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傳說中的陸地神仙境。


    典籍有記載。


    不出手則已。


    一旦動手。


    山川倒流、風雲變色,一人即是一座天地。


    沿著台階一直往下走。


    楊柏葉說道:“趙先生的大名,聽的我耳朵都快起繭了,就算老祖宗也經常說,趙汝愚實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一身儒家神通,神鬼難測,要說誰是下一個一品亞聖,隻怕就是趙先生了。”


    “什麽趙先生,不過是善於陰謀詭計的書生罷了。”沈鯉嗤笑。


    難得硬氣一次。


    也就是在楊柏葉和上官喜麵前。


    擱在南吳。


    少年郎絕對不會這麽說。


    開玩笑,二品儒家練氣士,神通鬼神難測,天知道一招一式之間,就能把他給打趴下。


    就算施展丈六金身也不行。


    扛不住二品儒家練氣士的口含天憲。


    正如趙汝愚和喬白素那場廝殺。


    喬白素即便是儒家君子劍一脈,一劍出,似乎天地之間全是浩然正氣。


    依舊不是正統儒家練氣士趙汝愚的對手。


    上官喜問道:“小子。”


    “上官姐姐您說。”


    沈鯉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


    血蟥雙童的賞銀還得靠上官喜點頭。


    眼下,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


    “你敢在趙先生麵前說這句話嗎?”


    “不敢。”


    少年郎半點不覺尷尬,直接實話實話。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滿腦子鬼機靈,誰吃虧,你也吃不了虧。話又說回來,隻有我們三人,給我們說說你的身體真實情況。”


    沈鯉歎了口氣:“上官好姐姐,適才不是說了嘛,為了我這條命,自斬一劍,主動跌成偽金剛。”


    上官喜扭頭問楊柏葉:“你信?”


    “根據沈鯉一人單挑兩位朝露境、一位金剛境的消息,我不信。換而言之,縱然跌成金剛偽境,他一定另有其他神通。”


    楊柏葉如實說道。


    上官喜伸手拉住沈鯉,令其和自己並肩而立,一塊順著台階往下走。


    兩旁點燃的火把,將他們的臉照亮,微微泛紅。


    “難不成你連我們都信不過?”


    “上官姐姐是試探我能否對付畢靜業吧?”


    上官喜笑了笑:“楊柏葉畢竟是啟封城楊家繼承人,不好動手,銅錢會又不是隻有這裏一座分舵,一旦追究起來,怕是楊家的劍仙們都不好保他。”


    “好呀,好呀,到頭來,讓我去對付畢靜業。”


    上官喜突然道:“你為何懂得佛家的金剛身?”


    “……”


    沈鯉沉默些許,問道:“好姐姐怎麽這般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交戰的事,我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除了佛家金剛身,再也想不到世上還有哪種體魄,這般堅硬。你自己都說現今使不了金剛龍象身,不是佛家金剛身,又是什麽?”


    上官喜目光灼灼,盯著少年郎打量著:“聽謝令薑說,金剛龍象身天生擁有一份佛家大氣運,你轉頭修煉佛家的金剛體魄,還是不難得。”


    少年郎頓時嘀咕道:“謝姐姐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啊。”


    “啊?你的意思,我是外人?”


    “不不不,上官姐姐哪是外人!”


    “那就說老實話,到底是不是佛家金剛身?”


    “是也不是。哎呀,這裏麵的門道很多,短時間說不完。”


    “啊?還想跟我們打哈哈?罷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


    “多謝上官姐姐體諒。”沈鯉嘿嘿笑道。


    楊柏葉注視著少年郎:“不會是佛家裏的丈六金身吧?”


    丈六金身?


    倒是頗為相似。


    剛要把這個話題摁下,眼看楊柏葉無端又提起。


    上官喜瞧著沈鯉,若有所思。


    擁有一份佛家大氣運。


    不修金剛身,直接修持丈六金身,倒不是不行。


    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


    然而楊柏葉通過情報想來想去,大概唯有丈六金身才能擊敗兩位朝露境、一位金剛境高手吧。


    上官喜又停下腳步。


    伸手捏著沈鯉身上的肌肉。


    “佛家丈六金身乃是鎮教大神通之一,南吳號稱佛國,能修丈六金身的亦是寥寥無幾,你小子跟我說實話,究竟是不是丈六金身?”


    沈鯉刹那間笑了:“上官姐姐,我餓了,要不然,邊吃邊聊?”


    既然楊柏葉都能猜到。


    想必那一戰的情報,在這段時間已經擺在北隋各大勢力的桌子上了。


    少年郎知曉瞞是不太好瞞的。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現如今,丈六金身僅僅是小成,從小成境界再跨越一步,那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招搖過市了。


    丈六金身分為小成、沉澱、大成、無雙四個境界。


    根據星宿教內搜羅內的情報,丈六金身無雙境界,在南吳隻有一個老和尚達到。


    老和尚成就一品天象足足一甲子,丈六金身修煉至化境,傳言,他的體魄早已脫離天象境範疇,成為陸地神仙的佛陀肉身。


    除了一品大劍仙,就算是正兒八經的武夫,也休想打破他的丈六金身。


    一品大劍仙世上寥寥無幾,陸地神仙舉世難尋,那位老和尚幾近無敵。


    上官喜眉開眼笑:“好好好,你說這句話,我心裏就有數了,看來,啟封城這件事十拿九穩。”


    “哎,上官姐姐說話千萬別說滿。”


    “你小子猖狂難製,在總舵就是個混世魔王,難道也怕冥冥中的讖語?”


    沈鯉搖頭:“有什麽話飯桌上說,小爺真的要餓死了。”


    台階仿佛永無止境。


    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觸碰到地麵。


    少年郎再如何的見多識廣,同樣首次見識到這般鬼斧神工的洞府。


    “這是人力能夠開鑿的嘛?”


    地底格外廣闊。


    縱然擺上一個千人隊,亦是占不滿。


    明亮的燭火於牆壁上每十步點亮一支。


    上官喜笑道:“人力有窮盡,豈會有這般力量?說來也巧,此地土質鬆軟,開挖時,經常下陷,後來挖著挖著居然發生坍塌,清理掉泥土,便成了這般洞窟。”


    “原來如此,如若是人力挖的,我都懷疑是前朝帝王派了幾十萬人開鑿。”


    前朝是大一統王朝,占地廣袤,連通西域,甚至於西域之外的遙遠國度發生數次大戰。


    每代帝王登基後,都會建造自己的陵寢。


    位置多選在山中,所以增加徭役,將山腹掏空。


    可那是帝王,集中全國力量。


    這座院子底下能有如此規模恢弘的洞窟,沈鯉實在不敢想得有多少人一塊挖掘。


    到了最底下。


    另有一條通道。


    上官喜帶著他們走進通道。


    狹窄、陰暗、潮濕。


    若非十幾步就有一枚蠟燭照明。


    饒是少年郎這般不懼搏命廝殺的狠人,都有些感到壓抑。


    幸好僅僅兩刻鍾就走出了通道。


    開始往上走。


    現在不像洞窟那樣規模宏大。


    大概隻容兩個人並排行走。


    楊柏葉歎道:“我來過許多次了,每次來,皆由衷感到不可思議。”


    “是啊,莫說是你,我也同樣如此。”上官喜說道。


    差不多半個時辰。


    有光出現。


    沈鯉長舒一口氣:“終於出來了。”


    也不知到了哪裏。


    左右環視是一片農莊。


    再仔細觀察這些農人,哪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百姓,分明是一個又一個江湖好手。


    “這不是那位天天自稱小爺的小子嘛?”


    一人哈哈大笑。


    疾走幾步,攬過沈鯉的肩膀,“小子,不在南吳好好養傷,來北隋作甚?莫非南吳那些高手,不夠你打的?”


    少年郎眼睛一亮,大笑:“艾海大哥!你不是在草原嗎?為何來啟封城了。”


    艾海。


    星宿教二十八星宿之一。


    和心月狐宋婉如幾乎是一個層次的高手。


    金剛境道家練氣士。


    他經曆曲折,原本是道家海月派的嫡傳弟子,後來不知腦子裏那根弦壞了,居然大鬧小師妹婚禮,害的海月派臉麵無光,隨之將其逐出師門,任他自生自滅。


    艾海嫉惡如仇,在江湖行走時,但凡遇上魔教,或者不把百姓當回事的正派弟子,都一律打殺,毫不留情麵。


    正因如此。


    導致仇家無數。


    不得不投靠彼時冉冉升起的星宿教。


    一步步成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核心人員。


    “草原的事太麻煩了,一時半會搞不成。所以秦教主一封書信將我調回北隋啟封城,聽喜判官的命令。”


    星宿教七大判官各有諢號。


    上官喜的諢號,就是喜判官。


    而蓮姨,則為槍尖一點紅。


    上官喜冷笑道:“艾海是聽調不聽宣,慵懶的很。”


    “哎呦,我真是得了天大的委屈啊!什麽聽調不聽宣,我隻是找到更好的辦法而已!喜判官摸著良心講,你就說穆十二娘是不是不容易掌控?當時,你非要糾結穆十二娘送來的情報,根本不必糾結,無論情報真假,穆十二娘一個平康坊的賞花樓女子,能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還不如我們按部就班的積攢力量,找準時機,給銅錢會來一個狠的!”


    沈鯉深以為然,朝艾海豎起大拇指:“正該如此……”


    話還沒說完,就吃了上官喜一個板栗。


    “正該如此個屁!”她半點不留情麵,“知不知道銅錢會的底蘊有多雄厚?這麽說吧,放個屁,啟封城都得震三震,你可知道銅錢會為什麽又在啟封城開一家平康坊?不會真的認為,平康坊能給銅錢會賺來大錢吧?銅錢會真正賺錢的產業是販鹽,那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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