒坐熱,就看到來處忽然爆起一股衝天火花。


    浪七大驚失色,急忙吼道:“快,快上馬,追兵來矣。”


    眾人不明所以,浪七一邊強行扶起姬昌,一邊叫道:“這是我與舍妹約好的信號,她在城門處等待,一旦有追兵出西門,便發出信號,快跑!”


    姬昌聽罷被嚇的臉色一變,慌忙上馬拉繩,眾皆軍人,反應自也不慢,大叫一聲,拍馬衝前。


    龍環和吳賢聞言,不敢懈怠,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展現了精妙的騎術,姬昌雖是老者,但勝在跨下白馬神駒腳力不凡,緊跟其後。


    黃河渡口越來越近,龍環二將不待守衛開口,率先高聲叫道:“緊急軍令,速速開船,違者斬!”


    此時的龍環倒比吳賢聰明,他並不報上武成王的大名,怕有所連累,而是抬出緊急軍令,加之他一身將軍戎裝,守衛自然信以為真,忙指揮手下開船相候。


    黃河渡口比孟津渡口要大的多,船隻也大的多,龍環等人也不停歇,直接縱馬上船,那船夫正要下令開船,浪七靈機一動,在龍環耳邊嘀咕了一陣,龍環聽的眼中精光一閃,隨即補充道:“不若盡數焚之。”


    原來浪七在他耳邊低語,讓渡口守衛把船盡數開往對岸,便是有追兵親至,也能起到拖延之效,怎料龍環更絕,便要直接下令焚船,此計雖妙,但浪七卻果斷的搖了搖頭。


    “若是焚船,必引起守衛懷疑,如今我們尚未過河,一旦起疑,極有可能使我們當下便無法過河,其次,如此大的船,便是焚燒,也需不少時間,恐怕到時追兵已至。”


    說到這裏,浪七忽然看了一眼船夫,“不如……”


    龍環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此事交給我!”


    浪七和姬昌並數個隨從共乘一船,率先出發,龍環和吳賢還有幾個軍士另外一船在後,也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麽,很快就有很多船夫聚集到了船上,隨後跟在首船後,開往對岸。


    在他的計劃裏,所有的一切都被精確計算,其中就包括了這個黃河渡口寬度與船速,再根據騎兵的速度和白天點燃信號的時間,兩者十分接近,也就是說,他們到達對岸的時間,應該就是追兵到達渡口的時間,所以這拖延的每一分都至關重要。


    浪七看了一眼姬昌,沒想到這個老頭居然一點都沒有驚慌之色,這和之前判若兩人,於是便問道:“侯爺,追兵在後,何故如此鎮定。”


    姬昌笑道:“生死由命,福貴在天,本王在西歧時常察天時、觀地理,以騎兵的速度,要追上我們一個時辰足以,何況前有五關相阻,以本王對帝辛的了解,定是重兵來追,以我等腳力,斷難逃出生天,即如此,驚慌反而有失風雅。”


    浪七心道你倒是識事務,但還是笑道:“還是侯爺心胸寬闊,隻是為何侯爺不卜上一卦,明確凶吉。”


    聽到這裏,西伯侯麵露疑惑之色,道:“本王確實算了一卦,但奇怪的是卦象居然未有絲毫明示,這是本王算卦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怪事。”


    浪七忽然恍然,心道這莫非是輪回的規則所至,無論是姬昌的神算還是其他神術法術,皆在此輪回之內,而浪七以一個穿越者的身份加入到事件當中,便令得事件變的不可預料,因此卦象才無從顯示,想通這一點,心中似乎某種疑雲在慢慢散去。


    眼看離對岸越來越近,浪七觀火強化後的視力驚人,別人看到的是遠處塵煙揚起,浪七卻能清楚看到追兵人馬。


    為首兩人正是日後封神榜上之神殷破敗和雷開,後麵清一色騎兵,縱馬狂奔,塵煙飛揚,可見也是急速趕路所致。


    據資料所記,此二人率領的當是三千飛騎,浪七從隊形上推算,兵數卻不足一千,但他卻並不驚訝,因為他之前的安排裏,有一路是朝著反方向而行,那些人也是騎馬而行,等到雷開等人追上後折還,耗時甚巨,正常情況下無法在此時追上自己。


    但是,並非所有的飛騎都是正常水平,有些飛騎擅長騎術,速度較之常規飛騎快上許多,便能提前趕至,根據浪七所了解到的信息,這類飛騎尋常時作斥侯使用,所以人數不足三分之一,也就是不到一千的樣子,想必就是眼前這隊騎兵。


    即便如此,浪七這邊加上龍環等人,也就數十,敵眾我寡,高下立判。


    雷開見大船遠行,立馬大叫,“我奉陛下旨意,追回逆賊姬昌,你等速速回船渡河,否則軍法處置。”


    那雷開運的是神力,聲音極大,一字不差的傳到船上,那吳賢一聽聲音驚道:“是神武大將軍雷開,那邊上之人定是殷破敗。”


    一旁的龍環聞聽此言,臉色一沉,麵露殺機,腰間鐵戟一橫,數道寒光幾乎是瞬間發出,隻聽數聲慘叫,船上船夫被盡數屠殺,直接絕了雷開來行之路。


    雷開顯然是認得龍環,怒道:“龍環,你此舉何意?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龍環冷冷叫道:“本將遠行至此,卻不料這幾個船夫對本將有不敬之意,本將殺之,何來造反之說?”


    “你……”雷開沒想到龍環居然還有這等借口,怒從心生,但一看邊上船隻,被盡數開走,而那船夫亦被盡數殺死,望著洋洋海麵,隻能是望洋心歎。


    浪七卻從兩人不同的話中聽出點別樣的東西來,先是吳賢的語態,可以聽出這雷開和殷破敗兩人在朝歌名聲不小,而且戰力不低,至少要比吳賢強些,而龍環的語氣則不一樣,這便說明龍環顯然是不懼兩人,可見戰力並不下於二人。


    這樣一想,心中便也有了一些計較。


    雷開見開船無望,心生急忙,但邊上的殷破敗卻十分冷靜,他沉聲吼道:“對麵的守衛聽好了,本將仍神武大將軍殷破敗,和雷開將軍一起奉陛下旨意緝拿逆賊姬昌,你等速速拿人,我自為你們記上一功,若讓反賊逃去,一同連坐。”


    守衛一聽是天子之令,又是連坐之罰,也顧不得其他,操起武器就要衝上去。


    龍環一看,這守衛雖弱,可人數上百,不好對付,尤其是還要保著姬昌,但他畢竟是沙場將軍,臨危不懼,此時也顧不得其他,高聲叫道:“吾仍武成王麾下四大將之一,龍環是也,誰敢上前吃我一戟。”


    守衛們一聽是武成王的四大家將,那四人可是個個勇猛異常,加之抬出了武成王的名號,一下就愣在原地。


    殷破敗見狀叫道:“我們奉的是天子詔,你們這些軍士,莫非敢抗旨?”


    那些守衛一聽這話,又準備再起刀兵,吳賢也學著聰明起來,叫道:“你們莫聽那殷破敗亂說,除非是拿得文告,你們若不見文告便輕信,進而冒犯武成王,便是死罪。”


    眾守衛一聽這話,就更加猶豫不前,吳賢趁機又道:“未見文告,便是不知,所謂不知者不罪,便是到了天子麵前,也是殷破敗拿不出文告來,與你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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