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酒店所在這條街上,高樓大廈林立,馬路對麵就有一棟高樓,而此刻在這棟高樓十九層一扇窗簾半遮的窗子裏邊,就有一人舉著手機對準對麵十八樓1818房落地窗口——這是一個視頻通話。


    畫麵同步傳輸醫院病房,秦漢文歪著腦袋正在觀看投影到電視上的畫麵。


    “我看著不大對勁。”旁邊床上的莫茹蹙眉說道,“他好像提前知道房內有人。”


    她說話的時候,電視畫麵內,兩名舉著盾牌的安保人員悶不吭聲衝上去,一個拿盾牌頂甘一凡,另一人揮棒就砸。


    甘一凡沒有理會那位砸他的安保人員,側身過去,用背包擋下對方橡膠棍,揮動棒球棍就是一通砸,硬生生把拿盾牌頂他的安保人員給砸蹲在地,猛的拉開盾牌,一棒子打暈對方。


    秦漢文沉聲說:“他知不知道無所謂,小剛辦事沒讓我失望過,我相信這一次也是一樣。”


    電視畫麵裏,王剛領著幾人衝了出來,把甘一凡全給遮擋了。


    而這個時候1818房內,甘一凡正打算對付另一名安保人員,看見五六號人從臥室衝出,有拿盾牌的,有拿鋼叉的,還有一人拿著砍刀,他不由緊張起來。


    知道有人藏在臥室是一個方麵,親眼見到一群人高舉長長短短的武器衝向自己,他不可能不緊張,一腳踢開麵前保安,迅速跑動起來。


    外間寬敞,桌椅沙發電視櫃,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諸如煙灰缸、熱水瓶、罐裝飲料等等,這些都是一早看清位置。隨著他的跑動,煙灰缸、熱水瓶、罐裝飲料等等四處亂飛,桌椅也被他當成武器砸了出去,連大背投液晶電視也沒能幸免。


    一會兒工夫,整個房間亂七八糟,王剛那邊的人也躺下兩個,而甘一凡卻靈活得不像話,除了剛開始被一哄而上的人群懟了幾下之外,後續幾乎沒人碰到過他。


    他在山林間奔跑慣了,隨隨便便都是一兩個小時跑下來,那體力絕不是平常人可以相比的,這會兒他一點也不覺累,卻已經把王剛幾人累得不輕。


    倒黴的王剛拿著大砍刀,拚命追砍,不小心把己方保安給開了個口子,愣是沒傷到甘一凡分毫。


    眼看著身邊人一個一個被幹躺下,站著的人也累得呼呼直喘,而甘一凡卻還如開始那般上躥下跳,稱他們不注意,不是拿東西砸來就是一棒子掄來,好像甘一凡才是占據主動權的那人。


    王剛發了狠,撿起一麵盾牌懟上去,追著甘一凡一通猛砍,可身邊人卻亦步亦趨,隻會跟在他身後,而不是限製甘一凡活動空間,他衝的再前,甘一凡輕而易舉就能躲開,完全沒辦法控製。


    就這樣,又過了十來分鍾,身邊人一個個被幹趴下,隻剩下他孤零零一人,更悲催的是,他沒體力了。


    此刻病房內,視頻通話已經關閉,秦漢文靠在床頭一聲不吭,莫茹站在床邊規規矩矩,另一邊站著兩人,靠前那人頭發半白,麵色卻顯紅潤,帶著上位者氣度。


    秦漢文身形像他,臉型也有六七分相似,不難判斷這位保養得當精神矍鑠的老人跟秦漢文有血緣關係。事實上也是如此,這位老人就是秦朝鋼鐵創始人秦明,秦漢文父親。


    秦明身旁還站著一人,穿著普通,卻自有一股軍人氣度,腰板筆直,戴著一個黑口罩。要是甘一凡看見他,一眼就能認出這人就是陳教官。


    “小茹,連累你吃苦受罪,叔叔心裏過意不去,現在感覺怎樣?還疼嗎?”秦明語氣低沉,自也帶著幾分關愛。


    “醫生檢查過了,輕微腦震蕩,修養幾天就沒事,漢文,漢文傷得很重,對不起叔叔,我沒把這事告訴您。”


    秦明和藹道:“無大礙我便放心,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漢文說點事。”


    莫茹出門,帶上門那一刹那,清晰聽見裏頭傳出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讓她心跳漏了半拍,可她真不敢回頭,秦明這位未來公公連她在甘寧地產界呼風喚雨的父親都要敬畏三分,何況是她。


    “實在抱歉,犬子胡作非為,是我這個做家長的沒有管教好。”秦明一巴掌把兒子打得嘴角都裂開了,可見用了多大力氣,回過頭來卻是一副慚愧表情,“請你轉告寧組長,我一定好好管教犬子,絕不會讓他再去惹是生非。”


    “秦老板為部隊建設出過大力,所以這次我會提前通知你。你在部隊認識的人多,多少也應該知道特殊部隊存在。我們隊員自有軍規約束,不會輕易對普通人出手,但前提是普通人沒有做出危害我們隊員人身安全的事情。”


    陳教官說到這裏,目光看向秦漢文,“違法使用射魚槍捕殺變種魚,指使下屬強搶,使用非法射魚槍企圖圍殺軍人,不知悔改,反而指使下屬蓄意對軍人行凶。前兩條不歸我們管,但後兩條任何一條都足夠治你的罪。秦漢文,你可知錯?”


    秦漢文完全不知所措。


    在外人眼中,他父親是一位行事強硬,嚴謹苛責的人,可在他眼中,父親就是父親,寵他愛他百般嗬護。別說動手打他,甚至連重話都很少對他講,更不可能像今天這樣他受傷躺在床上,上來就是一巴掌。


    就這一巴掌已經徹底把他打傻了,再聽見戴口罩的陌生人質問的話,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就好像這會兒的腦子不屬於自己一樣,思維都停頓下來。


    秦明見到兒子這副模樣,心裏也疼,可這時候容不得他心軟,上去又是一巴掌,怒斥:“問你話呢,還不趕緊認錯!”


    這一巴掌把秦漢文打醒了,哪怕此刻他還無法確認眼前人身份,但父親對眼前人態度讓他又驚又怕,哪裏還敢嘴硬,立馬認錯。


    秦明緊跟著道歉,又是連聲求情,要是這會兒讓外人見到他的態度恐怕會驚掉大牙。


    陳教官也沒有抓住秦漢文不放的意思,嚴厲警告之後便離開了。


    特事局的權限很大,用直達天聽來形容不為過,不過畢竟是新組建不兩年的特殊單位,立法也是源於軍規與刑法,真正實施還不到半年時間,其中存在不完善的地方,特別是在變異人與普通人之間的糾紛處理上,執法彈性比較大,主要還是取決於各地特事局分支機構具體實施者執法力度大小。


    但陳教官這一次過來,情況還不同,因為甘一凡並不屬於軍營,也不屬於特事機構一員,如果甘一凡是一位軍人的話,那麽在處理秦漢文的事情上就不會雷聲大雨點小,而是正兒八經的拿人問罪。


    事實上陳教官並不十分清楚事情經過,隻是接到嚴鴻君電話了解大致過程,嚴鴻君過不來,便由他來處理這件事。


    病房內很壓抑,秦明親自送陳教官出門,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背對兒子站著,胸膛劇烈起伏。


    可以看得出來,他憋屈的不行。


    秦漢文滿臉是血癱在床上,兩眼無神看著父親背影,彷徨無措。


    “是我的錯,你媽走得早,從小我寵著你慣著你,導致你現在不知天高地厚,任意胡為,什麽人都是你可以得罪的嗎?今天要不是我及時趕來,你可能連命都沒有了,你知不知道?”


    “他就是一個鄉下少年……”


    “還敢胡說!”秦明大步走到床邊,揚手就要打,但看見滿臉鮮血的兒子,心裏一軟,長歎道:“漢文呐漢文,你一直都很聰明懂事,對市場變化敏感,大局觀也強,我也一直對你很放心,任憑你拍戲也好,世界各地旅遊也好,開酒店也罷,我都沒有幹涉你。


    但這兩年你是怎麽了?耳朵裏聽見的,眼睛裏看到的,到處都在說變異獸,你還讓人去抓變種魚,可你怎麽變遲鈍了呢?難道你就不動動腦子想一想,五花八門的變異獸出現,會沒有變異人?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啊!”


    “甘一凡是變異人?”秦漢文大吃一驚。


    “他是不是變異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秦漢文仔細回想甘一凡舉動,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秦明又道:“你可知爸為什麽對剛才那位軍人如此?”


    “他也是變異人。”


    “隻是其一,爸知道他是誰,其實你應該比爸更熟悉他。”


    秦漢文沉思片刻,道:“現在想來好像確實在哪裏見過,但他戴著口罩我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你呀,大一那年你對爸說看上寧家姑娘,沒過幾天你鼻青臉腫回來,說被陳家大兒子給揍了……”


    “他是陳獨!”秦漢文難以置信,“他……他不是跟寧曦晨鬧翻,主動調到雲南邊境去了嗎?”


    “調走了可以回來,鬧翻了可以和好,何況前年陳家發生的事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都是道聽途說。現在看來陳獨是不是真的調走還兩說,說不定他和寧曦晨鬧翻也是做給外人看的。”


    “可……可為什麽啊?”秦漢文糊塗了。


    “你怎麽還不明白,陳獨是變異人,搞不好前年就已經變異,所以才會鬧出那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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