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生生的將阿義從夢中驚醒。“睡個x,給老子起來上工,一群雜碎,這裏哪個不是江洋大盜,惡貫滿盈,就小爺我大冷天還要伺候你們這幫孫子”,小吏憤憤的罵著就是一鞭甩在阿義臉上。瞬間皮開肉綻,一條蜈蚣似的血印爬在臉上。阿義咬著牙,微弱的喘息聲還是從牙縫裏漏了出來。小吏一看這狗雜還挺硬,無名火上湧,就又是一鞭子。


    所謂的上工就是修築邊塞的防禦工事,遠處十來個漢子正在鑿著石頭,有的負責搬運,有的負責構築。阿義來的路上撞見三個漢子,各執器械正在有意無意的找老李頭的茬,逗笑著他的殘腿,旁邊的巡檢嬉笑看著不管。阿義趕緊上前怒懟為首的大漢:“欺負弱小,也算好漢?”,漢子一聽正想發作,回頭一看阿義臉上一道血印,麵目猙獰,一副要拚命的樣子,竟就慫了,幹幹的說到一條死狗和一條殘狗,正是挺配的,就帶著人走開了。


    老李頭抬頭苦笑了一下,阿義看老李頭並無大礙,就又開始重新鑿起了石頭,像這樣的日子,每天都在重複,苦牢的將死之人早已習慣,無人關心,隻是麻木的做工,但求放飯的時候有口稀得喝。


    這日夜裏,飛沙走石,卷水搖天。黑漫漫堆起烏雲,昏鄧鄧催來急雨。吹折昆侖山頂樹,喚醒東海老龍君。


    阿義翻了翻身,想把稻草塞進身子裏,抵擋一下刺骨冰刀。阿義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夜,平日裏的守夜小吏都已散去,由於特殊招待,阿義是睡在馬鵬旁的,距離兵營稍遠,尋常時候也隻有打雜的老李頭因為需要喂馬在這裏。


    隻見馬鵬東牆外,兩個人引著四五個黑衣的,都手裏明晃晃拿著刀槍走來,方向眼看著就是衝著阿義他們過來了;這邊側,又是兩個人,也引著四五個黑衣的,手裏也明晃晃拿著飛魚鉤走來。東西兩側四個好漢並這夥人一齊動手,排頭兒搠將來。


    “嘭”的一聲,阿義驚醒一看,竟是老李頭一把將刀子踢開了,阿義看著眼前的變化,竟是呆了。隻見老李頭身邊拔起尖刀,無移時,把許多黑衣人都搠死在黃沙裏。哪像是平日裏任人欺負的軟弱老人。


    老李頭突然像變了個人,整個身影變得高大無比,猶如黑夜裏的修羅,淡淡的說到:“師弟差人來要拿我,便是他親自來時,我也搠他三二十個透明的窟窿”


    “好師兄,不愧是我的好師兄,至親骨肉,當年我們眾人合力廢了你一腿將你擊殺,但是我一直不相信你會這麽容易就範,我太了解你了,我最親的師兄”,一個老者突然從牆上躍出,穿著貴氣,竟有儒雅之風。


    “我的好師弟,也果然來了,看來這天下最了解我的還是你,我的瞞天過海之計,還是被你看穿了”,老李頭直視著來人。


    老者淡淡說到:“自從師兄歸天,我接了師傅的衣缽,將組織做的越發壯大,可惜沒有本門經典至寶《馭道》在手,一直無法名正言順的做群雄之主,我可是找的師兄很辛苦了”,言語緩慢毫無波瀾。“是呀,過了這麽久,我忽然快忘了曾經的往事,本想在這裏度過餘生,師弟你何必再提起”老李頭說到,老者忽然大笑:“師兄呀,師兄!馭人之道最高的境界是:上智馭心,下智馭力;人心所聚,大勢所向。你我就不要再客氣了,今日你我隻能活一個”


    不多時,天昏地暗,狂風大作,兩位老者屹立場邊,巍然不動。阿義頓感呼吸一窒,一股強大氣壓襲來,竟是昏了過去。


    等到阿義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阿義看向四周,馬鵬已倒塌,四周房屋俱已殘破,時有實屍體橫陳。在一個斷梁間找到了已經氣息時斷時續,渾身冰涼,幹癟的老李頭。老李頭看向阿義,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安慰道:“阿義呀,我這一走,你以後要好好活下去,我這裏有點東西給你,也算是最後的道別”說著就從貼身衣物裏掏出了一本殘破不堪的,古篆冊子《馭道》一本,遞給了阿義。


    阿義深知老李頭即將離開自己,唯一的親人也將逝去,頓覺蒼天無眼要如此對待自己,心中苦楚難當。


    老李頭看在眼裏,緩緩說到:“老頭子我這一生,追逐名利,妄圖站在權謀的最高點,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下場,如今唯一的擔心就是你了,等我走後,我給你說個地方,你也好安身立命”,等到一切安排完,老頭子身子一軟竟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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