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見到周長禮似還在猶豫不決,周書禮聲色俱厲地大喝了一聲。


    周長禮麵孔抽搐,最終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大喝道:“眾弟子隨我一道撤退。”


    說罷他一馬當先,率先向著來時的方向行去,在他身後那些弟子紛紛繞過甲屍,跟在周長禮身後而去。


    “孫師兄?”


    見到那些四象宗的弟子要撤退,遊長風扭頭詢問莫良的意見。


    “算了,讓他們走吧。”


    莫良搖搖頭,他本就不是嗜殺之人,更何況他和這些四象宗的弟子也沒什麽仇恨,犯不著對人家趕盡殺絕。


    雖疑惑什麽時候孫師兄變得如此仁慈了,要是換做自己的話,恐怕在場的四象宗弟子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但既然莫良開口了,遊長風也就沒心思再去追殺那些四象宗的弟子了。


    反正都隻是一些小角色而已,遊長風將目光從那些弟子身上收回,重新投向周、江二人。


    原本見到遊長風看向四象宗弟子的目光,周書禮和江玉春二人心頭還有些緊張,如果遊長風真的喪心病狂大開殺戒的話,就憑他們兩個恐怕根本擋不住,不過幸好遊長風並未這麽幹,這讓得他們二人心裏都暗暗鬆了口氣。


    同時二人的目光都看向莫良,心中升起一股疑惑之意,眼前的這名青袍少年到底是何來曆,居然能讓掌握著這名一具強大陰屍的家夥稱作師兄,而且對其言聽計從,這麽神秘的少年真的隻是一名細雨樓的殺手嗎?


    二人心中疑惑叢生,但卻識趣地沒有多問。


    “麵對我的甲屍,你們能為了保全門下弟子甘願犧牲,倒是還有幾分擔當。”遊長風淡淡誇讚了一句,隨即他話鋒一轉,陰惻惻道:“既然那些小角色都走了,那你們兩個就把命留下吧,正好我這具甲屍也好久沒補充過了,你們雖然實力低了點,但也勉強夠用了。”


    說罷,遊長風手中趕屍鈴一晃,那具雄偉宛如小塔般的甲屍低低嘶吼一聲,猛地向著周書禮和江玉春二人衝來。


    麵對甲屍的衝殺,二人提不起絲毫的鬥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甲屍張開幹枯的大嘴,狠狠咬在二人脖頸,接著二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緊緊幾個呼吸後,這兩位在四象宗位高權重的長老便便成了兩具幹屍,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而吸收了兩人的甲屍那原本裸露在外的有些發枯的皮膚則是充盈了幾分,但仍舊看上去十分幹枯。


    看到地上周、江二人的屍體,莫良心中微微一歎,這其實也並非他的本意,但卻並不能阻止遊長風將兩人殺死,因為他現在雖然假借孫鵬舉的身份唬住了遊長風,但卻並不代表可以借此隨意使喚遊長風。


    一來孫鵬舉此人並非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剛才開口讓遊長風放走那些弟子已經是極限了,若是此刻再讓遊長風將周書禮和江玉春放走,恐怕會讓遊長風心生不快,使得二人之間心生嫌隙,嚴重一點的,遊長風甚至會懷疑莫良的身份。


    二來遊長風此刻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實力大跌,就連他的這具甲屍同樣是實力受損嚴重,因此遊長風此刻肯定迫切需要回複實力,而趕屍宗弟子實力與底氣的來源就在於他們所掌控的陰屍,而恢複陰屍實力最好的方法無疑就是吸取精血,尤其是強者的精血,所吸收的精血越多,陰屍的實力恢複的也就越快。


    正是顧及到這兩點,莫良才未開口阻止遊長風的動作,隻是靜靜看著,毫無表情。


    和莫良心中的顧慮一樣,遊長風也在暗中觀察莫良的神態,對這個突然喚醒自己,並自稱是孫鵬舉的少年,遊長風其實也是一直在進行試探,剛才就在自己喚出甲屍要將全場的四象宗弟子斬殺殆盡的時候,莫良突然開口說要放走所有的弟子,遊長風內心已經生出了一絲懷疑。


    他雖然未和孫鵬舉有過照麵,但也聽說過孫鵬舉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能夠在趕屍宗起勢,加入一品宗門天元無極宗,孫鵬舉又豈是什麽善男信女?他手中沾染的鮮血和自己比起來,恐怕十個遊長風都比不上,而如今為何孫師兄會突然宛如善心爆發,將這些弟子全都放過呢?


    懷揣著這樣的疑慮,遊長風毫不遲疑地下手殺了留下的周書禮和江玉春二人,此舉不單是為了甲屍的恢複,更是為了試探莫良是否會再一次出言阻止自己,若是莫良再一次阻止自己,那遊長風就不得不懷疑莫良的真實身份了。


    但令遊長風有些意外的是,莫良並沒有阻止自己的動作,而是默不作聲地看著,表情顯得冷漠至極。


    遊長風見狀心中疑慮消散了一番,陰惻瘦削的臉上扯出一絲幹笑,對莫良道:“孫師兄,您看師弟做得可還令您滿意?”


    誰知莫良聞言麵色陡然一沉,冷喝一聲道:“滿意?滿意個屁!”


    莫良這突如其來的訓斥聲令得遊長風一愣,遲疑地問道:“師兄,您......”


    “你加入趕屍宗多久了?”


    莫良仍舊是臉色陰沉地問道。


    “呃,師弟加入宗門已有七年零九個月了。”


    遊長風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你記得倒是挺清,加入了趕屍宗快八年了,居然連汲血化煙都做不到?你也好意思被趕屍宗選為精英弟子?”


    莫良的聲音越發冰寒,似乎是恨鐵不成鋼,聽在遊長風耳中,讓得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師,師兄,這並非是師弟學藝不精,而是這汲血化煙實在是難於登天,就算放在整個宗門弟子中,也沒有幾人能夠做到。”


    遊長風極力地為自己辯解。


    “還敢頂嘴?宗門的威名都被你們給敗光了。”


    莫良聲色俱厲地訓斥,讓得遊長風臉色陰晴不定。


    “還請師兄不吝賜教。”


    遊長風一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怎麽?你是在質疑我?又或者是你不服氣?”


    莫良眼神犀利地盯著遊長風,遊長風隻覺得眼神刺痛,不自覺地移開目光。


    還沒等他說什麽,莫良便冷哼一聲道:“既然你不服氣,那就看好了。”


    說罷,他手掌對著遊長風一伸。


    “什麽?”


    遊長風見狀一愣。


    “趕屍鈴給我,莫非你是想讓我張口咬這兩個死人嗎?”


    莫良瞪著對方,冷聲道。


    “師兄說笑了,師弟絕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師兄您曾為宗門弟子,不也應當擁有一枚趕屍鈴嗎。”


    遊長風急忙陪笑。


    “我雖有趕屍鈴但陰屍早已經在沉睡中消散了,如今一具陰屍也沒有,或者說你是想把你的陰屍送給我?”


    莫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遊長風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莫良也沒為難他,而是話鋒一轉道:“我現在是天元無極宗的弟子,已經轉修了宗門的功法,所以你的陰屍雖好,但我卻還看不上,怎麽,莫非你是以為我是貪圖你這具甲屍不成?”


    “師弟絕無此意,師弟自加入宗門以來便時常聽聞師兄的威名,內心也一直仰慕師兄許久,若是師兄真的看上了師弟的這具甲屍。”遊長風一咬牙道:“就算贈予師兄也無妨。”


    聽聞遊長風此言,莫良真的被驚訝到了,要知道對趕屍宗弟子來說,陰屍就是他們實力的體現,也是他們的依仗,若是沒有了陰屍,趕屍宗弟子的實力恐怕會下滑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層次,甚至連同境界的修士都未必鬥得過。


    “你倒是有心了,隻不過我剛才說了,我已經不是趕屍宗的弟子了,你就算給我陰屍也沒什麽用。”莫良淡淡道:“我隻是想給你演示一下汲血化煙之法,你不用想太多。”


    “師兄心態寬闊,師弟慚愧。”


    遊長風讚了一聲,接著將手中的趕屍鈴交給莫良。


    趕屍鈴入手一股徹骨的涼意襲來,仿佛握著的不是一枚鈴鐺,而是一塊堅冰。


    手握趕屍鈴,在遊長風期待的目光注視下,莫良輕輕晃動手中的銅鈴,頓時莫良隻覺得腦海中一陣眩暈感傳來,同時有著一道精純無比的屍氣順著趕屍鈴侵入到莫良的身體之中,流過他的四肢百骸,讓得他體溫都下降了一些,最終這股屍氣盡數湧入到他的識海當中,令得莫良腦海一陣刺痛,但這種刺痛卻在可承受的範圍中。


    這也是遊長風特意配合的結果,若是換個人來,恐怕在接觸到趕屍鈴的一瞬間就會被這股屍氣入體,化作一具屍體,變成被這枚趕屍鈴所控製的陰屍。


    “這枚趕屍鈴,至少也是地級頂級的靈兵。”


    一瞬間莫良便看出了趕屍鈴的品級,確實是一枚不可多得的至寶,而手握趕屍鈴,莫良仿佛對在場的兩具陰屍有了操控權,腦海中念頭一動,那具魁梧的甲屍便探出兩隻大手,左手握住周長禮幹癟的脖頸,右手握著江玉春幹癟的脖頸,接著甲屍張開大口,隻見在甲屍張開的大口中頓時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漩渦,而隨著黑色漩渦的形成,原本被抓在手中的兩具屍體竟如同回光返照般,幹癟的屍體竟重新變得充盈,很快便恢複到了被吸成人幹前的模樣。


    但這種情況隻保留了不到一個眨眼間,接著二人的身體猛地炸開,化作點點紅色,被甲屍盡數吸入口中。


    隨著二人的屍體被吸入甲屍口中的黑洞,甲屍那才恢複了一絲飽滿的幹枯屍體頓時又充盈了幾分,恢複速度,比之前遊長風控製甲屍還要快。


    而隨著甲屍的恢複,這兩位四象宗的長老也就徹底灰飛煙滅,點滴不存。


    “果然是汲血化煙之術。”


    見到莫良控製甲屍做出的場景,遊長風眼睛都瞪大了,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這一幕看起來簡單,但對他來說可以說是他一直渴望達到的地步,而能夠做到這一步的,放眼整個趕屍宗的年輕一代弟子中可謂是鳳毛麟角。


    見到這一幕遊長風內心對莫良升起的那一絲懷疑也就徹底煙消雲散,就算現在有人跟他說你眼前的這個少年根本就不是孫鵬舉,遊長風也不會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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