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江寒驚詫:“是病假還是事假?”


    程績揶揄他:“江總對徐顧問似乎格外關注。”


    江寒不屑地說道:“你別忘了,她以前可是我的助理。”


    錢昆問道:“徐嫣生病了?”


    “有一些私事要處理,所以跟我請假了。”程績說這話的時候,一派坦蕩。


    又泡了一壺茶,等到中午十一點,三人到餐廳裏吃飯,各懷心思。


    回到公司,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江寒情不自禁地想到徐嫣。她請假去處理什麽事?難道是家裏出事了嗎?


    想許久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他父親江慶華打來的。


    “什麽事?”他淡淡地問。


    “明天晚上你回來吃飯。”江慶華用命令的口吻跟他說。


    “隻是吃飯?”他問。


    江慶華說:“怎麽?不想回家跟我和你媽吃飯?”


    “隻是我們自己家裏人吃嗎?”他追問道。


    “怎麽?你還希望有別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安排人的。”江慶華狡猾地說。


    江寒連忙阻止他:“那倒不必了。我前陣子一直在備戰電商節,累得很,就想咱們一家人清清靜靜地吃一頓飯。”


    他今年三十有三,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亦沒有傳出什麽桃色緋聞。早些時候江慶華覺得他應該在事業上有所建樹,晚幾年結婚也沒有關係。


    新蘭集團在他的掌執下有所進步,也該成家了。江母曲雅瓊近段時間頻頻在熟人圈子裏物色合適人選,相中了就叫江寒回家吃飯,弄得他都有些陰影。


    “你媽很想你了,得空要經常回來看看,不要讓她擔心。”江慶華語重心長地說。


    江寒閉上眼睛:“好的,我知道了。”


    掛完父親的電話,江寒又拿起座機,撥了一串數字,等那邊接起之後他說:“麻煩幫忙轉一下總裁辦的徐嫣。”


    美思集團前台接線員回他:“不好意思,徐顧問沒在辦公室。”


    “她去哪兒了?”江寒緊著喉嚨問。


    前台想了想說道:“她這幾天都沒在公司,去哪兒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出差了。”


    “出差?”江寒皺著眉頭重複這個詞:“上哪兒出差?”


    前台說:“我實在不清楚,如果您找她有急事,可以給她打電話。”


    江寒並沒有徐嫣的手機號碼,他連忙問道:“她手機號碼是多少?”


    前台謹慎地說:“她手機號碼我也並不知道。您是哪裏的?留個電話號碼,回頭我轉達。”


    江寒可不敢透露自己是誰,沉著聲說道:“那不必了,找她也沒有急事,我找程副總也可以。”


    “那需要我轉接嗎?”前台問。


    “不必了。”江寒說完就把電話掛掉。


    為什麽程績要在他麵前說徐嫣請假處理事情去了?為什麽他一個老板會拋下公司的事情,接二連三地跑到錢昆公司去,還特意發朋友圈?


    這似乎並不是他的作風。


    徐嫣不在公司,那她會去做什麽?


    江寒拿出一張白紙,在紙上列出一個圖標,新蘭和美思,之前不是一個體量,不存在競爭關係。自電商節之後,美思好像改了以往的被動局麵,主動出擊。


    徐嫣去找錢昆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錢昆是經銷商,但他不是唯一的經銷商。


    程績給出一個超標準的返利點吊著錢昆,導致新蘭的合同擱置不簽。他現在最看中這份合同,分不出精力去管別的。


    他似乎想通了,打內線電話叫來康成:“你讓銷售部的人打電話給外地的經銷商,探探他們的口風,看徐嫣有沒有去那裏。”


    康成不解地問道:“徐嫣會去跑外地的經銷商?這種工作需要她出麵嗎?”


    江寒板著臉道:“錢昆現在被程績吊著不肯簽合同,美思處於上升勢頭,近期內沒有銷售壓力,沒必要求著錢昆。也許是徐嫣知道難爭取,走曲線求國的道路。”


    康成猶豫道:“難道美思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江寒朝他揮手:“你快去。”


    眉頭處傳來“突突”的跳躍聲,江寒拿指頭揉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徐嫣好像很厲害,當大家都在看著眼前的利益時,她已經想到後手了。這幾年的時間,她成長得這麽快嗎?


    下班的時候還沒有收到康成的回饋,他在辦公室逗留了許久,最後才打電話給程緒,約他出來喝酒。


    哪知道程緒並沒有興致,焉焉地說:“不去了,沒心情。況且不是周末,明天還得上班。”


    江寒故意問道:“怎麽沒心情?遇著什麽棘手的事,要不要哥們兒幫你解決?”


    程緒冷笑:“你得送我一張七位數的訂單,才能暫時地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程績給你壓了很重的任務?”他依舊不動聲色。


    程緒歎一口氣:“人家讓我休息一段時間。”


    “讓你休息,那你還想著訂單?你這麽敬業?”


    “我再不敬業,估計在不久的將來,我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不至於的,美思姓程。”江寒安慰他。


    “你沒有這種煩惱,你不懂的。沒事就先這樣吧,我掛了。”


    江寒從程緒低落的情緒中可以判斷出來,一定是徐嫣表現搶眼,對他產生了威脅。


    第二天上班,江寒接到銷售部的反饋,聯係的幾家經銷商,有的暫緩進貨,有的說盤點庫存,下周報計劃。


    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徐嫣去跑外地經銷商,留程績在滄海拖著他攪渾水。今天是周五,這個時候派員工去跑外地的經銷商已經來不及。


    錢昆打來電話,跟他說:“江老弟啊,我們的合同有個地方我想改一改。”


    江寒在這件事情上的耐心已經耗得差不多了,他語氣惡劣地說:“錢總,你還想改哪裏?你被程績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錢昆愣住:“此話怎麽講?”


    江寒壓著火氣:“我之前已經提醒過你了,程績給不了你三個點,他這些天去跟你喝茶,你猜徐嫣在幹什麽?”


    錢昆這時候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妙,有些慌亂地問:“徐嫣幹什麽去?”


    “徐嫣去跑外地的經銷商了,他們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那麽重視你的渠道網絡。其實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美思勢頭起來,你托大拿喬想多要點好處,人家並不想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江寒氣極敗壞地說。


    “他媽的!這小子玩我們?”錢昆大聲說。


    “要怪就怪你太貪。”


    “這個徐嫣是有點料,比程家小子強。”錢昆盡管惱火,但還是佩服徐嫣的邏輯。


    江寒聽了這話,竟然生出與有榮焉的驕傲:“你也不看是誰調教出來的。”


    錢昆皺眉道:“好了好了,合同不改了,我這下就把合同給你簽了。”說完他想想覺得有些憋屈:“不行,我得把程績罵一頓。”


    這邊合同落地,江寒提著的心放下,他提醒道:“你罵他什麽呢?要不是你貪婪,能上他的當拖了這幾天?”


    “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吧?誰想到那老實忠厚的程績會來這一出。就他開的那個條件,換作是你,難道你不心動?”錢昆說。


    “不心動。我是務實派,我知道他底子不好,開不出來這種條件,經驗告訴我,反常即是有妖。”


    錢昆嘲笑他:“你也是這會兒才想通的吧?咱們半斤八兩。”


    掛完電話之後,江寒叫來銷售部負責人,把新蘭的經銷商按地理位置從近到遠排好,最後研究得出一個結論:徐嫣一定是把離滄海近的經銷商都走了一遍。


    銷售部的人歎氣:“嗬!我們剛為電商節忙完,美思動作這麽快,就去走外地的銷商。”


    江寒說:“老話說了,兵貴神速。”


    徐嫣這一趟出來真是非常地順利,去拜訪的經銷商,非常痛快地付款發貨。還沒有去的地方,提前預約。就這三天的功夫,已經產生了兩千萬的訂單。


    身在外地,除了惦記家裏的兩隻小貓,也還惦記著錢昆這邊的合同。


    她給程績打電話:“錢昆那邊可以放手了。”


    程績還有些不舍:“這麽快嗎?我覺得還可以拖到下周一。”


    徐嫣說:“你連著三天去錢昆辦公室,江寒會看出端倪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已經知道我在跑外地經銷商的事。”


    “但錢昆還沒有給我反饋。”程績說。


    “江寒知道我們的意圖,錢昆也會馬上知道。他這會兒說不定正在辦公室裏罵我們呢。”徐嫣笑。


    “那合同怎麽辦?”程績問道。


    徐嫣說:“這下要他簽合同,條件就得放寬了。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給兩個點,不要求囤貨。”


    程績撫著額頭道:“我這會兒不敢給他打電話,我怕他罵得太激動,血壓飆起來麻煩就大了。”


    “那我來打吧。他對我還是挺客氣的。”


    錢昆接到徐嫣的電話,髒話已經到嘴邊又生生硬下,他苦哈哈地說:“徐嫣啊,徐顧問啊,沒你們這麽做生意的。”


    徐嫣輕笑一聲:“錢總,我們美思誠意還是有的。我們程總為了兩家的利益,連著三天到您辦公室,您說這誠意夠不夠?”


    錢昆冷笑:“你都要把我坑慘了。你們壓根就不想給我三個點,就是拖著我和新蘭的合同。要說誠意,你給我解釋一下你跑外地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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