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親宴。


    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嚴重山開場。


    “感謝各位光臨我們嚴家的喜宴,相信大家近期都有所耳聞,我流落在外的兒子認回來了。”


    “這就是我兒子,嚴守成,也是嚴家新任的少家主。這孩子年紀小,一直在外界長大,各方麵經驗不足,還請各位以後多多關照。”


    嚴重山的態度,決定了嚴守成的地位,不管到場的人心裏怎麽想,嘴上說的都是好話。


    嚴重山介紹完閆守成,開場就算結束,客人四下散開,嚴重山帶著嚴守成認識人。


    嚴守成去的是男人紮堆的地方,白素娟在的地方,女人也是紮了堆。


    蘇杳就跟在白素娟身後一步遠,看著白素娟和那些婦人交流。


    白素娟答應幫蘇杳處理宴會的事情,但不代表和蘇杳就能親密相處。


    所以宴會上,白素娟並沒有和蘇杳介紹太多。


    白素娟的行為,落在別人眼裏,都以為她不待見繼子的媳婦。


    有了這副心思,說話自然也有了掙。


    圍著白素娟的人,一開始話題還在新做的媳婦上,很快就轉到了蘇杳身上。


    這些大家族的女人,從出生就活在隱居地裏,男人們尚且有出去曆練的機會,但女人們隻能守在這裏。


    既如此,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話題的切入點。


    “你是嚴守成的媳婦兒,怎麽稱呼?”


    蘇杳淡然一笑:“我叫蘇杳,各位喊我小蘇就好。”


    “小蘇是吧,聽說你是外麵來的,你來這裏已經很多天了,你覺得隱居地和外麵哪個更好些?”


    外界的普通人不知道隱居地的存在,而隱居地的人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上外麵的人。


    這個問題,顯然就是個坑。


    如果蘇杳說外麵好,自然會有人挖苦說外麵好,怎麽不留在外麵。如果說外麵不好,那些人也會覺得她目光短淺,看上了嚴守成的身份。


    想到這裏麵的幹係,蘇杳避重就輕地回道:“這裏環境好,但是不如外麵的世界豐富。”


    蘇杳話音落下,看到了這群夫人們眼裏的驚詫。


    “不如?”


    “我們這裏山清水秀,生活富足,外麵的人可都還過著吃糠咽菜,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說罷,嫌棄的看著蘇杳:“你還不會還沒有體驗過大家族的生活吧。”


    大家族的人多,人心複雜。


    蘇杳沒有體驗過大家族的生活,聽著好像隻是一句簡單的炫耀,其實往深裏想。


    作為嚴家少家主的身份,在嚴家後院就是說一不二的角色,看在這個身份上,蘇杳不會被人苛待。


    而現在的蘇杳,在嚴家沒有受到優待,說明她不受嚴家人待見。


    進門這麽久了,連站穩腳跟都不會,周圍的女人們已經把蘇杳看作是下堂婦了。


    “嚴夫人,嚴家主的孩子也是你孩子,他這媳婦太不懂事了,還是得好好教。”


    “嚴家高門大戶人,像你們這種小地方來的,還是多看多學。“”


    “就是,我聽說她還想獨攬訂婚宴的事情,說實話,要不是後來聽說嚴夫人站出來把關,我可能都不會來。”


    說話的幾人,不是什麽嫡係的夫人,但在各自的家族有些地位。


    幾個人話裏的嘲諷,讓周圍的人都輕視起了蘇杳。


    蘇杳臉色如常,反問道:“我和幾位夫人也是第一次見你,為什麽你們會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呢?”


    “問題是你們問的,我隻是照實回答,你們大家族的人怎麽心機都這麽重呢?欺負我外麵來的?”


    “隱居地和外界互不幹涉,但幾位夫人也是或許閉塞了。外麵確實比不上隱居地山清水秀。但是也早就過了吃糠咽菜,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你們自以為的優越,卻是目光短淺。看看您們這些家族,除了有天賦帶來的修煉能力,還有什麽可以值得炫耀的。”


    “電視機你們見過嗎?收音機你們知道嗎?小轎車你們坐過嗎?大哥大你們用過嗎?”


    隱居地設立在山上,和外界互不幹擾,更是沒有任何交流,以至於現在家家戶戶還是用著最原始的蠟燭。


    而電磁信號更是不存在的,自然也就用不上電視機,錄音機,大哥大這種東西。


    小轎車作為交通工具,在這裏也是沒有一點可用性。


    蘇杳的反駁超出了這些貴婦的認知範圍。


    聽不懂,但是氣勢不能虛,硬撐著氣說道:“這些東西,不是我們不用,是我們不稀罕,也就是你們這群什麽都沒見過的鄉巴佬們會喜歡。”


    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蘇杳冷笑一聲,這些自封於結界的人,何嚐不是裝睡的人。


    也難怪,現在這裏會有危機。


    蘇杳不屑於跟他們爭辯了,站在白素娟的身邊,不再說話。


    白素娟驚訝於蘇杳在幾個人的跟前沒有落入下風,對於蘇杳說過的東西也有了興趣。


    剛剛置之不理,白素娟是想看看蘇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現在看清了取消,白素娟也不袖手旁觀了。


    清了清嗓子,白素娟開口說道:“各位說的沒錯,守成是重山的兒子,也是我的繼子,是嚴家的希望,我得擔負起教養他的責任。”


    “蘇杳和守成是少年夫妻,兩個人關係好著呢,也就是蘇杳低調。今天這認親宴,是蘇杳一手操辦,我也就是指點了兩句。”


    “我年紀大了,日後出門的機會不多,就讓蘇杳代我參加了。她代表著我的臉麵,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白素娟的開口,讓剛剛出言嘲諷的幾個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少年夫妻,從白素娟口裏說出來,就代表著蘇杳和閆守成的感情很好。


    幾個人也意識到,剛剛的擠兌,算是得罪了蘇杳,也間接得罪了閆守成。


    利益動人心,向來高高在上的人,考慮到得罪蘇杳的後果,瞬間變了臉色。


    “這認親宴是你一手操辦的?瞧我這眼睛,年紀大了,看事情卻不清楚了。這認親宴辦的妥帖,你可是年輕有為。”


    一個認親宴,還能配的上年輕有為,蘇杳抽了抽嘴角,強忍住了笑意。


    “哎,你說的沒錯,我們是孤陋寡聞了,我對外麵的見識還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家裏出去曆練回來的兄弟說的,說外麵的人因為沒東西吃,還在啃樹皮,實在是太可憐了。”


    “哎,要不是隱居地和外界有互不幹擾的規定,不然我們怎麽也得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幾人改了口風,從剛剛的嘲諷,瞬間切換成了誇讚,蘇杳淡笑不語,倒讓周圍的人高看了兩眼。


    來參加宴會的人很多,蘇杳不會停在這一處,簡單的招呼後,蘇杳轉頭應付其他人。


    跟所有人都聊了兩句,蘇杳找了一處空地,準備歇口氣。


    隻不過還沒待幾分鍾,就看到陰影裏走出來的人。


    蘇杳其實挺不喜歡跟陌生人相處的。但是有時候因為情勢的影響,不得不跟那些人虛以委蛇。


    眼下這裏隻有自己,蘇杳也不用做麵子工程,抬腳準備離開,換個地方休息。


    蘇杳身子剛動,那人就說話了:“嚴少夫人怎麽見著我跑,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嚇到了嚴少夫人?”


    蘇杳無語。


    那人卻是不依不饒:“還是說完少夫人喜歡區別對待,看不上我這人?”


    蘇杳咬牙:“哦,我眼睛不好,剛剛沒看到人。”


    這麽大一個人,說沒看到,有些過分了。


    不過那人倒也沒有生氣,自報家門道:“在下是明家少家主明紹靖,有幸識得夫人。”


    明家少家主?


    蘇杳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玉樹臨風,是老歐那裏資料上對明紹靖的介紹。


    不過這人也確實能配的上這個詞。


    不過這人的心可不像他臉長的這麽好看。


    蘇杳查看資料時,可是發現隱居地的好多大事都和他脫不了幹係。


    蘇杳提高了警惕,問道:“少家主不去前麵的宴客廳,來這裏幹什麽?”


    “守株待兔。”


    明紹靖故作玄虛的說道。


    蘇杳挑眉,難不成這人是專門等自己的。


    守株待兔?這詞用的挺有意思的,這是把自己當獵人,把她當獵物?他哪來的勇氣?是誰給他的自信?


    這個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麽。


    蘇杳探查的目光看著明紹靖。


    開口詢問道:“這地方沒有株,也沒有兔,明少家主還是別開玩笑了。”


    明紹靖笑了笑,解釋道:“我剛剛偶然聽到少夫人的一席話,覺得受益匪淺。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堂而皇之的找夫人解答疑問有些不太妥當,隻能站在這個地方,碰碰運氣。也是我命好,這不就等到了。”


    蘇杳回想,自己在各家夫人跟前周旋的時候,是沒有見過明紹靖的,這人聽自己談話,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看出了蘇杳的懷疑,明紹靖也不繞彎子:“剛剛夫人說隱居地的人孤陋寡聞,這我是有同感的。皇朝都亡了多少年,這裏麵自詡大家世族的人們還保留著封建社會的那一套做法,愚昧無知的可憐。”


    蘇杳來這裏住了一段時間,也是發現了這些人的問題,愚昧不自知,無知還自大。


    但這不是她現在可以質疑的。


    而明紹靖有這個想法,倒是讓蘇杳有些好奇。


    蘇杳說道:“他們也是受了限製,沒有如果外麵的世界,怎麽能知道自己的差距。”


    明紹靖聽了這話,不屑的說道:“他們怎麽沒見過,每年家族都會讓人出去曆練,就是為了讓他們了解當下時代的情況,學習經驗,回來振興家族。”


    “可惜,老祖宗的好意都被他們給辜負了。在這裏,他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了外麵,卻是需要他們自給自足,時間一長,自然受不了外麵的苦,等時間一到,都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明明就是一群好逸惡勞的人,回來還要吹噓自己如何的厲害,最後還在家族耀武揚威,都是一群廢物。”


    明紹靖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他對隱居地人們的不屑。


    蘇杳不好說話,默默的站在一邊。


    等明紹靖情緒穩定,看到蘇杳一動不動,笑了笑:“嚇到你了?我就是性子有些直,嫉惡如仇,看不慣某些人的做法。”


    蘇杳搖頭:“沒有,隱居地確實有比外麵好的地方,而且對於那些流落在外的人,也算是故鄉,思鄉之情難免,在外遊曆久了回來,也算是正常。”


    蘇杳的回答,不如明紹靖的心意。


    他質問道:“故鄉?少夫人是外界的人,外界是你的故鄉,你來這裏這麽久,就不想念外麵的故鄉嗎?”


    蘇杳低頭:“女人哪裏有什麽故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閆守成選擇就在這裏,這裏就是我的家了,我沒有其他的想法。”


    “真的沒有嗎?”明紹靖反問道:“如果你真的沒有,為什麽不學著那些夫人虛情假意,而且會出言諷刺。”


    “人呢,總是喜歡騙自己,時間久了,就當真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給你提示,你其實是放不下外麵的一切的。”


    蘇杳似乎明白了明紹靖的想法。


    從之前得到的資料,蘇杳和閆守成討論過。


    嚴家的衰敗固然有家族內鬥的原因,但是也少不了外人的推波助瀾。而嚴文旭的死,更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而明紹靖今天的一席話,蘇杳算是明白了隱居地麵臨這一場危機的原因是什麽。


    見過更大的世界,才知道自己的不足。有些人會看到不足,想法進步,也有人習慣於固步自封,置之不理。


    而嚴家,嚴文旭就是封建的代表,他們沉迷於爭權奪利,絲毫看不到自己現在的落後。


    明紹靖是改革的代表,他有野心,他不甘心永生窩在這個小地方,他也想去外麵看看,想讓隱居地和外界擁有同樣的地位。


    所以,隱居地會有一場大風暴。


    蘇杳想通了這些,認真看向明紹靖:“不知道明少家主有什麽高見?也說來讓我好好學習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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