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嬋轉了轉手中的兔子腦袋,輕笑,“我們進宮一趟。”


    令嬋手裏有皇後娘娘賜下的令牌,許她自由進出宮城。


    馬車不能進宮,令嬋扶著侍女的手臂,下了車。恢宏的宮門之前,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城牆上的少年。


    澹台時身著熏紅的衣袍,邊角繡著玄黑的鳳鳥圖騰,高高在上,麵容冷漠,半垂著眼皮往下看,高聳的眉骨遮蔽了他眼中所有的神情。


    他的薄唇緊抿,背後背著箭筒,手中緊緊的攥著一隻長弓。


    令嬋仰頭與他對視。


    澹台時抽出一支羽箭,拉開了長弓,箭尖上的一點寒光,筆直的對準了令嬋。


    仿佛是曆史的重演,時空倒轉,在宮牆前第一次見麵的少年少女,將要在宮牆前分別。


    令嬋穿著一身素淨的月白長裙,在風中衣袂飄飛,翩若驚鴻。


    這是他第一眼就心動的少女,是他認定的,忤逆父皇也要求娶的妻子。


    一個青樓出身的王妃?


    太可笑了。


    他明明是天家貴胄,卻一直被人譏嘲血脈肮髒上不得台麵。


    “賤婦之子,果然暴躁無能,隻有蠻力,沒有腦子。”


    “殺豬賤婦之子,眼光也是一脈相承的差,竟然找了個青樓女!”


    以後他的孩子問世,會怎麽樣?被人指著鼻子嘲笑“青樓女伶之子”嗎?


    不。


    他不能讓他的孩子也接受這種折磨。


    不能讓他的母親為他遭人嘲笑。


    ……可這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


    他胸膛中的心髒每時每刻都在為少女激烈的鼓動著,疼痛著,哀嚎著。


    他將弓拉到最滿,用力到青筋畢露,指骨發白。


    澹台時鬆開了手。


    箭出離弦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一箭,他用力到渾身顫抖,以至於失了力道,偏離了準星。


    箭身被風卷著,連令嬋的袖角都沒有割破,就軟弱的滾落在令嬋的腳邊。


    城牆上的澹台時隨手將弓箭一拋,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令嬋目送澹台時的背影逐漸遠去,在燦金色的夕陽下越走越遠。


    她低下頭,以袖掩唇,肩頭顫動。


    觀琴擔憂的望著她,小聲安慰道:“小姐,不值得為這樣的人傷心……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隻有係統知道。


    令嬋埋在陰影中被遮蔽著的臉龐上,掛著的是瘋狂的笑意。


    ……


    令嬋還記得上一次出宮時,她是在城門前的八角亭中遇到的乾化帝。


    她慢吞吞的走過去。


    正巧,又遇到了乾化帝。


    她身後的宮女小聲嘀咕,“陛下今天怎麽到這兒來了?他以往不是都不出紫辰殿的嗎?”


    而令嬋定定的看著站在光下的男人,第一次沒有主動避開,而是走上前去。


    乾化帝挑眉看她,英挺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漫不經心地笑意,“好久不見,明日就是你的及笄宴了,等提前預祝你生辰愉快。”


    令嬋輕聲道謝,“謝過陛下。”


    “為何突然進宮?”


    “……”少女沉默了一下,突然羞怯的紅了臉,她俯下身行禮,輕聲道:“妾……向陛下自薦枕席。”


    乾化帝:“……”


    這麽突然的嗎?


    他看著眼前彎腰行禮的少女。


    她埋著頭,烏黑的秀發僅僅用一根素雅的玉簪固定,垂頭時像流水一般傾瀉,露出一截纖長又白皙的頸部皮膚。


    從脖子到肩背到腰臀的曲線,流暢的像是一尊花瓶,在腰肢那遽然收窄,又在臀部放出圓潤飽滿的弧度。


    美麗中,帶著青澀而不熟練的誘惑之意。


    這一點青澀的怯意,讓她看起來更加誘人。


    乾化帝眸光深深,淡道:“朕以為,你不喜歡朕?”


    “以前是妾太幼稚了。”


    少女大著膽子仰起頭來看著他,依然是這一張美麗到讓任何人都為之駐足的麵孔,和眼瞳中卻是一片淡漠,像一尊失去了靈氣的人偶娃娃。


    “喜歡算什麽東西?陛下能看得上我,是我的榮幸,我當然要珍惜!”


    令嬋說著,打開了緊緊攥著的拳頭,露出掌心中捂得溫熱的兔子腦袋。


    尖銳的棱角將她的手心劃出幾個紅印。


    學著自稱妾,做出大膽又誘人的姿態,可骨子裏還是一個固執又大膽的小女孩。


    “你在騙朕。”


    乾化帝聲音淡淡,“朕不喜歡不誠實的小姑娘。”


    令嬋抬頭,漂亮的黑瞳中燃燒著熊熊烈火。


    “我想要權利,想要別人不能拋棄我,侮辱我,鄙薄我——我想要每一個辜負過我,欺負過我的人都跪在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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