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兄天賦異稟,師弟佩服。”


    此刻遊長風已經是心悅誠服,他發自內心地拱手道。


    “好長時間沒用過這一招了,手都有些生了。”


    莫良自嘲了一句。


    “師兄如今作為上宗弟子,追求大道何其艱難,如今還能用出汲血化煙,已經是十分令師弟敬佩了,師兄切不可妄自菲薄。”


    遊長風又是一陣吹捧。


    “行了,拍馬屁的話就不必說了。”將趕屍鈴扔還給遊長風,他接著道:“如今你既已經蘇醒,就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們就此別過吧。”


    聽聞此言,遊長風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兄將師弟從沉眠中喚醒,對師弟乃是有恩,我遊長風雖沒什麽大本事,但也並非知恩不報之人,不知師兄可有什麽用得上師弟的地方,也好讓師弟出一番力氣,稍稍報答師兄一番。”


    “怎麽,你以為我將你喚醒是為了圖你的報答?”


    莫良麵露不悅之色,看得一旁的冷月暗自著急,有這麽一個實力強大得免費打手,有他的幫助,自己二人絕對可以在四象宗得追殺下安然無恙,沒想到莫良居然會拒絕,這讓冷月如何能夠不急。


    “師兄莫怪,師弟隻是想為師兄盡些許綿薄之力罷了。”


    遊長風麵色一肅,語氣有些堅定。


    “你,唉,罷了,我倒是卻有一事需要你的幫助。”


    莫良裝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樣,歎息了一聲,聽得一旁的冷月一陣無語,同時也暗暗好笑,屬實是莫良的演技太好,完全蒙住了遊長風,使得他想要出一份力氣的心思變得十分堅定。


    “師兄但說無妨。”


    於是莫良便將自己和冷月要通過四象宗的傳送陣前往無垠秘境參加折桂茶會的消息和遊長風說了一番。


    “原來還有這麽一場盛事即將舉行。”遊長風感歎一聲,隨即有些遺憾道:“隻可惜師弟身懷宗門重任,無法和師兄一道前去參加,也無法瞻仰師兄風采,實在是遺憾。”


    隨即遊長風又道:“既然師兄還有要事,那就讓師弟為師兄掃清障礙,送師兄一程吧。”


    “嗯?”


    莫良微微挑眉,不明白遊長風要怎麽做。


    隻見遊長風手持趕屍鈴,輕輕一晃,那具站在一旁的魁梧甲屍猛地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著莫良他們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接著從遠處傳來一陣陣轟鳴聲,還夾雜著驚怒之聲和恐懼的呼喊。


    嘈雜聲隻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便重歸平靜,接著那具甲屍去而複返,隻是和離開時相比起來,裸露在外的皮膚更加飽滿了一些,顯然又是吸收了許多精血。


    “你這是?”


    莫良意外地看了遊長風一眼,明白了遊長風的做法。


    麵對莫良的目光,遊長風隻是嘴角扯出一個有些殘酷的笑意,道:“一個不長眼的七品宗門,居然敢對師兄您不敬,我隻是對他們略施懲戒,給他們一點教訓罷了。”


    說罷,遊長風對著莫良抱拳行禮道:“師兄,那我們就此別過了,後會有期。”


    莫良深深盯了遊長風一眼,微微點頭。


    看著遊長風重新躺入石棺之中,而那具魁梧的甲屍則是上前將石棺抬起扛在肩頭,往遠處一步一步走去,而至於那具六合境的陰屍,則也是亦步亦趨地跟在甲屍身後,宛如一個仆從。


    等遊長風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莫良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來時的方向,目光有些深沉。


    “莫良,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冷月輕柔的嗓音在莫良身後響起,將莫良的思緒拉回。


    “你說什麽?”


    莫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剛才那人他一直喊你師兄,難道你和他是同門?你們是哪個門派的?還有他為什麽叫你孫師兄,你什麽時候又姓孫了?”


    冷月的一連串問題如同連珠炮般問出,一雙明媚的大眼緊緊盯著莫良,目光中既有好奇又有希冀。


    莫來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隨便找了個理由將冷月糊弄過去,為了防止冷月再問出什麽奇怪的問題,莫良隻好率先扯開話題:“遊長風走之前說幫我們處理好了問題,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他是怎麽做的吧。”


    雖然仍舊對莫良的來曆十分好奇,但莫良的話也確實十分有道理,雖然和遊長風接觸時間不長,但冷月卻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遊長風看這些四象宗的人都是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之意,仿佛在看待螻蟻一般。


    隻有當目光看向莫良的時候才會帶上一股發自內心的敬畏之意,就像是麵對一位長輩一樣?冷月心底產生一股有些別扭的感覺。


    尤其是當看到遊長風控製一具陰屍居然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兩名化一境的四象宗長老後,冷月的心神徹底被震撼了,他無法想象,世間怎麽會有這麽一個怪胎,明明看著和自己年齡相仿,卻擁有一具實力恐怖異常的陰屍。


    而擁有如此恐怖實力陰屍的遊長風,居然會對莫良如此畢恭畢敬,這讓得冷月心中如何能夠不生疑,甚至在她的內心中產生了一種連她自己都未必能察覺出的依賴。


    眼前這個在冷月看來是趁自己弱勢的情況下和自己簽訂契約的少年在冷月看來,身上宛如縈繞著一層迷霧,每當自己以為看清對方的底細後,他又總是會帶給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就仿佛洋蔥一樣,剝開一層還有一層。


    “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冷月看著莫良那張清秀的麵孔,心中有些茫然地想著。


    莫良也沒想到經過遊長風這件事會帶給冷月這麽深的震撼,以至於讓她都陷入了迷茫,他對著站在一旁發呆的冷月擺擺手道:“愣著幹嘛,走了。”


    說罷,莫良率先邁開步子,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冷月這才從回過神來,她緊緊抿著嘴唇,玉手輕輕撫摸著懷中小黑柔順的毛發,也輕移步子,跟在莫良身後。


    走了沒多久,兩人便來到了之前傳送過來的區域附近,但當他們看清楚此刻這片區域的景象時,莫良倒是沒什麽表情,畢竟他心裏早已經有了準備,反倒是冷月,見到眼前的景象後,瞳孔微微一縮,俏臉上爬滿驚駭之色。


    隻見原本樹木叢生的密林此刻已經是變得一片空蕩,地麵上坑坑窪窪全是深坑,一具具枯槁的幹屍橫七豎八地躺在地麵上,就仿佛是死去了很長時間一般,但他們身上所穿的服飾卻在清楚地告訴冷月,他們這些人隻是剛死沒多久。


    他們其中有些人,冷月甚至還見過,正是之前逃走的弟子中的一部分,其中就有那位四象宗的天驕周長禮,原本因為他叔叔周書禮的死亡,他作為帶領弟子脫困之人,能夠憑借此點在四象宗內順風順水,但沒想到他才剛從危險中脫困沒多久,便死在了這裏,和周長禮一道被吸成幹屍的還有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名弟子。


    而除了他們這些之前逃走的弟子外,還有這一些四象宗的大人物,莫良就認出了其中一人正是那位主持四宗大比,後來在白象城意圖擒下自己的劉執事,此刻也變成了一具幹屍,模樣十分淒慘。


    想來是四象宗接到了在這片密林中,屍王重寶出世的消息,這才派這一眾宗門強者前來尋寶,隻是重寶沒尋到,反而是將自己的性命給丟了。


    恐怕經此一事,四象宗會遭受重創,雖不至於動搖根基,但也絕對稱得上是傷筋動骨了,死了這麽多弟子和長老執事,四象宗豈會善罷甘休?


    “這也太殘忍了。”


    見到這些弟子和四象高層的死狀,冷月麵露不忍之色。


    莫良聞言沉默不語,心中其實並無多大感觸,這就是修行界的殘酷之處,弱肉強食,拳頭說話,作為太虛劍宗的大弟子,這樣的場麵莫良見過不知多少,甚至有比這殘酷百倍千倍的莫良也見過。


    強者是根本不在乎弱者的,古往今來,哪一個成名的大人物手中沒有沾染過鮮血?又有哪一位強者不是踩著屍山血海揚名天下的?


    即使是被記錄在史書上,美名流傳的強者手中也不知有多少性命,對這一點,莫良早就見怪不怪了。


    更何況造成這一幕的是身為趕屍宗弟子的遊長風,趕屍宗之人最主要的戰力是什麽?不就是陰屍嗎,而陰屍從何而來,正是用死去的強者屍體祭煉而成,因此趕屍宗之人往往天性涼薄,視人命如草芥。


    但冷月卻並非什麽天性涼薄之人,反之她心性十分良善,即使曾經是細雨樓的殺手,但卻並未殺害過無辜之人,所殺的都是一些惡人,是她認為的該殺之人,因此冷月心中並未有任何感觸,而此刻卻不同,不說那些死狀淒慘的四象宗長老執事,單單是那些弟子,難道他們全都是十惡不赦之輩嗎?顯然未必,因此見到他們如今全都慘死在此,冷月才會顯得如此不忍。


    但莫良卻並未出言寬慰,想要成為強者這些她早晚要經曆,現在提前經曆,也並非什麽壞事,當然莫良也並不是要將冷月培養成和那些窮凶極惡之輩一樣之人,隻希望她能拋棄一些自己的惻隱之心,否則的話今後恐怕會吃大虧。


    但現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四象宗後續的報複隨時可能回來,而沒有了遊長風這個強力的打手,憑借著他們兩個目前的實力,恐怕根本沒辦法對付四象宗後續的追兵,因此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激活四象宗布置在此地的傳送陣,借助傳送陣之力離開此地,到那時他們才會得到一些喘息之機。


    而至於後來的事情,隻能暫時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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