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過後,整個帝都又炸開了鍋。


    當朝右相容欽因意圖不軌,擅自預謀大理寺職權被停朝三月。


    國師裴祈也因擅自調查鎮撫司,心懷不忠惹得龍顏大怒,念在其曾為帝王之師,又認罪及時,便罰了半年俸祿,停朝一月。


    新帝登基不足一月,卻接連懲治了兩位朝中包攬大權之人,那些此前搖擺不定的臣子,終是產生了攀附之心。


    於江溟滄而言,這個帝王威儀,樹立的恰到好處。


    ……


    “真是沒想到,他竟連你也罰了。”


    國師府內,褪去朝服的崔少恭仍舊是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麵對他的調侃,裴祈不羞不惱的喝了口茶,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也好,前陣子忙前忙後,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歇一歇。”


    “至於容欽那邊,這三個月應當起不了什麽風浪。”


    “你倒想的輕鬆。”江陵楓狠狠咬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的道:“前些日子我去了秋蘭山莊,那裏已經敗落的不成樣子,二十年前的蛛絲馬跡,根本查不到。”


    “不過我托一些江湖朋友打聽了下,當年派去秋蘭山莊行刺的那群人,的確是沈氏的手筆。”


    “而那個接生婆,本名張秀蘭,現在已經病死了,隻留下了一個兒子生活在虞城,日子倒是過的風生水起。”


    裴祈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頜,思緒不知飄到了什麽地方。


    以至於江陵楓等了很久,都沒聽到裴祈的聲音。


    “喂,喂!”他將裴祈叫回了神,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想什麽呢這麽入迷,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啊?”


    裴祈輕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


    “我隻是在想,當年沈氏行刺秋蘭山莊的目的,到底是白錦禎,還是那個剛出生的孩子。”


    若是他們想拿白錦禎來威脅陛下,當年陛下的反應就足以證實皇權不容侵犯,那他們又為何對白錦禎窮追不舍?


    而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接生婆,卻能在那些武功高強的刺客麵前,安然無恙的帶著個孩子離開秋蘭山莊。


    這未免太不符合常理。


    或許那時,他們就沒打算傷那個孩子?


    許都沈氏,容欽已經派了屠攸前往調查,可調查的結果到底是什麽,她並不打算相信容欽的片麵之言。


    況且有了今早的事情後,她也不覺得容欽會再與她有什麽交集。


    所以這事兒,還得自己查。


    “崔少恭。”裴祈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嗯?”


    被點了名的崔少恭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卻見裴祈笑吟吟的看著他:“如今邊關戰事平穩,你的三百影衛想必在手裏都已經生了鏽,不如借我用用?”


    “好刀別放在手裏,讓我幫你見見光。”


    崔少恭:“……”


    第一次見把借人說成這麽好聽的。


    “許馳。”


    下一秒,跟著崔少恭一同過來的許馳便開門走了進來,恭敬的抱拳。


    “這是三百影衛之首,許馳,若你借人的目的是要查許都沈氏,我想他一個人就夠你用了。”


    三百影衛,無不是從戰場上一步一步殺出來的人,相比於江湖上那些自詡武功高強的人,他們經受的,可是實打實的戰爭。


    所以將此事交給許馳,她大可放寬了心。


    “許首領,有勞。”


    “不過我要你做的,不光是調查沈氏,還有張秀蘭的那個兒子,我想見他。”


    ……


    右相府,清心院。


    容離光著腳坐在假山上,一直隨身帶著的那把劍卻被她隨意丟在地上。


    假山之下,葉柔坐在涼亭內,身上裹著厚厚的襖子,時不時的抬眼看向容離。


    原來即便是容欽的姐姐,也會被困在府中。


    “沒想到裴祈看著弱弱小小的,竟有膽子頂替你。”容離一邊喝著藥酒,一邊聽葉柔講述自己的事,日子也不算枯燥。


    “不過倒苦了你這個小丫頭,本該是被捧在掌心裏的天驕貴女,卻還是被波及了。”


    葉柔低著頭,把玩著袖口上的一顆小珠子,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得眼眶紅紅。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容離動了動唇,卻什麽都沒能說出口,而是將目光轉移到席卿身上。


    她利落的跳下假山,走過去擺弄起席卿的藥材,調侃道:“你天天弄這些東西,就不覺得無聊嗎?”


    席卿白了她一眼,隻覺得她庸俗。


    “你懂什麽,我這可都是能救人命的。”


    “得,大神醫懸壺濟世,了不起。”容離揪出一片藥草咬在嘴裏,也不準備繼續打擾他。


    如今她被困在容欽這根本出不去,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計劃盡數落空,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這病,說白了就是用這藥酒吊著,就連她都想放棄了,可容欽卻始終相信席卿能治好她。


    在府中的這些天,雖然容欽從來不說,可她能感覺到,這些年容欽過的,並不比她好多少。


    “席公子!屠統領受了重傷,大人叫你趕緊過去!”


    門外,下人一臉焦急的闖進清心院,席卿的神色也變得凝重,整理好藥箱後便匆匆忙忙的跟著人離開了。


    能讓屠攸受傷的人,必不可小覷。


    ……


    沉華閣。


    屠攸的傷口被縫合好後,席卿已經是滿頭冷汗。


    他身上除了橫七豎八的刀傷,還有肩頭上被刺入的暗器,那裏藏了鴆毒。


    好在他及時止住了經脈,減緩了鴆毒擴散,那些刀傷也在回來的路上得到了妥善的處理,才不至於讓他丟了命。


    容欽緊緊蹙著眉頭,明明隻是讓屠攸去調查沈家,怎麽會落得這般下場?


    到底是什麽人,能傷他至此?


    許都,到底發生了什麽!


    “咳……”


    床榻之上,一陣壓抑的輕咳響起,屠攸強撐著睜開眼睛,將自己查到的結果向容欽一一匯報。


    “二十年前,沈念臨產之時,沈昱也得了一子……咳,可是……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六歲……等到那個孩子六歲的時候,卻突然,無故消失了……”


    席卿給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出聲製止:“你先別說話了,好好歇著,有什麽事等醒了再說。”


    “還有一事……”屠攸卻不如他意,強撐著一口氣偏要將話說完。


    “屬下調查之際,許都沈氏……慘遭滅門,沈昱,不知所蹤。”


    “凶手……是三千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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