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登雲閣之事,出雲城空了一大半,客棧也空下來了。


    夜晚降臨,風雪依舊,屍體被移到簷下,避免被大雪覆蓋,修士們則回客棧休息。


    季長月坐在簷下,看著被擺布遮掩的屍體,心裏歎氣。


    死亡不知道何時就會來臨,明真的目的,雲上仙宗的追查,還有清澤的虎視眈眈,她或許某一刻,也如這些靜靜躺在這裏的屍體一般,消弭於世間。


    一道身影輕輕走來,站在季長月身側,隨著她的視線落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在她身旁蹲下。


    “季道友,你在想什麽?”


    季長月回過神,整理好思緒,笑道:“想雪什麽時候停,什麽時候能抓住凶手。”


    傅成和歎了口氣,在季長月身旁坐下,“雪遲早要停,凶手卻不一定能抓到。”


    “人和妖獸向來水火不容。”他聲音悲戚,“那些被擄走的修士,可能已經死了。”


    修士對待妖獸不是契約,就是扒皮抽筋,做煉器入藥的材料。


    妖獸對修士,則是吞吃掉,或者直接殺死。


    兩者並沒有什麽區別的,隻不過立場不同而已。


    季長月點頭,“大家都知道人可能已經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圖的隻是那一抹微弱的可能性。”


    或許呢,或許有人還活著。


    “季道友。”


    傅成和聲音低低,“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


    “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水潭中,把那些屍體,全部運回來。”


    “他們身上殘留有妖毒,我想,或許可以根據那些妖毒,找出解藥。”


    季長月雙眸緊盯著他,眼神驚喜,“你有幾分把握?”


    “五分。”


    五分已經不少了,季長月站起來,“我可以同你一起去,什麽時候出發?”


    傅成和道:“我想現在去,現在雪未停,去出雲山脈的修士很少,最近咱們查案的事情鬧大的,扔下屍體的人也不會在此時去出雲山脈。”


    “現在去,正好。”


    季長月點頭,“那走吧。”


    傅成和疑惑,“季道友,你不和秦真人說一聲嗎?”


    季長月擺擺手,一腳踏入院中,“他和周防一起,去客棧同那些人商議去了,不用管他,我們很快久回來了。”


    “好。”


    出雲山脈外圍沒有人煙,往常聚成一堆的修士,消失不見,白雪覆蓋地麵,潔白無暇,如上好的緞麵。


    季長月從劍上跳下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


    出雲山脈中林木密集,禦劍行不通,腳走更方便。


    傅成和跟在她身後,四處打量著周圍。


    厚厚的雪層壓彎了肥厚的枝葉,時不時有樹枝折斷的聲音和重物落地的聲,驚起一陣鳥雀。


    出雲山脈外圍,算不得安靜。


    走了一個時辰,季長月抬眼看到熟悉的景色。


    “到了。”


    冷刃破風,劃過季長月的耳畔,耳上溢出血珠,滴落在無暇的雪地上。


    短刃插入她麵前的樹幹,隻留刻著花紋的短柄露在外麵。


    季長月飛身錯來下一道攻擊,腕間藤蔓隨風舞動。


    傅成和唇角勾笑,不似之前的純良。


    “季道友,你的防備心可真低。”


    “青涯宗的弟子,都如你這般蠢笨嗎?”


    季長月眉間淬滿冷意,“你騙我,那些死去的修士,和你有關。”


    傅成和出手狠厲,攻擊性的法器一個接一個,將季長月困在原地,季長月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他手心出現一個瓷白玉瓶,拔下上麵的紅塞,瓶中溢出青綠色的細煙。


    傅成和搖著頭笑道:“新研製出的毒霧,還沒起名字,季道友為我試一下效果,如何?”


    季長月分身乏術,林中寒風呼嘯,她卻大汗淋漓。


    “不說話,就是願意了。”


    傅成和擲出玉瓶。


    玉瓶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弧,精準落入他為季長月設置的包圍圈。


    煙霧肆意逸散,將季長月的身影淹沒。


    再次聽到聲音,季長月雙目緊閉,呼吸平穩。


    耳邊是傅成和同旁人的交談聲。


    “新來的藥人,關到天字號牢房中,看緊了。”


    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訝然,“傅大人,天字號牢房啟用,要同主子報備,主人同意了嗎?”


    “此人身份不一般,你且先將人來去,我自會稟告主人。”


    傅成和態度強硬,蒼老的聲音沒在說話,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季長月感覺有人扛著自己走動。


    一刻鍾左右,季長月被放下。


    蒼老的聲音低聲,“身份不一般,難不成是雲上仙宗的那個單靈根,身負靈骨的天才?”


    說罷似是覺得不可能,那人將鎖鏈扯得嘩嘩響。


    冰涼的觸感襲上腳腕,季長月繼續裝睡。


    直到落鎖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中響起,腳步聲漸漸走遠,季長月睜開眼睛,眼中迷茫不解。


    “這是哪裏?”


    九幽吐槽,“主人,這裏沒人,你裝了也沒人看。”


    季長月扯著腳腕上的鎖鏈,麵上驚慌失措,識海中則哼了聲,“做戲要做全套。”


    掙紮了一會兒,實在掙脫不開,季長月認命靠坐在牆角。


    她身上的儲物袋被搜刮走了,好在裏麵之前的東西都沒在裏麵,季長月從如意佩中移出同心玉,放在袖中。


    同心玉閃爍,季長月按住同心玉,晃動腳腕上的鐵鏈。


    鐵鏈碰撞,嘩啦啦的聲音傳出去,同心玉的光芒消失。


    *


    出雲山脈。


    孫喆看向拿著同心玉的秦仰,詢問道;“如何?”


    周防正在看季長月留下的打鬥痕跡,聞言也看向他,“能確認她的安全嗎?”


    周防雖不滿季長月,但人是青涯宗的弟子,他必須保證她的安全,更何況,她還是為了尋找線索,深入敵營。


    秦仰將同心玉裝進儲物袋,“安全,我們根據她留下的線索去找她就好。”


    孫喆鬆了一口氣,同時咬牙,“還真是費盡心機將咱們的視線往那妖女身上引。”


    他們一群人,被背後之人耍的團團轉。


    秦仰同周防去找他們時,他還以為兩人在消遣他。


    但是他不明白,秦仰怎麽知道,傅成和不是丹蘊宗的人。


    想著,他便問出了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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