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王神形俱滅的事,在禹江省陰司界流傳震動著,但是外人想向神道打聽此事,這些陰司正神個個都諱莫如深,沒有做進一步的傳播。


    關於疑似高人操縱雷劫,使得白狼王神形俱滅的事,暫時在陰司界內部文件裏流傳著,機密等級不低,至少是縣城隍一級才能溝通幽冥,察知“真相”。


    真相其實也是模糊不清,隻言片語,可透露的內容,確然使人驚駭。若是擴散在神道之外,於陽間修行界,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幽冥地府的朱袍判官更是深知此事的可怕,如果那位高人為大梁朝所用,或者掌控雷劫的法門給大梁朝知曉,那麽大梁朝對道門佛門的壓製,還要更上一個台階。


    以往鎮魔司對修道人壓製極大,可是一旦到了顯聖,乃至鬼仙的級別,壓製力就沒那麽大了。


    尤其是鬼仙,道術層出不窮,逍遙自在。哪怕遇上武聖,占據有利地形的情況下,隻要不給武聖近身的機會,大有機會把武聖耗死或者困住。


    這類存在,簡直超脫世俗,藐視皇權。


    人間王朝的法律,根本將其無法束縛,甚至都難以招攬。


    真惹急了,把道統搬到海外去,不時襲擾邊境,大梁王朝也隻能望洋興歎。


    這種事不時沒發生過的先例。


    大梁太祖開國時,就有鬼仙支持另一位豪傑,反抗他的統治。那太祖也非常人,性格剛硬,將對方驅逐海外。


    那鬼仙便在海中糾結人馬,與大梁作對。


    饒是以大梁太祖之能,也受不了對方從海上向陸地甚至經由江河,對內陸的襲擾,於是開啟海禁,成為祖製。


    海禁一開始還能執行下,如今大梁開國近兩百年,因為海禁的緣故,臨海的士紳豪強大量參與走私,肥了自己腰包,又不用繳納賦稅,愈發做大。成為捍衛祖製的團體,每逢朝廷想開海,開辟財源,都會受到他們大量的阻攔。


    更把與他們利益相關的讀書人推向前台施壓。


    有人更做出雄文,談笑以死,意氣洋洋,名噪天下。


    由是士林清談,務虛之風,在近年來越演越烈。而梁帝精於權術,使朝堂趁勢分出清流濁流兩派,相互鬥爭,為帝王平衡之道,掌控權柄。


    而路提學等人又是清濁多年鬥爭後,崛起的第三派,介於清濁之間,以實幹為主,外人稱之為實幹派。


    不過他們缺乏統一的思想,需要一位接近聖人的大儒,將自身的目標與儒家濟世的學問主張結合起來。


    否則缺乏綱領,始終難以凝聚。


    隻能在清流濁流間,左右搖擺。


    顧提學也算是這一派的人,但為人比較隨波逐流,厭惡派係鬥爭。


    但他做了提學,總要做出一些成績出來。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燒到了府學頭上。


    這次陵州府府學的歲考,他要親自審查,將那些濫竽充數的士子給抓出來,立為典型。


    若是最末等,有被削去學籍,失掉秀才功名的風險。


    當然,顧提學不是不給人機會。


    先把風放了出去,留給士子們準備,歲考在月底舉行,大約還有十天左右。


    這消息一傳出去,王孚當即急壞了,冒著淒風冷雨去找秦川。


    “留仙,麻煩大了,你這麽還老神在在的。”


    秦川抿了口熱茶,笑著說:“你也喝一口。”


    “我哪裏喝得下。”說話間,他喝了熱茶,頓時渾身暖洋洋的,真舒服。王孚舉著空杯子道:“清清姑娘,再來一杯。”


    真香啊,這茶。


    清清抿嘴偷笑,王公子好有趣,每次自打臉,都間隔不到一個呼吸,讓人來不及取笑。


    公子把他稱為真香達人。


    王孚咕嚕咕嚕再喝一口,頓時熱氣蒸騰,沒那麽怕了,問:“留仙,到底怎麽說?”


    秦川:“王兄,似你這等豪富之家,科舉依舊艱難,但伱有沒有想過,黃家為何屢屢能出舉人進士,難道黃家的人生來就聰明,科舉考試很厲害嗎?”


    王孚心想:“那不然呢。”


    雖然嘴硬,但他還是承認黃夢這小子做八股文章有一手。


    這大概就是家族的天賦所在。


    “那肯定不是,我看那黃夢就傻兮兮的,一副呆樣。”


    秦川輕輕頷首,又笑著搖搖頭,“那也不至於,不過像那些詩書之家的士子,在我看來,跟王兄一般,都不算真正有科舉天賦的人。”


    這話是實話,他也不是針對誰,陵州府有一個在科場上能和他打的嗎?


    天賦高到一定程度,看誰都是菜。


    下飯的菜。


    “留仙說的是,要說我讀書的天賦不好,我也不是不認,你說那些傻子都能跟我一個檔次,考中秀才,足見科舉這玩意,肯定有漏洞,不能真正選拔人才。”


    王孚深以為然。


    留仙不愧是他知己。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留仙品味比他高一點。清清這樣好看的婢女,找遍陵州府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但他向秦川打聽了一下清清還有沒有姐妹什麽的後,便不再有期盼。


    因為秦川暗示他,清清不是人。


    不是人還能是什麽?


    王孚頓時表示,自己是沒那個福氣。


    還是留仙厲害,怎麽一點不見虛呢。


    一定是他練功不夠勤快的緣故,回去就加練。


    老是靠藥物,不能展示真正的大丈夫風采。


    秦川微笑道:“不錯,其實科舉的出題方式雖然多種多樣,可是四書五經的內容就那麽多,千百年來,早給人研究透了。隻要學會總結,找出出題破題的套路和規律,再鑽研一下主考官的喜好,鄉試不說名列前茅,但中個舉人,還是簡簡單單的。黃家這一類人家,肯定對科舉文章有所總結,從小了解做題的套路,如此熟能生巧,應試時自然成竹在胸,能將水平穩定發揮出來。”


    做題做得多了,就不怕遇見難題生題,了解套路後,破題就能熟極而流,舉重若輕。


    說白了,參破科舉做題的套路後,這就從一個考聰明才智的考試,變成了一個考察勤奮的考試。


    隻是尋常人家不可能有那樣的資源。


    就算王孚,這方麵門路都很難找到。


    王孚道:“原來如此,隻是如何找到套路呢?”


    秦川這時候拿出一個小本子,上書著——“科舉製藝”四個字。王孚翻看,上麵記載著秦川的科舉心得,字字句句,鞭辟入裏,一目了然。


    哪怕他這樣的天賦,都能看懂。


    這是秦川這段時間,閑暇時準備的小本子。


    跟話本不一樣,畢竟話本終歸是一時的熱度,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如果這本科舉製藝,若是效果不差的話,不怕天下讀書人不買,日日夜夜鑽研苦讀。


    屆時文氣當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斷。


    而且一旦效果顯著,甚至還能賣錢。


    其實科舉製藝類的教材,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可是秦川這是熟讀明史八股文合集,總結出來的,幾百年的精粹積累,試問當世誰能擋得住?


    他不生產文章,隻是異界的縫合怪和搬運工。


    當然,這裏麵也確實有秦川精心總結的套路。


    隻是再如何完美的理論,實際運用中,肯定會出現問題,實踐出真知。即使沒有顧提學這次雷厲風行的歲考,秦川都打算找借口讓王孚試驗一番。


    畢竟王孚的水平在那裏,如果他都能有顯著提升,說明科舉製藝這個小本子,就跟九陰真經一樣,乃是科場的絕世秘籍了。


    而且能從易到難,修煉成絕頂高手。


    何況,其他士子一看王孚都行,肯定趨之若鶩,信心百倍。


    即使有人盜版印刷,可是隻要東西傳播出來,秦川也能獲得文氣,知名度甚至能逐漸擴散到大梁朝兩京十三省的大部分地方。


    無論是話本,還是千古奇文,論份量,根本沒法跟科舉八股相比。


    無他,利益使然。


    王孚饒是對科舉八股,差不多等於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但眼力還是有的。


    他就像是自己做菜不行,可從小那麽多先生教導,品菜還是可以的。拿著“科舉製藝”的小本子回去,如獲至寶的鑽研。


    晚上妻子吳氏剛做了一件新的肚兜,邀請他鑒賞一番,他都置之不理,一味苦讀。


    吳氏尋思,這冤家是有心無力,還是轉了性子?


    問清緣由,才明白丈夫是醉心科考,而且獲得一本絕世秘籍。本來她覺得是丈夫搪塞,知道是秦川相贈的科舉心得,便再無疑慮。


    陵州第一才子,未來鄉試黃榜上板上釘釘要中舉人的人,所傳心得豈是尋常。


    她還細心叮囑王孚,切莫泄露機密,讓人偷學了去。


    吳氏更是打心眼感激秦川。


    她出身蜀中吳氏,乃是詩書之家,很清楚這類科舉心得,都是傳家寶,絕不外傳,秦川肯給他丈夫觀摩,恩德之大,實是難以言表了。


    她當初聽說要千裏迢迢遠嫁,心裏還不高興,可是家裏有一位奉道的長輩勸她,說看過王孚的麵相和生辰八字,乃是有福之人,而且還是上一輩早就定下的親事,怎可反悔?


    原來王員外在嶗山學藝時,認識了吳氏的祖父。


    吳氏祖父是嶗山太清宮的道士,出身內院,地位遠非青雲道長可比。雖然王員外沒有仙緣,還是對他另眼相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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