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芸是個極聰明的女子,作為最長壽的精靈族,雖然她的樣子隻有人類的二三十歲,但若論真實年紀恐怕早已百歲開外,所以論閱曆當然極為豐富,張七說她就明白這其中的幹係。


    晉級紫階的漏洞很顯然被張七所掌握,這種消息無異於核彈,一旦外泄,就算是天泣使者的身份,恐怕也被會當即抓到天泣供出所有,所以此秘事關張七生死,而一個人能把如此重要的秘密相告,可見他對這個人的信任到了人何種地步。


    而且張七說的很清楚,此事就隻針對舒芸一人,是一人,而不是風雨城,更不是精靈族。


    一人?


    難道?


    舒芸心中泛起一陣波瀾,那百年沉寂的心莫名的動了起來。


    一個男人,如果肯把生命交到你的手上,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的付出。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甜言蜜語,尤其對於天泣第一美女舒芸來說,她聽過的情話比她吃過的米飯還要多,她的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她長了一幅驚世容顏,這些人又豈會像狗一樣的拚命往上湊,下至勢力天才,上至赤階皇者,多少風雲人物踏破門檻,她始終孤身守一,她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百年來,她從未接受過任何異性的邀請,更未曾與任何異性共處一室,那幅溫婉高貴的外表下,是一幅寒冰如鐵的絕情之軀,然而張七的幾語卻讓她看到一個真正男人的勇敢和氣概,她那寒冰的內心已開始慢慢融化,這個平凡男人似乎慢慢的出現在裏麵……


    舒芸害怕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害怕變成恐懼,和張七相處的每一秒,都在摧毀著她心內的防線,她害怕終有一天,她的心完全依附在這個男人身上,她怕有一天最終會迷失了自已……


    舒芸以靈草為借口飛一樣的跑了,留下張七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過不許久,族內弟子帶著庫存的九陽養元丹交給了張七,九陽養元丹的原理倒是簡單,利用特製的藥物把極獸裏的強大體質給引出來,然後加諸到人類身上,使人類也有著極獸一樣強壯的身體,但最大的缺點就是一旦使用了九陽養元丹,終生修煉靈力便已無望,因此很多人也不太願意去用。


    九陽養元丹也分兩種,一種是藍階,一種是紫階,藍階的九陽養元丹煉製極易,服之可提升至藍階極獸的強壯,成功率也極高,但紫階的卻是極難,必須要在服用藍階成功轉換為極獸之體之後才能服用,並且成功率極底,而且失敗的處罰極重,因此極少有人願意服用。


    張七也是暗自唏噓,心想自己以後若有好的極獸材料再行煉製,成功率便會高些,到時候慢慢推廣開來,殘月強大指日可待。


    風雨城的九陽養元丹的庫存確是不多,還不到萬枚,放入空間後正準備離去,此時舒曉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一看到張七就跑了上來,神神秘秘的拉著他到邊上說起悄悄話。


    “七哥哥,你和我娘聊的怎麽樣?”舒曉“奸笑”的偷笑著。


    “怎麽樣?”張七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非常不錯,此行大有收獲,你沒看你的族人都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了嗎。”


    張七拍了拍空間,隨即道:“這些你個小孩懂什麽?嘿嘿……”


    誰知舒曉白了他一眼,小手叉著腰“怒”道:“誰和你說這個,我說的是那個!”


    “那個?那個呀?”張七愣了一下。


    “切,你們個個都當我是小孩,什麽事都瞞著人家,可人家不小了,老早就看出來了,我娘她喜歡你!”舒曉指著張七的鼻子就開罵。


    “啊!”張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


    有些事沒有說破,無論是誰都有裝傻的資格,可一旦說破就再也沒有裝下去的意義,否則就是小醜了,更何況說破的人還是個小孩。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也喜歡我娘,你呆在我娘的閨房,一聊就是半天,還裝?真是的!”舒曉氣鼓鼓的說道。


    “閨房?”張七愣了一下,指了指那張桌子,“這……這不是會議室嗎?”


    “你眼睛沒問題吧!那是什麽?”舒曉氣的敲了一下張七的頭,隨手一指他的身後,張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


    我的天,那裏居然還真有一張床,隻不過那張七置在鮮花叢中,從外麵還真看不出來,這也是精靈族的作息習慣,倒還真怪不得張七沒看出來。


    不過,舒芸居然還把帶到自己的閨房?這……


    “這下你該老實坦白了吧!說吧,你倆進展到什麽地步了?”舒曉嬉笑的看著張七,看來這小家夥年紀小,懂的事情還挺多。


    “你個小鬼,說什麽呢?那可是你娘。”張七“狠狠”的敲了一下舒曉的頭,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爹呢?”


    還在嬉笑的舒曉一聽到爹這個字,笑容忽然定格在了臉上,那純真的小臉浮現出一絲本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憂傷。


    “我沒有爹,我也不知道誰是我爹。”看著遠方的門口,舒曉的眼神顯的有點迷茫。


    “我的記憶裏隻有我娘,沒有爹,後來我問過其他阿姨,他們也不知道誰是我爹。”


    “因為我是娘撿來的!”話及此,舒曉眼泛淚暈,輕眨一下便淌下兩行清淚來。


    “曉曉別哭,七哥哥不問了。”張七最見不得小孩哭,一下失了方寸。


    “七哥哥,沒事的,曉曉隻是流些許淚而已,但並不傷心,因為我有娘,我娘最愛曉曉。”一說到舒芸,舒曉就笑了起來。


    “阿姨們說,娘撿到我的時候,我還很小,所有人都勸娘把我帶回義堂,哦,就是收養精靈孤兒的地方,畢竟那個時間娘還年輕,又沒有帶娃經驗,帶著一個小孩,那得多辛苦,更何況,帶著小孩影響娘的未來幸福,可娘怕我受委屈,便一直帶在身邊。”


    “那時的我小,不懂事,阿姨們說我很調皮,經常惹的娘不高興,而且我小時候身體十分虛弱,娘經常熬夜照顧我,不但沒有時間好好修煉,也沒有時間談及男女之情,娘的大好青春都浪費在曉曉的身上,曉曉覺的好對不起娘呢!”


    說到這裏,舒曉又委屈的要哭起來,好在張七及時安慰,這才破涕為笑,“這些年,看著其他阿姨都陸續成家,有了小孩,就娘一個人孤孤單單,曉曉也好想娘也成個家,可娘的眼界太高,拒絕了所有的男性,曉曉知道娘是為了我,可唯獨這一次,娘看到七哥哥的時候,那種眼神,曉曉看的出來,以前那種阿姨成家時就是這種眼神,錯不了的,娘是喜歡你的。”


    “七哥哥,娘是個好人,好女人,你也是個好人,大好人,曉曉看的出來,娘很喜歡你,而且你看娘的時候還咽了口水,我聽說這個樣子應該還是喜歡娘的,是嗎?”曉曉天真的眨著眼睛問道。


    張七聞言老臉紅的像個蘋果,這前半句還好,這後半句直接讓他無地自容,這那是什麽喜歡,分明是好色,還好這小姑娘不懂這些,無奈隻能點頭默認,不然以這小精靈的性格刨根問底下去,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烏龍。


    直到此時,張七總算明白,原來舒芸並未婚娶,舒曉隻是她的養女,為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她寧願犧牲自己的青春,這麽偉大的性格,這麽善良的美女,就連張七都覺的有點自慚形愧。


    “既然如此,我帶你去找娘吧!”舒曉拉著張七的手就往外跑,也不管張七在後麵願不願意。


    本來他是想著去找白天和玄天成一起去的,但白天到了風雨城之後,就被這個地方的美景給迷住了,到處欣賞花兒去了,跑的連影都找不到。


    玄天成就更不用說,這裏可是精靈族的地盤,遍地的美女,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老鼠掉進米缸,那還有時間和張七這個大老爺兒在一起。


    於是,張七隻能被舒曉硬著去找舒芸。


    此時的舒芸剛剛緩過來,就看到張七過來,立馬心神大亂,此時,也不知這舒曉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忽然說拉肚子,就留下張七和舒芸兩人。


    被說破之後,兩人之間就變的更加局促,還好舒芸心智略長,很快正了正神色,笑道:“七哥,妾身帶你去在風雨城到處走走可好?”


    “好好好……”張七忙應道,好像在舒芸麵前,張七說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好字。


    舒芸見狀,“卟哧”笑出聲來,那如豔的姣美容顏看的張七都癡了。


    兩個並肩出了房間,舒芸這個城主親自做起了導遊,帶著張七遊覽風雨城的各種美麗景點,在她如銀珠落盤一些的脆音介紹裏,溫婉知性的大方態度,讓張七的心情如入仙境,如此美的景,如此美的人,若不是張七心誌堅定,怕也生出久居於此的念頭來。


    美好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轉眼間天色暗了下來。


    今夜漫天星空,明月高懸,舒芸似乎有些倦意,在花叢中尋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支著精巧的下巴,看著遠處的星空,眼神中閃著無盡的眷戀,看的張七也癡了。


    “七哥,你看什麽呢。”舒芸回眸問道。


    “看你!”張七下意思的應道。


    舒芸的臉一下紅了,張七這才反應過來,似乎這個回答有些唐突了,正要解釋,回頭想想算了,這種事越解釋越解釋不清。


    但舒芸卻並不介意,因為她知道張七不是這種人,而他的確就在看她,心中掠過一絲溫暖,大方的拍了拍身邊的石頭,“走了一天,坐下休息會。”


    張七當然不累,以他的體質就算走一年都不會累,但人家姑娘都說了,難道他能拒絕嗎?


    看著那塊並不大的石頭,張七勉強坐了下來,但卻感覺如坐針氈,因為這石頭著實有點小,他一坐下,就緊挨舒芸那修長的大腿,一下讓他的心髒一陣狂跳,大腦莫名其秒的閃出一幅幅香豔的畫麵。


    舒芸動了動,感受著肌膚的摩擦,張七心中的欲火翻騰,然而舒芸卻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眼睛還是靜靜的盯著漫天星空。


    久了久了……眼神變的有點迷離和憂傷。


    看著舒芸的眼神,如同一盤冷水潑了下來,一下澆滅他心中的欲火。


    “七哥,聽說人死了就會化為星空中的繁星,你說這是真的嗎?”舒芸喃喃著。


    “那是當然的,隻要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記得他,他就永遠高懸星空,因為他也在看著我們,可如果我們把他忘了,那就成了一閃而逝的流星。”張七沉吟著。


    舒芸聞聲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張七,沒想眼前看上去如此年輕的男子對人生有如此深刻的理解,這倒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舒芸看著張七,張七看著星空,兩人並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那是星空下最唯美的畫!


    舒芸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平凡的男人長的這麽好看,這麽耐看,就算全天下所有的美男子加起來都不及張七的一個眼神。


    看著看著,舒芸看的癡了,竟不知不覺的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看著他呼吸的臉龐,她忽然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如果可以,她願就此永恒!


    美女擁側,張七心中意外的沒有任何情色之念,卻多了一種不知名的責任感,“舒曉說了和你的關係。”


    張七看著舒芸,但舒芸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睫毛下美麗的眼睛,張七突然升起一股強大的衝動,脫口而出一句話來。


    “我願與你共同照顧舒曉長大,你可願意?”


    話一出口,就連張七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怎麽能說出這話來呢。


    就在緊張的盯著舒芸,麵臨可能到來的責備時,卻沒有想到舒芸仍舊沒有任何發應,隻是靜靜的看著張七的眼睛,輕輕的呼喚著:“癡人,癡人……”


    張七內心狂震,他怎不明白舒芸心意,就在此時,舒芸忽然湊了上來,溫暖嘴唇印了下來,濕暖的香舌笨拙而勇敢滑了進來,張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情,緊緊的擁著懷中的人兒,釋放著內心壓抑的情感,此時此刻,兩上深埋著情感的兩人敞開了心扉,用身體訴說著彼此的感情。


    滿地的鮮花瘋狂的伸長著,結成一張花之床,像鵲橋一樣托著兩人……


    雲雨收卻,張七緊緊的擁著懷中的舒芸,目光深遠卻帶著自責,“芸兒,你可知我們之間的不同,你是一城之主,有個護你的宗族,有個溫暖的家,而我張七什麽都沒有,我就是一個無根的浮萍,今日不知明日家在何處,今日不知明日埋骨何處,怎配芸兒如何垂愛。”


    舒芸緊了緊張七,淺淺的笑道:“七哥此言差矣,芸兒自小父母雙亡,深知孤單的滋味,這才有了決心照顧曉曉的念頭,除了曉曉與我相依為命,沒有七哥的地方,又何來家之一說,不過如今有了七哥,芸兒這才有了家,有了溫暖。”


    張七略怔,心中釋然,原來自己才是芸兒的歸處,歉然道:“在我思慮不周,芸兒切勿介意,隻是我身負恩仇意誌,肆意天下,生死不知,卻又不法攜你同行,不覺心中愧疚。”


    舒芸直了直身體,任憑輕紗滑落,但眼神中卻閃著聖潔的光輝,朱唇輕啟:“七哥,好男人當誌在天下,立展鴻鵠,芸兒為夫守家,自是理所當然,何來愧疚一說,隻盼他日得誌而歸,尚能記得芸兒居此相候,生死不棄。”


    張七心中大震,他知道這個世界裏男性在家裏的地位極高,女性隻是附庸的存在,但張七久受前世觀念,自然不會如此作派,大聲道:“我張七必不負芸兒,生死不移……”


    話音未落,舒芸玉指輕輕按著張七的嘴唇,“七哥無需如此,芸兒自是深信不疑。”


    “此生,生是七哥的人,死是七哥的鬼,癡人、癡人……”


    張七心中大受感動,緊擁著懷中人兒,心情稍定,這才發現覆於舒芸身上輕紗滑落,不由得眼中燃起欲火,舒芸害羞看著張七,微嗔了一聲壞人,惹的張七再也把持不住,再開雲雨。


    不知凡幾,兩人起身,舒芸整理衣物,“七哥切莫過於貪戀男女之歡,芸兒又不會跑,靜守風雨城相候七哥,隻是你如今離去多時,想來那位白天的女子也該心急了,何不早歸?”


    提到白天,張七的臉上頓時尷尬,紅著臉不知道如何應對。


    舒芸一邊幫著張七穿衣,一邊溫柔體貼的笑道:“七哥如此表情是何意?庸夫俗子尚且妻妾成群,七哥雄立天泣,不世丈夫,自然有眾多女子相隨愛慕。”


    隨即話鋒一轉,安慰道:“七哥寬心,芸兒年長,自會幫七哥安置妻妾,好讓七哥全力破虛,成就大業,芸一切自然省得。”


    舒芸果不愧是知書達理的女子,她知道張七的想法,體貼的解決他心中顧慮,而事實上,在這個世界裏,就算隻是藍階,擁有的妻妾數量決計不少,畢竟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一切變的理所當然。


    整理完衣物,舒芸拍了拍張七身上的衣塵,笑道:“去吧,芸兒會一直在這裏等你……”


    張七實在不忍再回頭看她,他怕自己忍不住醉倒在溫柔鄉,硬起心腸,揚長而去。


    看著張七遠去的背景,原本微笑的舒芸眼神變的幽怨,她怕張七擔心,張七在的時候,她絕不露絲毫不舍之態,但在張七走後,心裏卻像是少了一塊肉,空蕩蕩的,還有絲絲的痛……


    君若去,君若回,心在君處,身在妾處。


    盼早歸,盼早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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