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飯甘一凡沒結賬,不是沒去結賬,而是這條變種羅非太大,七個人加上甘一凡這個大胃王也隻吃了大半條魚,還剩下三十來斤魚肉,甘家保反過來還要給甘一凡錢。


    甘一凡當然也沒收,一碼歸一碼,賣魚的錢歸賣魚的錢,吃剩下的再算錢他接受不了。


    這頓午飯大家都吃的酣暢淋漓,包括陳文吉也是,甘一凡便帶他們到林子裏摘水果,順帶消食,到了兩點多鍾,幾人也累了,又不想休息,陳文吉提出遊湖,其他人一致讚同。


    甘一凡想了想,幹脆租了一艘漁船,回家拎起半扇野豬肉上船,打算晚飯就在漁船上解決。


    漁船是老倔頭的,老倔頭兩口子殺魚做魚都是把好手,可要讓他們做別的就是為難他們了。


    “一凡呐,老倔叔做不好野豬肉,你老嬸子也做不好,這是好東西,怕糟蹋嘍。”


    旁邊吃著水果的顧翎湊上來,“哎呦,這是野豬肉啊,我還以為是家豬,烤了吃,我就愛吃五花肉,野豬的五花肉我還沒烤著吃過,今天正好嚐嚐。”


    “野豬屬於保護動物,不允許捕殺。”陳文吉的聲音從船艙裏傳出,人也走了過來,“這些野豬肉你從誰手上買來的?”


    顧翎兩眼一瞪,“陳文吉你還有完沒完,一凡買來野豬肉招待我們,你問從誰手上買來的是什麽意思?你難道還想去揭發他?報警抓人?”


    周欣悅走過來想要開口,顧翎指著她:“你別幫他說話,大家都是同學,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事事針對有意思嗎?肉已經買來了,野豬又不是一凡殺的,你揪著不放算什麽事啊!”


    其他幾人也從船艙出來,都在說陳文吉不該小題大做。


    陳文吉其實挺冤枉,這回他還真不是針對甘一凡,他那麽問其實是他想要買點野豬肉回去,他父親就好這一口。


    不過這會兒大家都來指責他,他性子傲放不下麵子,自也不會去解釋,回頭進了船艙。


    “翎子你也別總針對文吉,他並沒說告發幹白,都是你在說好不好。”周欣悅為陳文吉抱不平。


    顧翎歎了口氣,“欣悅,不是我針對他,是他針對一凡,從來到甘家莊就一直這樣,一凡也沒得罪他,還想方設法招待我們,那條變種羅非你們也看見了,沒有個兩三萬下不來,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第一次一頓飯吃上萬,雖說同學之間不要太計較錢的事,可一凡費心費力,陳文吉卻一直這樣真沒意思。”


    “野豬也不都是野生的,有家養的。”韓建業冒出一句,“我看一凡買來的這些野豬肉就是家養的。”


    薛梅疑惑道:“還有家養的野豬?聽起來怎麽那麽怪。”


    “真有,我江北老家那邊就有家養野豬,放山上養殖,喂食的時候吼一嗓子,野豬就會從山裏跑出來,我見過那場麵,還挺逗。不過你們女孩子見到指定害怕,一窩窩嗷嗷叫的下山,不知道的還以為野豬大軍來襲,像你這麽膽小,嘿嘿,尿褲子都有可能。”


    “說誰尿褲子呢……”薛梅臉都紅了,追著韓建業打。


    有心人都聽得出來韓建業調節氣氛的同時在給野豬肉定性,終究都是同班同學,也沒有什麽化解不開的矛盾,眾人便都不再提,各自散去,隻有顧翎還留在船頭。


    甘一凡把半扇野豬肉分解開來,老倔頭在旁,把切成條狀的野豬肉一塊塊放到桶裏用鹽醃起來。


    “船上隻有一些簡單的燒烤料,烤魚用的,烤野豬肉也不知成不成。”


    “不用其他調料,有鹽就夠了。”甘一凡回了老倔頭一句,頓了頓,回頭問顧翎:“野豬真是保護動物?”


    顧翎說:“具體我也不大清楚,以前應該是有這個說法,嚴禁捕獵野豬,不過前些年國家大力保護自然環境,退耕還林政策大範圍實施,山林覆蓋麵積增加,野豬又開始泛濫起來,有的地方不允許,但有的地方又允許,分地域吧。甘寧這邊地勢平坦,城市綠化很棒,可山林稀少,野豬也少見,我估計這邊應該不許獵殺。”


    “哦,是這樣,那我以後不殺就是了。”


    也不知顧翎有沒有聽清甘一凡的話,自顧說道:“你別搭理陳文吉,他那人就那樣。不過要說壞心眼也不會,他爸在規劃局是個領導,欣悅她家遇到麻煩事,他也能給幫忙,還算熱心,跟班上其他同學處得也還不錯。可他為什麽總針對你呢,挺奇怪,你沒得罪過他吧?”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得罪過他,之前寢室聚餐,我沒參加,後來有一次說好一起吃飯,我臨時有事又沒去,估計是這個原因。”


    “倒是有可能,他其他方麵還不錯,就是傲了點,你放他鴿子,他對你有看法有可能,不過也沒必要總針對你吧。”顧翎想了想,“算了,你們住在一個寢室,將來接觸最多,關係總會慢慢好起來。你呢,也別跟他太認真,說到底並沒多大矛盾,大家都是同學,他也不可能真去告發你。”


    “謝謝。”甘一凡回頭一笑。


    顧翎微微錯愕,嫣然笑道:“有什麽好謝的,我把你當弟弟對待,以後姐罩你,不能讓你被欺負了。”


    要是王有為看見此刻顧翎眼中那抹情意,估計會很失落。


    隻可惜甘一凡不是王有為,雖然補上生理衛生課,但對男女之情他還茫然無知。


    一刀將肉排一分為二,唰唰幾刀,一根根排骨整齊分解開來。


    “好刀工!”老倔頭誇讚。


    顧翎直翻白眼,頗有幾分對牛彈琴的無奈。


    漁船停在湖中,老倔頭夫妻起網,幾人都圍在旁邊觀看,在船艙裏打牌的幾人也出來了,都在煞有其事的猜測這一網能撈上來多少魚。


    老倔頭邊操作機器拉網邊說:“這個時候下網打不到多少魚,我們一般夜間下網,魚獲更多,不過想要捕捉大羅非還是太難太難。”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前段時間封湖還能看見成群結隊的大羅非在湖麵出現,解封了反而看不見了。我要是有一凡那麽好的水性,漁船我都不要了,直接下湖捉,好家夥,下一次水捉上來兩條,每條都有百多斤,我們這些老漁民來回拉網,愣是魚鱗都沒撈著……”


    老漁民絮絮叨叨。


    陳文吉嘴皮子動了動,想說的話憋回去了,韓建業幫他說了出來,“老叔你吹牛吧,一凡那麽瘦,變種羅非那麽大條,他怎麽可能捉的到。”


    老倔頭嗬嗬笑,“你們還別不信,現在甘家莊隻有兩家飯店有大羅非,這兩家飯店的大羅非就是一凡給送的,除了他,像我們這些漁民想要捉到大羅非那得是龍王爺開眼才行。”


    一夥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都把目光落在甘一凡身上,王有為說:“一凡,我們中午吃的那條變種羅非,別說是你親手抓的。”


    “趕巧碰上。”


    甘一凡清清淡淡的語氣,讓幾人都不大適應,陳文吉終是沒忍住,“你別裝了行不行,知道你能耐,不怕冷水性又好,你再趕巧碰上一條大羅非,我買了回去送人成不?”


    周欣悅也說:“要碰巧就多碰巧一條,大叔說你一次能捉兩條,一條文吉買了,另一條我買。”


    “別呀,好東西見者有份,其他人就算了,家都不在這,我也算半個甘寧人,你們兩口子分一條,剩下那條歸我,我也拿去送禮。”王有為也來湊熱鬧,笑眯眯的擠兌甘一凡。


    大家都聽得出來,其實這回陳文吉明著擠兌甘一凡,實則已經有緩和關係的意思,所以這次連顧翎也不說話了,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甘一凡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幹脆也不開口,就站在那裏傻樂。


    漁網拖上來,正如老倔頭說的那般,魚獲不多,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就二三十斤。老倔頭夫妻把魚收拾幹淨,天色已近黃昏,燒烤架支起來,炭火燒起來,太陽也落山了。


    遠處雲集島寒霧升騰,漸漸向著對岸蔓延。洞明湖湖麵起了輕霧,風一吹還挺冷,不過眾人圍在燒烤架旁自己上手燒烤便也不覺得冷。


    一輪彎月高掛,滿天星鬥,漁船在湖麵輕搖,眾人吃著烤魚烤肉,喝著啤酒聊天,都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


    陳文吉主動找甘一凡碰了一杯酒,也沒多話,場上氣氛頓時火熱起來。


    這一晚是甘一凡生平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他完全不知道,當他醉醺醺仰麵躺在船板上的時候,整艘漁船都往下沉了近二十公分。


    一幫喝的五迷三道的大學生們感覺不出來,老倔頭夫妻倆清晰感覺到了,不僅如此,身在船艙內的他們還看見船艙艙頂咯吱作響,大麵積往下凹陷,就像是有龐然大物落在上頭一樣。


    隻不過這個時間並不長,當甘一凡呼嚕聲響起的時候,一陣狂風過去,漁船浮起重回原先水位。


    兩口子相互看看,又將目光落在艙頂,那裏的凹陷恢複一些卻並沒有消失。


    “是龍王爺?”老倔頭聲音很輕,微微顫抖。


    “是吧。”他老伴比他強不了多少,“看不見,有腳印,八成就是。”


    老倔頭頓時激動起來,手忙腳亂燃起三炷香,帶著老伴直磕頭,當場又下了一網。


    也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龍王爺顯靈,一網起來竟真的被他撈到一條百多斤的變種羅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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