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靳洲還是白日裏那一身戎裝。


    章舒華頭一次見他穿軍裝,從前他們見麵,他從來沒有穿過軍裝。


    所以她也沒將他的身份往馮家靠,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是馮家的大公子。


    想到他之前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她渾身就開始發抖。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那雙手總是在兩人相處時慢慢撫摸她。


    但是她現在一看到他的手,就仿佛感覺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掐死一不小心惹怒他的她。


    “馮大公子……”章舒華甚至還站起了身。


    她畢恭畢敬,又謹小慎微。


    她喊她馮大公子,不是馮先生。


    馮靳洲見到她這模樣,臉上興致缺缺。


    他彎腰過來,拿過擱在床鋪上的槍,擱在手中把玩。


    看出她的害怕,他又帶了些笑意,“我剛才就是用它殺了那兩個人。”


    他湊過來,攬住她的腰肢,堅硬的槍柄磕到她細軟的腰肢。


    她立時又是一陣顫栗。


    馮靳洲垂眼歎息,氣息盡數落在她白皙的脖頸間。


    仿佛下一秒,他的唇齒就會貼上她的頸脈。


    “覺得我會殺人,害怕了?”馮靳洲眉眼微挑,不帶感情。


    心思被他看穿,章舒華瞬間抬頭。


    馮靳洲眼裏像是有著笑,卻是冷的。


    跟他相處那麽久,他們幾乎都是在床上。


    他對她常有笑意,可笑裏卻沒有半點感情。


    他們是交易,交易這種事不用談感情。


    章舒華從來都拎得很清楚。


    不管馮靳洲是什麽人,她從前也隻是當交易。


    但是現在,她突然發現,她和他之間關係突然變複雜了。


    季家的大小姐是馮家的二太太,她是季府的小姨娘。


    戰亂的年代裏,到處都會死人。


    章舒華跟著母親在外吃苦的這些年,她見識過太多了。


    她害怕是因為馮靳洲給她的震撼。


    他是她的客人。


    但是她的客人竟然為了她殺了人。


    章舒華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全身是傷,被他這麽抱著壓到傷口,疼,卻也不敢吭聲,咬牙強忍。


    “裝什麽?”他突然又問,“之前不是挺主動。”


    她是被逼無奈。


    再說,哪有讓客人主動的道理。


    你得討好他,得讓他開心,得讓他覺得這錢花得值,不然怎麽留得住他?章舒華耳邊閃過臨街蘇姐姐跟她說過的話。


    她主動,但也笨拙,一眼便叫人看出了生疏。


    馮大公子見多識廣,看破不說破,如今卻還要來逗她。


    章舒華被他說得麵色都紅透了,頭一點一點低下去。


    他輕笑,下命令,“衣服脫了。”


    章舒華微頓,抬頭看他,一雙隱忍泛紅的眼瞬間睜大,她以為她聽錯了。


    這裏可是季家內院!


    他鬆開她,退後一步,半靠在桌邊打量她。


    桌子晃動,桌上的藥瓶順勢滾落。


    馮靳洲眼快接住,捏在指尖把玩,“有人比我來得早?”


    他語氣裏有玩味兒,可那點玩味兒的輕佻都被他含著的涼意覆蓋了。


    果然,話落,他打開手中的藥瓶子,翻手,將藥全部散在了地上。


    章舒華見狀,都來不及阻止,唇畔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她不敢。


    “啞巴了?”他聲音淡了不少,那一點點來時的調笑之意徹底沒了。


    章舒華知道,他耐心有限。


    不管他是她的客人還是馮家大公子,她都沒辦法違抗他的命令。


    她咬著牙,眼底因為憋著就更紅了。


    她顫著手慢慢伸向脖間的盤扣。


    她手指很細,摸上去卻是柔軟的。


    她知道馮靳洲耐心不足,卻沒想到他連這點時間都不願給她。


    馮靳洲將手中的藥瓶子拋得老遠,手掌覆過來,扯住她的衣領,直接撕開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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