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封妃儀式終於過去。


    身上帶著十幾斤重的披掛,又是爬樓梯,又是肅立,累的令嬋快癱下去了。


    乾化帝撐著她,摸了摸令嬋是汗珠的慘白小臉,手上輕微用力,將令嬋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令嬋驚呼一聲,她實在是沒力氣了,軟綿綿的癱在乾化帝的懷裏。


    乾化帝將令嬋抱回他為令嬋專門準備的宮殿。


    明珠宮。


    這一聽就是皇帝的風格,簡單直接不拐彎抹角,珍愛之意躍然於牌匾之上。


    皇帝將令嬋放在床上,三下五除二的剝下貴妃高規格的華麗外衣,又要給令嬋解頭發。


    他哪裏給女人解過頭發?


    簪子步搖,其中點綴著曲折的金絲,長長的流蘇,皇帝輕手輕腳,耐心的把這些金絲和珠子上的頭發一一解開,再從頭發裏抽出來。


    然後他摸了摸令嬋依然高聳的發髻,難得呆了一下。


    為什麽沒有散開?


    令嬋好笑道:“還是讓觀琴她們來吧?”


    皇帝不肯。


    他把令嬋的上半身抱在自己的懷裏,指尖撥開雲一般的黑發,細細摸索。很快勾到了藏在黑發裏麵細小的卡子。


    乾化帝輕哼了一聲,好像是在得意。


    令嬋悶在他懷裏,忍不住笑出了聲,“陛下,三歲小孩兒都不會因為這種事感到驕傲。”


    “但朕會。”皇帝手上動作輕緩,一一拆下令嬋頭上的發飾之後,仿佛還沒玩夠一般,又拿了一把檀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理著令嬋的頭發。


    鈍鈍的齒梳在頭皮上輕柔劃過,令嬋眯了眯眼,很快就在淡淡的龍延香中昏睡了過去。


    皇帝把令嬋的臉從懷裏翻出來,看見少女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像蝴蝶抖落翅膀上晶亮的閃粉。


    演技這麽差,膽子倒很大。


    他不禁失笑,手指輕輕拂過少女睡得紅撲撲的臉頰,


    姣潔瑩白,臉頰肉軟綿綿的,一按一個坑。


    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墜落在他懷中。


    ……


    第二天,令嬋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便看到窗外大亮的天色。


    她呆了一下,“現在幾點了?怎麽沒人叫我?”


    觀琴小聲道:“已經接近午時了,陛下走的時候你睡得正香,他就吩咐不許叫你,讓你睡好。”


    腦子裏的係統嘀嘀咕咕:【昨天晚上你們居然沒有拉燈!】


    令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當然,他又不真的是貪花好色的下流胚,不會強迫小姑娘。】


    【啊?】係統呆呆的問:【你現在的人設不是:向他自薦枕席,愛他愛的不得了的可憐小女孩嗎?】


    【不不不,我的人設分明是:向他自薦枕席,愛他手裏的權利愛的不得了的瘋癲小女孩。】


    【被愛人一次又一次的辜負,可憐兮兮的鎖緊了心門不敢再愛任何人,等著他用愛軟化呢。】


    令嬋剛在宮女們的幫助下打扮好自己,就聽見門口的通報:“陛下到——”


    她慌忙起身,瑩瑩下拜,“參見陛下!”


    拜到一半就被皇帝一手撈了起來,聲音帶笑的問她,“才起?小懶貓。”


    把令嬋鬧了個大紅臉,窘迫至極的把臉往他懷裏埋。


    皇帝笑著把她挖出來,“睡這麽久,看起來昨夜做了個美夢?”


    他隻是一句玩笑,卻看見眼前的少女驀然紅了眼眶,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臉頰向下砸落。


    皇帝皺眉,立刻屏退眾人,把小姑娘放在自己懷裏,“這是怎麽了?和朕說,朕給你出氣。”


    “隻是做了個噩夢罷了。”令嬋低落道。


    皇帝環住她單薄的肩膀,道:“朕是人間天子,紫氣護體,魑魅魍魎不得近身。別怕,朕守著你。”


    “夢裏是什麽壞東西,讓我們嬋嬋不開心?”


    “陛下哄小孩呢。”令嬋把眼淚全蹭在他的龍袍上,低聲抱怨了一句。


    皇帝縱容地看著她,給她擦掉眼淚。


    可不就是哄小孩嗎?滿京城的貴女,誰有她這麽嬌?


    令嬋垂著眼,輕聲道:“我隻是夢見了那些罵我的人……說我出身低賤,水性楊花朝三暮四……可出身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沒有,也沒有朝三暮四。”


    她說著說著,又委屈兮兮的掉起淚珠子。


    小臉哭的泛紅,嘴唇被她咬的鮮豔,襯得那一小節露出的小米牙愈加的白。


    “我想想罵你的都有誰?”皇帝目光深深,拇指輕柔的拂過紅唇,將那一截飽受蹂躪的可憐軟肉從令嬋的牙下拯救出來,“張家,沈家……還有幕後主使的安王……你想怎麽處置他們?”


    “那些做官的就擼了他們的官職,安王好歹是皇子,不如就將他的封地封地在邊疆,讓他去苦寒之地吃苦受罪如何?”


    “或者把他一輩子圈在京城,你又生氣了,就把他叫到明珠宮來,讓他跪在你麵前給你逗樂解氣?”


    乾化帝說這話時的表情很認真,於是令嬋也認真的思索了一番。


    她掰著手指數了數,“陛下,你這滿朝文武,可要空一大半了,到時候誰來給你幹活呀?”


    皇帝低低一笑,“這天下的學子都在等著把他們擠下來,哪裏都有可能缺人,唯獨朕這兒不可能。”


    “那我也不要。”令嬋撇了撇嘴道:“就算是把他們都擼到了底,他們也是怕你不是怕我!是我這個妖妃蠱惑了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都是我的錯,他們反正是沒有一點錯!”


    “那你想怎樣?”皇帝縱容的順著她的話說。


    “我想廢除私娼!”令嬋抬頭看他,閃亮的黑眸比滿天星辰更耀眼。


    乾化帝愕然。


    他忍不住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依然是身姿纖細,麵容柔弱,衣服弱不勝衣,隨時都會受人欺淩的樣子。


    一副對朝堂國事一無所知的模樣。


    乾化帝道,“這可不是兒戲。”


    “當然!”令嬋道:“我是很仔細的思索過,所以才會向陛下開這個口!絕不是為了我的一己私利!”


    “那你說說,這事兒於國於民有什麽好處?”


    乾化帝淡了神情,麵容端肅。


    他當了十幾年的皇帝,積微深重,一身氣勢,一旦收起了那副哄小姑娘的隨和模樣,氣勢冷硬的嚇人。


    令嬋卻一點兒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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