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滅大奸臣申屠贏,解決持續三年的旱災,這一切都歸功於天後的英明神武。


    再熬過這個冬天,玄唐很快便會恢複以往的盛世風貌。


    有玄機廠研製出的重工機械,能夠幫助百姓在一年內很快恢複到生產中去。


    朝野無不在為天後歌功頌德,同時天後也頒布新的詔令,對待修士不再趕盡殺絕,隻要不做傷天害理、有悖人倫之事,便放任其自由。


    一切順理成章。


    上室山上興建起了新的道觀,不少百姓都前去參拜,一時間香火鼎盛。


    雒陽城,一座典雅的閣樓之內,不少名媛貴婦匯聚於此,聆聽著玄儀真人的講座。


    其中便包括當朝宰相之妻江氏,以及其親眷婦人。


    聞人錦屏也在,她和自己母親薛氏相鄰而坐。


    等講座結束,薛氏立即拉起聞人錦屏向玄儀真人走去。


    “真人!”


    玄儀真人以輕紗遮麵,氣質端莊而聖潔,讓人心存敬畏。


    “聞人夫人。”


    她又看向一旁的聞人錦屏,清幽的眼眸微動,亦是開口:“安夫人。”


    薛氏便熱情地笑道:“煩請真人能為我女兒調理一番身體,能讓她早得子嗣。”


    聞人錦屏對此還有些羞赧,但看向玄儀真人時眼裏也有期待之意。


    玄儀真人道:“安夫人才新婚不久吧,怎麽就急切於後嗣之事了?”


    薛氏見四下無人湊近,便說道:“我那女婿蒙難時真人曾幫過他,應知曉他現在家中人丁凋零,這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大事……對他們小兩口而言也是大事。”


    玄儀真人看向眼前聞人錦屏俏臉含羞的模樣,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臉上,這女子生得婉約柔美,讓人看一眼便會愛不釋手。


    真是個美人……


    玄儀真人心裏想著。


    “真人?”薛氏又在一旁輕喚。


    “機緣到了,自會來的。”玄儀真人淡然說道。


    薛氏便又說:“這是想請真人看看能不能讓這機緣早來一些。”


    玄儀真人隻是斜瞥她一眼,道:“如能隨意掌控,還叫機緣嗎?”


    薛氏還想說什麽,玄儀真人卻直接轉身離去了。


    朝槿和露葵兩女上前攔住了薛氏。


    聞人錦屏若有所思,問薛氏道:“真人……這是什麽意思啊?”


    薛氏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看之前別人求子時,真人都是給個方子什麽的。”


    這時候,江氏也走近了過來,笑顏如花道:“怎麽,真人說什麽了?”


    薛氏無奈:“真人隻說機緣什麽的,我也沒聽明白。”


    江氏便寬慰道:“姐姐莫要擔心,錦屏這麽年輕,還愁沒有孩子嗎?”


    薛氏便笑道:“妹妹說的是。”


    “等會兒的茶會一塊去吧,今天是裴家那位做東。”


    江氏口中的裴家那位,便是裴士鶴的正室妻。


    雒陽的貴婦圈子也不大,不比長安那邊。


    聞人錦屏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便道:“母親和伯母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江氏卻一把拉住了聞人錦屏的手,笑盈盈說道:“錦屏跟著一起去唄,反正你回去也沒事做,帶你多認識些人,也是有好處的。”


    聞人錦屏推辭不掉,便也應了下來。


    江氏繼續寬慰:“別擔心,你還年輕著呢,孩子肯定會有的,實在不行給伱找幾個醫術高明的醫術瞧瞧,我這兒還有些偏方。”


    薛氏卻不放心道:“偏方大多不頂用。”


    她心裏想著,要有用你嫁入相府這幾年怎麽也不見肚子有動靜,別再把錦屏給害了。


    “姐姐這話說的,我還能害錦屏嗎?”


    薛氏隻是笑笑。


    聞人錦屏也跟著笑了笑。


    #


    紫蘭殿。


    白色的光球籠罩在坐榻之上,將安厭和玄儀真人包裹其中,兩人盤膝而坐,懸於空中,雙掌貼在一起,濃鬱的靈氣環繞彼此遊蕩不斷。


    安厭感到自己體內氣海翻湧不斷,時間過去這麽久,又與玄儀真人雙修數次,他體內的氣海也終於有了“海”的規模,海上的陰珠陽玉也有了極大的變化,陰珠的大小已變得有木盆那麽大,上麵靈氣環繞、濃稠欲滴。


    雙修結束,安厭仍舊收獲頗豐,但他甚為隨意,隻是打坐片刻便停歇了下來。


    而反觀玄儀真人那邊,卻是在盡力煉化體內靈氣,身上純白道袍無風自動。


    時間過了半個時辰,玄儀真人才睜開雙眼,安厭更覺得她冰肌玉骨、縹緲出塵。


    “要突破了嗎?”安厭問道。


    玄儀真人則平靜說道:“怎麽每次都要問一遍,命境豈是那麽容易便突破的。”


    安厭便笑:“你今日這麽著急叫我前來,我還以為你修行遇了瓶頸需要我幫助,你突破了便是好事啊。”


    玄儀真人沉默一會兒,並未說話。


    安厭則一把攥住了她的玉手,目光熱切起來:“要不,我在別的地方幫你一些?”


    玄儀真人淡然瞧了他一眼,將手抽了回來:“我說了,要助你盡快突破靈境,你我現在隻能行雙修之法。”


    安厭頓時失了興致,仰麵躺在床榻之上,他翹起二郎腿,兩手枕在腦後目光看著房頂,說道:“行,我知道了……對了,那藥沒了。”


    玄儀真人黛眉輕蹙。


    安厭看向她笑道:“你得體恤我年輕人火氣旺不是。”


    他說這話,倒是一點沒有羞澀之意。


    玄儀真人沒急著再拿出藥來,靜默了會兒說道:“今日講座,你那個妻子也來了……她想讓我助她生個孩子。”


    安厭倒是聽說過玄儀真人還有這業務,略一思索,便從榻上坐起身來,湊近了她笑道:“所以你是心裏不舒服了,才叫我來是嗎?”


    玄儀真人卻道:“我是在助你早日突破靈境。”


    安厭則飛快地在她俏臉親了一下,惹來玄儀真人微惱的目光。


    “你答應錦屏了嗎?”


    “……你想要孩子嗎?”


    安厭聞言又躺了回去,長舒口氣說道:“還沒想好,但在這樣一個時代,不要個孩子的話似乎也不太行,有了孩子的話,很多人都會高興的。”


    這個時代……


    這話聽起來,像是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一樣。


    玄儀真人心想,便說道:“沒人能強逼你。”


    安厭思索一番:“你覺得我應該要嗎?”


    “不該。”


    “為什麽?”


    玄儀真人看向他,幽幽說道:“……我希望你身上的牽絆盡量少些,有了孩子,便還會有孫子,這血脈中的情意會成為你尋長生上的阻礙。”


    安厭失笑:“你是想讓我絕後不成?”


    玄儀真人平靜說道:“我們在這天地間修行,是求得真我,至於所謂的‘後人’,亦是身外之物。”


    安厭怔了下,他沒想到玄儀真人竟會是這樣的想法。


    半晌後,他不由問:“若是你我的孩子呢?”


    “你我不可能會有孩子的。”


    “……”


    安厭忽覺得,玄儀真人而今是對自己有情意,是因為自己那特殊的體質,等未來玄儀真人的境界足夠高、實力足夠強了,能夠擺脫這種影響。


    到那時……或許玄儀真人早就預料到了那時。


    自己對她而言,亦是身外之物。


    安厭自己則還是凡人的心態,他一向覺得自己這樣的心態沒什麽不好,人的思想、心態隻能通過親身所經的閱曆去改變,除此之外的任何外力,都不是應該的。


    他一把拽過玄儀真人,讓她伏在自己的身上。


    玄儀真人似是沒想到安厭又會強取,便凝眉道:“不可荒唐!”


    安厭直視她的雙眼問道:“真人,你覺得是我玷汙了你嗎?”


    “……”


    玄儀真人眸光在輕顫,她竟是主動低下螓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莫要多想……莫要胡言……”


    #


    裴士鶴家世顯赫、簪纓門第,裴氏曾出過無數將相,真論起家族底蘊來,十個餘驚棠也比不過他裴氏。


    而他自身,也是個極為聰明的人。


    他心裏並不會看不起餘驚棠,反倒是對這樣一個人十分敬佩,也能容忍餘驚棠壓在自己頭上。


    反倒是申屠贏,裴士鶴心裏極為唾棄。


    權臣、奸臣……早有無數人罵過他了,以申屠贏的權勢地位,再想善終,唯有掀翻這天地這一條路。


    可偏要去守一個天後,可悲的是這天後自始至終也隻拿他當個工具而已,而今有了替代品,落得了滿門抄斬的下場。


    裴士鶴覺得若讓自己為之,早就夜宿龍床了。


    目光真是短淺啊……


    裴士鶴穿著紫色朝服、佩金玉帶走出裴府,一位穿著紅色官服的年輕男子站在馬車下對他拱手施禮。


    “老師。”


    “嗯。”


    兩人同乘,裴士鶴的馬車十分奢華,裏麵的空間也十分充足。


    “今日朝會該怎麽做,清楚嗎?”


    “學生明白,天後英明神武、又兼立濟世偉業,理應承天意、順民心,更進一步!”


    馬車在青石板路上略有顛簸,裴士鶴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


    上室山。


    “這新修的道觀,好生氣派啊。”聞人錦屏站在台階上,扶著欄杆氣喘籲籲道。


    一旁浣溪也累的不輕,用手帕擦著汗說道:“是挺氣派的,這台階也夠長的,小姐,咱們幹嘛不雇人抬咱們上山啊,非得遭這個罪。”


    “既然來祈福,心誠則靈。”


    “外麵不是說,山上住的是仙……是修士嘛?他們會在意我們心誠不誠嗎?”


    這通往頂峰的台階隨長,但來往的行人卻十分擁擠,聞人錦屏和浣溪在一片稍歇片刻,便繼續往山上攀登。


    道觀是新修的,前麵主殿便是受拜香火的地方,而後麵的地方則是不允許進去參觀的。


    聞人錦屏和浣溪正要進去參拜,卻被一名女道伸手攔下。


    “這位貴人,我家道長有請。”


    聞人錦屏和浣溪不由一怔,浣溪不由小聲道:“小姐,你的誠心真的感動了仙人啊!”


    聞人錦屏則道:“這徒步上來的又不止我們,不會是因為此的。”


    “請帶路吧。”


    兩人便在年輕女道的領引下,繞開了前麵的主殿,走入了中間的大殿之內。


    這裏供奉的和前殿不同,而是三尊有名有姓的牌位。


    聞人錦屏看過後發現都沒聽說過,也不是民間相傳的神仙。


    引路的小女道離開了,聞人錦屏和浣溪靜等了片刻,等來了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女冠。


    聞人錦屏大吃一驚,連忙委身施禮:“國師大人!”


    浣溪也被嚇得跟著行禮,同時用眼睛偷瞄對方。


    扶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你見過我?”


    “隻是見過國師大人您的畫像,今日有幸,得見尊榮。“


    這位濟世救民、備受世人尊崇的國師大人看上去十分的平易近人,她對聞人錦屏道:“居士因何而來。”


    聞人錦屏頓覺緊張不已,下意識攥了攥手心:“妾身上山誠心祈福。”


    “哦?”


    “為……為求一子。”聞人錦屏說句時不免有些羞赧。


    “居士成婚多久了?”


    “四月有餘。”


    “新婚尚不足半年,居士不免有些心急了。”


    聞人錦屏忙說道:“不知國師可有和秘法、藥方,妾身願為國師在家中立長生碑,日日祈福。”


    扶搖失笑一聲,輕輕搖頭道:“女子生孕之事,乃是人倫天道,強行悖之,有傷人和。”


    聞人錦屏有些傻眼。


    扶搖繼續說道:“貧道並不願做強取強求之事,我觀居士氣色上佳,身體無恙,懷孕生子是遲早的事,無需太過急躁。”


    她說罷,反手拿出一個精巧木盒來。


    “我這有靈丹一枚,可助居士洗塵清氣,也算一場善緣。”


    聞人錦屏心裏這才沒太多失望,看著扶搖遞來的木盒,她猶豫片刻說道:“國師大禮,妾身必當銘記於心。”


    扶搖微微一笑,將木盒地過去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此地,繞開供奉香案,進入了內廳。


    推門進去,玄儀真人正在裏麵。


    而大殿之內,聞人錦屏主仆二人還在此。


    “小姐,吃了這靈丹,便能懷孕了嗎?”浣溪問。


    聞人錦屏則說:“剛才國師不是說了嗎……這種事急不得,這丹藥也隻是於人體有益的。”


    她兩手緊攥著木盒,認真思慮了一番。


    國師也說了自己氣色上佳,還是拿回去給安郎吃吧……


    推薦本書:看著後世一位位風華絕代的蓋世女仙、魔道妖女、儒家女聖尋我而來…我真沒想到我經曆過的曆史會成真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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