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一查子喬是怎麽回事?如今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怎麽....他連個消息都沒有了!”


    回到了府邸之中的張肅第一時間就開始讓家中的仆從去尋找自己那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族中兄弟。


    同時,此時的張肅心中已經是頗為驕傲了。


    甚至因為這一次自己被“委以重任”這件事情,讓他直接想到了當初自己作為代替品來到了這裏。


    但是自己如今....已經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麵也不為過!


    他可是得到了劉璋的重用!


    雖然張肅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得到了這個結論,但是這個結果卻是讓他非常滿意....


    而張肅再次行動,也同樣代表著這一場大戰終於開始了,張肅自己也清楚不管最後自己的結果如何。


    他都會將消息帶到江州附近,然後讓江州的兵馬直接出兵荊州。


    然後將這荊南的兵馬攔腰截斷!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交州也他同樣開始傳遞著各種各樣的消息。


    那交州的門戶之地,同時也是交州的蒼梧郡同樣開始了動作,直接出兵就朝著桂陽而去。


    那目標,更是直接指向了桂陽郡守....趙範!


    這一下子,擺明了就是要抄了這荊南之地的後路啊。


    這一下子,這偌大的荊南的確是如同郭圖所說的一樣,最大的危險出現了!


    當然,這天下的消息不僅僅如此,也就是在這荊南出現了屬於自己的敵人之後,另一邊的漢中也傳來了消息。


    漢中....不對,應該是漢寧郡的郡守張魯找到了劉備,然後抄了劉備的後路。


    直接斷絕了劉備的後路。


    這一下子,劉備是徹底回不不去了。


    也就是在張魯出手之後,劉協才趕緊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這漢中郡之地。


    並且第一時間去讓人打探漢中郡到底發生了什麽....


    時間還要再次倒退數日,那個時候這荊南的兵馬都還沒有開始聚集,而趙雲還沒有碰到自己的老對手於禁。


    那張飛更是沒有來得及出手攻破張合揚名戰場呢。


    而那個時候,這劉備剛剛奪下了偌大的上庸郡,準備出兵南陽和曹孟德決一死戰。


    隻不過他攻占上庸的消息沒有第一時間傳入南陽郡之中,而是第一時間傳入了漢中之地。


    傳入了那張魯的耳中。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中年文士與張魯的那次碰麵!


    “師君安好?”


    漢中..漢寧郡守府中,這裏沒有半點大漢府衙的威嚴莊重,反倒是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大概可以被稱之為詭異吧,因為作為大漢的府衙,原本應該是肅穆的地方,讓人看到了就忍不住矮上一頭。


    可是這府邸之中,雖然看似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存在,可是走入了這府邸之中卻是有著一種獨屬於道家的....清靜無為!


    嗯,當然不是說這道家不好。


    隻不過當著道家的清靜無為和大漢府衙的莊嚴合二為一之後,那感覺就真的是充滿了詭異了已經。


    導致這張魯的謀主,也是軍師大祭酒閻圃每一次進入這郡守府的時候,都會感覺到一股不倫不類的感覺。


    不過閻圃就算是心裏麵在如何不舒服又能夠如何?


    畢竟人家張魯的身份和家傳就擺在這裏了,就張魯這種情況。


    要不是碰到了這個該死的世道,他做夢也別想進入這漢中之地當這個郡守啊。


    而且還敢嚷嚷著將漢中郡改為漢寧郡.....


    作為當年“教化”益州的天師道傳人,張道陵所傳下來的天師道也算是正統道教了,不管是清靜無為,還是道法自然,亦或者是追求天道。


    總之天師道雖然在西川乃至漢寧等地有諸多神鬼莫測的法力傳說,但並沒有半點詭異。


    可...當講究自然無為的道家和講究儒法表裏的朝廷府衙合在一起的時候,閻圃總感覺這位張魯張府君什麽都好,就是有點亂來....


    對,那是相當亂來!


    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成為了大漢名正言順的官位人。


    結果他一句話,自己不是了....


    “哦,閻祭酒也來了,看來也是得到了消息吧。”


    此時的張魯看到了那自己麵前的閻圃之後也是非常開心。


    看得出來,這張魯對於豔母的出現並沒有如何吃驚,甚至可以說是早就有所預料了一樣。


    而他那一口一個的“祭酒”更是讓這閻圃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祭酒,鬼的祭酒!


    曹孟德也給自己安排了軍師祭酒,可自己這個祭酒是那個意思麽?


    丟人現眼的玩意!


    當然,閻圃看著那張魯的笑容也知道這家夥為何今日這般的高興,就在不久之前有下麵的人回報。


    說在這漢中之地發現了一些有趣兒的玩意。


    大抵就是一些祥瑞吧,閻圃清楚張魯還有這五鬥米教的那些人都是很喜歡這種東西的。


    隻可惜自己雖然是這五鬥米教...天師道之中的祭酒,甚至是直奔大祭酒的位置去了。


    可說到底自己並不是很喜歡,或者說壓根就不喜歡這天師道,更加不會喜歡那什麽亂七八糟的祥瑞。


    他很清楚這東西是怎麽來的,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的東西罷了。


    隻不過這閻圃聽到這消息之後,雖然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奉承還是要繼續奉承的。


    畢竟自己還要在漢中之地繼續生存呢。


    臉色不善的閻圃最後也隻能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然後朝著麵前的張魯躬身行禮,回答著他的話語。


    “下官...祭酒苗圃先行恭賀師君再得上天垂青,此乃上天昭示,我漢寧郡當有喜事...”


    “好了,閻祭酒就不必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語了,本師君卻也不是當年那個滿心都是仕途和天下的張府君了。


    如今在這漢寧郡當個師君...挺好的。”


    張魯已經明白了這閻圃的話語,不過還不等著閻圃將自己的話語說完,他就直接將對方的話給打斷了。


    而他所說的那些話,更是透露出來了一種濃濃的無奈之感。


    甚至可以說,等到他說完之後,還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將手中再次挖出來的小鼎隨手放到了一旁,仿佛是一個得到高人一樣。


    但是那閻圃看著那一臉平靜的張魯,他仍然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張魯的眼神之中還是有那麽幾分熱切。


    但卻依然沒有了曾經的貪婪。


    閻圃知道,這是當初那他隨意插手西北之戰得到了一個天大的教訓。


    最後他不得不選擇折服,甚至是....失望了!


    這就是如今的張魯,當然....也是閻圃有些滿意的地方。


    因為閻圃同樣很清楚,如今的張魯,根本做不到去征戰天下。


    他沒有這個本事!


    “師君...高義!”閻圃見狀之後也是忍不住真心恭賀了一句,然後才開始說今日的正事,“師君見諒,今日閻圃前來並非僅僅是為了這區區祥瑞。


    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師君做主決斷!”


    “你且說。”


    “師君可知上庸之事?”


    閻圃直接再次躬身行禮,將自己這一次來最重要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上庸之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們漢中日後如何選擇的關鍵之地。


    閻圃非常的看重這一次的上庸之變,劉備幾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整個上庸,這對於他們漢中來說是有些太危險了。


    因為如此一來,他們和上庸之間的道路,通了!


    所以張魯在聽到這些話語之後,臉色已經是忍不住的陰沉了下來。


    “你是說申耽與那劉玄德麽?知曉卻也沒有辦法。”張魯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年我漢寧郡領九縣之地。


    南鄭,成固,西城,褒中,沔陽,安陽,錫縣,上庸,房陵...


    可那些人卻是一直詔書將上庸郡複起從我漢寧剝奪,最終繞劉玄德所得。


    本師君雖然不願,但那劉玄德實力強橫,如今更是關鍵時刻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


    聽聞他已經奪下了襄陽,斬殺了蔡瑁,這荊州之地聽聞他的名聲盡數望風而降。


    麵對如此強敵.....我等不可妄動...”


    張魯當然知道上庸郡對於他們漢中郡之間的地位,也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歡劉備這個人。


    而且就算是非要讓自己選擇一個人投降,他也得選擇曹孟德啊。


    他劉玄德算是個什麽東西,至於他背後的那個小皇帝...哼哼.....


    張魯不屑一顧,而閻圃的眉頭也是忍不住微微一挑。


    “師君所言極是,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因此當初師君沒有動作乃是我等共同之所願。


    但如今事情已然有所不同,今日之劉玄德雖然趁機暴起,從而可以占據荊州之地。


    可是曹公已然南下,十萬大軍兵臨南陽,劉玄德處境岌岌可危。


    還請師君示下,我等是否有所行動?”


    “行動?”張魯微微一愣,“你想有何等行動?”


    “師君,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我等若是坐看劉玄德與曹公死戰,那日後不管是誰勝誰負,恐怕都會先行將我漢寧郡下手。


    到時候,反抗我等難擋其鋒,若是投降也是被逼無奈。


    如此局麵我等應當如何?”


    “這...”張魯略微陷入了沉吟,然後看著那一臉平靜之色的閻圃,最後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要讓我等出兵,參與其中戰事...”張魯說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連連搖頭,“還是那句話,老夫老了,不是當年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老夫坐守漢寧郡,依靠山川之險足矣....”


    “師君當真覺得足矣麽?”閻圃突然打斷了張魯的話語,仿佛也是在打破張魯的美夢一般,“還請師君屏退左右,圃有一言不可傳六耳。”


    張魯看著麵前的閻圃,沉思許久之後,最後還是選擇擺了擺手,廳堂之中的眾人頓時緩緩躬身,告辭離開。


    仆從護衛也都各自遠去,最後房門一關,便再也沒有人知道裏麵發生什麽事情了。


    “好了,如今祭酒可以如實相告了吧,到底有什麽事情竟然如此隱秘?”


    “師君覺得,如今的漢寧郡,當真還有山川險峻可守麽?”


    “唔...哈哈哈哈...”張魯突然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閻祭酒這是何意?這益州本就多是山川之貌。


    益州之險要天下聞名,這漢寧郡雖然不可比之西川,但也是益州門戶。


    北方就是重重山道,東方雖有上庸卻也有天險阻礙,隻要一支精銳,一名心腹便可將道路徹底斷絕!”


    張魯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可謂是一臉的自得,當年他就是目光如炬才搶下來了如此寶地。


    當然,他第二件自豪的事情就是拿下了巴郡,得到了巴賨之人的支持。


    至於第三件事...他在漢寧郡大肆建立天師道,讓他在漢寧郡的地位當真是穩如泰山!


    但今日,他所有的夢都被閻圃的一句話所打破了。


    “既然西川之險天下皆知,為何西川從無成勢之人?”


    僅僅是一句話,便讓張魯臉上的笑容直接僵硬,一時間看向閻圃的目光也有了變化。


    “祭酒這是何意?”


    “師君其實也很清楚,這益州之險,再險也險不過人心。


    之前我等與西川相爭,我等相助師君,乃是因為相比較劉璋之暗弱,師君才是明主。


    可如今...曹孟德與劉玄德爭奪荊州,搶占南陽。


    無論是誰勝誰敗,那麽下一刻都難免會將目光放到漢寧郡上。


    等到了那個時候,縱然師君有教眾相隨,可這教州祭酒當真會...這沿途關隘是否會祈禱作用,猶未可知啊!”


    “......”


    “師君,圃並無謀逆之心,也無離去之誌,但這漢寧郡沒有選擇之時是一個光景,若是有了選擇恐怕就是另一個光景了。


    如今荊州生亂,正是我等抉擇之時,是出兵以救劉備,從而換取安穩。


    還是出兵攻打劉備,以投曹操?”


    閻圃此時直接將據守關隘這個選項給扔了,一下子從降戰這個雙選題變成了投降劉備還是曹操的雙選題...


    這一下子,張魯可是有些猶豫了。


    “劉備...曹操...”


    張魯真的猶豫了,他猶豫的事自己麵前的這個家夥明明很了解自己的。


    怎麽今日突然就說出來這麽一句蠢話了。


    自己什麽心情他不知道麽?


    劉備算是個什麽東西,也值得讓他投降?


    還成為他的選擇?


    自家的這位祭酒,難不成事著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張魯有些疑惑,而一旁的閻圃仍然在不斷的催促著,似乎是非要張魯給他一個說法不成。


    “師君可要想好,這關乎我漢寧之人的安危與未來,同樣也關乎到了師君你的安危和未來。”


    “...若是真要投降....”


    “那魯寧為曹公仆,不做劉備座上客!”


    “既然如此,圃請師君著急我天師教眾,聯合巴賨兵馬一同進攻上庸!”


    建安十四年二月末,就在天氣剛剛轉暖的那一刻,因為西北參戰而損失慘重,從而沉寂許久的漢中張魯正式向劉玄德宣戰。


    其中先鋒由麾下大將,也是自己的親弟弟張衛統帥大軍,直接偷襲上庸。


    一時間,劉備情況急轉直下...


    前方有曹孟德的虎豹騎突襲,有那朱靈擋在前麵讓他不能存進。


    同時還有曹孟德的大軍隨時都會出現。


    至於自己的後方,漢中大軍卻是直接開始集結,各種軍需用度,無數的糧秣輜重都開始了聚集。


    看那架勢,簡直就是想要直接掐斷他的後路....


    而當劉備在和朱靈等人廝殺不斷,在麵對那虎豹騎的進攻苦苦支撐,準備著是不是要及時撤離上庸。


    從新回到南郡,開始全新的廝殺爭鬥的時候。


    這後方的上庸郡,申耽也終於發現了這五鬥米教的動靜兒。


    隻不過這一次張魯以有心算無意,一下子就截斷了他們的歸途.....


    讓這上庸郡陷入了危險之中.......


    “米賊張魯,無故犯境,今日我等當死戰城池,與其不死不休!”


    上庸城中,上庸太守申耽正在校場之上策馬往來飛奔,不斷揮舞手中佩劍呼喊著這些並不能振奮人心的話語,似乎是意圖振奮軍中士氣。


    但....沒啥效果。


    這也不怪這些士卒一丁點的麵子都不給他們,而是因為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是什麽時候?


    這上庸城雖然也算是城池高大,可是...這上庸城之中也不是那可以穩定住軍心的地方啊。


    這突然就投降了本身就已經非常打擊自己的士氣了。


    不過當初那劉玄德士氣如虹,凶猛的模樣大家都看在了眼中,所以這有了問題也就過去了。


    沒有人非要和劉玄德拚死一戰。


    可這都還沒有適應在劉玄德麾下的日子呢,突然告訴他們這劉玄德被堵住了。


    然後緊跟著自己的麵前也出現了敵人。


    雖然李輔自己也明白,這張魯雖然可能會投降曹孟德,但是這兩個人已經聯手並且已經弄出來了什麽動靜兒...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李輔覺得這不可能,但就算是巧合,如今這也讓他們有些驚訝。


    即便是李輔自己,都感覺到了一陣陣的驚慌,更不要說這接連受到諸多打擊,受到了自己都想不到的變化的士卒了。


    那更是完全懵了!


    副將李輔眼看著士氣如此低落,也是忍不住心中生出幾分擔心來。


    不過李輔好歹也是有幾分聰明才智的。


    若是劉協仔細想一想的話,還能想起來這李輔的名字,畢竟這位在曆史上也是混到了曹魏重將的位置。


    而且也是多年廝殺的老將,甚至在軍略上,他比那申耽都要強上不少的。


    此時聽到了這消息之後,自然是立刻有了自己的些許想法。


    “府君,如今米賊來襲,我等應該緊守要害之地,據守城池堡壘,以拖延其時間,打擊其士氣....”


    “好了,這話你就莫要再說了!


    米賊犯我上庸,今日若是不能讓其知道教訓,豈不是說我上庸無人?”


    李輔這邊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的申耽就直接給他打斷了。


    而且態度還非常的蠻橫,這讓那李輔都蒙了。


    尤其是當他聽到了這申耽....竟然想要在這種時候出城廝殺。


    這更是傻眼了。


    這什麽時候了,他還出城?


    他是真不知道現在的上庸是什麽德行麽?


    他是真不知道這上庸的士氣是如何的麽?


    這...這...胡鬧啊!


    而且,這個家夥什麽時候如此堅定了?


    他記得這位上庸府君申耽平素裏可是一個十分和藹的一個人,怎麽會生出這般大的變化。


    而當著申耽將那些話都說完了之後,這校場上的士卒臉色更是再次出現了變化。


    李輔眼看情況控製不住,隻好將自己的殺手鐧拿了出來。


    “府君,我等如此做是否有違主公命令,畢竟主公臨行之前讓我等務必保證後方糧草安全。


    此時若是府君外出,這糧草調度應該如何...”


    李輔想要用劉備來壓製一下申耽的衝動,讓申耽繼續留在城中,省得弄出來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來。


    但是這一次,那李輔的話語再次被申耽給打斷了。


    “你去啊!”申耽一臉理所當然,“主公的糧草當然不能少,所以李輔將軍從今日開始,負責襄陽乃至上庸的糧草調度!”


    “......”


    “????”


    李輔看著那一臉理所當然的申耽,忍不住脖子有些僵硬了起來。


    “那何人駐守上庸?主公可曾派來兵馬?”


    “主公尚且不知道此事...”申耽再次大手一揮,然後不再給這家夥囉嗦自己的機會,“莫要再多說什麽廢話了。


    本將這就帶著眾人前去與那漢中鬼卒廝殺,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申耽說完之後,二話不說就直接帶著那士氣完全沒有被提升起來的大軍直接出城而去。


    “.....”李輔看著帶著大軍遠去的背影,李輔一度感覺到了一種濃濃的疲憊,“之前這位申府君不是這個性子...”


    李輔滿心的疑惑但是也無法改變什麽,隻能將這裏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傳給了劉備。


    希望劉備能夠趕緊想辦法阻止對方。


    但是....他自己心中也知道,恐怕是來不及了。


    漢中沔水流域,張魯麾下大將楊昂與等待多時的上庸太守申耽正麵碰上。


    兩人都沒有廢話的興趣,立刻便在沔水河畔開始了一場大戰,雙方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可在戰事進行到了中段之後,事情就已經變了味道。


    那張衛帶領著的漢中大軍,本是遠道而來,而且一路疾馳,算起來,他們本應該是疲憊之軍才是。


    或許,這也是申耽說自己要以逸待勞的原因,可讓申耽沒有想到的是,明明是一隻疲憊之師愣是強橫到讓他感覺到絕望。


    “爾等身為鬼卒,已經受到了師君庇佑!”


    “不要畏懼死亡,死亡隻是一個新的開始,為了師君,為了爾等的家人!”


    “你們的家人自然會有師君照顧,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問題,沒有人會欺負他們,你們的戰死會換來他們的未來!”


    “死戰!死戰到底!”


    “殺!”


    張衛的這些話若是傳入了西北之地的話,恐怕會讓很多人想起一些熟悉卻又感覺非常遙遠的事情。


    而他們接下裏的表現更是比當初在西北的那些人更加的眼中。


    在張衛的呼喊聲中,大量的漢中鬼卒不顧自己生死的衝殺了出去。


    每一名鬼卒都和瘋了一樣,不顧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下一刻他要死在這裏,也一定要拉一個敵人墊背....


    如果劉備身邊的軍師龐統此時看到了這一切,恐怕會興奮的直接蹦起來。


    因為他現在所尋求的那死戰大軍,其實在他們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但隻可惜張魯的這種辦法,就算是龐統知道了或許也不會使用罷了。


    當然,他也看不上.....


    不過這種死士所組成的兵馬雖然有很多人都有各種辦法來對付他們。


    但是這些人裏麵絕對不包括如今的申耽。


    麵對這種近乎於是全員敢死士一樣的殺伐之陣,申耽縱然也是頗有本事,可仍然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申耽就顯露出來了敗相,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之後,上庸兵馬就已經開始潰敗了。


    緊跟著就是全線潰敗,在漢中鬼卒的衝殺之下,這申耽已經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了。


    而這張衛的能力的確是不怎麽樣,說上一句能力平平都算是誇獎了。


    但是在悍不畏死的鬼卒加持之下,愣是一路追殺差點將申耽直接斬殺。


    最後無奈之下,申耽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逃!


    朝著上庸城逃!


    可是就在申耽想要回軍上庸,據守城池的時候,那上庸城卻已經被漢中五鬥米教祭酒閻圃與城中的那些上庸本土世家豪族聯手拿下。


    從城牆上麵摔落下來的“申”字大旗仿佛徹底擊碎了申耽的心一樣,他隻能再次逃竄直接退入房陵縣中。


    在這裏,申耽也不得不感謝一下之前那蒯祺的準備了。


    雖然蒯祺已經死了,但是當初他留下來了許多的東西,仍然讓申耽快速的再次組建了一道嚴密的防線。


    依靠當初蒯祺做得防備重新加固城防,可申耽撤離的代價卻是致命的。


    因為上庸的丟失,五鬥米教的鬼卒直接突襲了武當山與伏牛山之間的道路,也就是...劉備親軍的後路!


    負責留守在劉備後方的,那個時候正好是劉備麾下的大將陳式。


    這個剛剛在劉備手中嶄露頭角的大將直接就被那張衛再次帶兵突襲。


    守將陳式不敵五鬥米教鬼卒的瘋狂,也隻能狼狽後撤。


    這一瞬間,整個局麵再次翻轉。


    不過當劉備知道了這些消息之後並沒有如何的擔心。


    相反,這一刻的劉備似乎終於安穩了下來。


    “看來....我等的計劃終於要成功了!”


    劉備的喃喃自語,也讓一旁的龐統,忍不住露出來了幾分笑容。


    “咱們這裏該做的已經做了,那麽剩下的就看孔明是不是可以做到了。”


    龐統的話讓一旁的劉備眉頭一挑,然後忍不住也是跟著露出來了幾分笑容。


    “備,相信軍師不會讓備失望的。


    想來士元也是如此吧?”


    “.....”聽到這個話的龐統忍不住嘴唇撇了撇,然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那家夥...本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的江夏郡南部,在上庸郡就直接和劉備脫離的諸葛亮也終於再次出現了。


    而此時,在諸葛亮的麵前,還有這一個讓諸葛亮忍不住有些激動的人。


    “兄長,好久不見!”


    西陵郡守府的偏廳之中,諸葛亮和諸葛瑾兩人互相對視了許久,最終還是由諸葛亮這個當弟弟的直接先開了口。


    此時的諸葛亮也是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快就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的長兄。


    當年徐州逃離,讓諸葛亮一度以為他們兄弟再無相見之日了。


    而此時的諸葛瑾看著麵前那變化極大的二弟,那身子也是忍不住微微一顫。


    “這些年...你們日子還好麽?”


    沒有客套的見禮,沒有那想象之中的生疏,就是簡單的一句話,仿佛一瞬間就將兩個人再次拉回了徐州的家中。


    “兄長放心,當年叔父聽聞父親病逝之後,立刻趕回了家中主持,之後又趕上曹賊屠殺徐州。


    叔父擔心我等幾名稚童小兒擋不住那曹賊兵鋒,因此便帶著我等脫離家族,幹脆南下了。


    那時候叔父正好在已故的劉荊州麾下,本是負責朝貢陛下的副使,當初雖然從長安逃離,卻也算是有些功勞。


    讓我等得意在荊州立足...”


    諸葛亮說完之後也是一臉無奈的看向了麵前的兄長,心中同樣也是有些激動的。


    當初....他也曾經非常擔心自己的這位在外遊曆的兄長。


    隻不過當初的情況,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等待什麽了,叔父也不會允許自己等待。


    “隻是可惜了,當初我等也想過等一等兄長,但是一是曹賊屠城眼中,眼看著他們已經徹底殺紅了眼睛。


    連王家都害怕了,我等自然也不敢繼續猶豫,另外就是...覺得兄長當初在外遊曆,應該無事...”


    孔明的語氣是真的十分無奈,當年的一場變故讓他快速的成熟起來,但也同樣讓他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很多事情哪怕是到了現在都不想去回想。


    看到自己的弟弟那一臉的落寞之色,諸葛瑾也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伸手握住了諸葛亮的手臂輕聲說著。


    “當初的事...為兄比你們都年長不少,早早就離開了家中,前往洛陽等地遊曆,想要尋找名師從而讓我諸葛一門重現輝煌。


    可未曾想到,這一去先是在母親去世之前未能侍奉身邊,又是未能送父親最後一程。


    當年為兄聽到父親之事的時候,立刻就動身前往徐州,可那畢竟是太晚了。


    等到徐州之後,那曹賊已經開始了第二次屠殺了,那時候為了避禍為兄也隻能先行逃走。


    當為兄再次得到消息的時候,叔父已經赴任豫章了...”


    “兄長不用說了,亮明白。”孔明並沒有對諸葛瑾的半點責怪之意,他也沒有說什麽,作為兄長非但沒有在他們兄弟最需要他的時候,為何不肯出現什麽的。


    他隻是和諸葛瑾互相拉著對方的手臂,由衷發出來了一聲歎息。


    “如今看到二弟你...你都已經如此大了,為兄愧對你們。


    不過...看到你現在的模樣,為兄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


    聽聞你如今在劉玄德的身邊...二弟不是兄長多嘴,隻是那劉玄德雖然是天下聞名的仁厚長者。


    可是他畢竟...你不該如此啊。


    若是二弟你願意,為兄....”


    “兄長!”諸葛亮看著自己的長兄,還是忍不住將他的話語打斷了,有些話他當真是藏在心裏許久了。


    原本這些話,他不該多說什麽,可是他看著自己的兄長最終還是忍不住的。


    或許他可以對所有人不在乎,但是他不能對自己的兄長熟視無睹。


    也不能讓自己的兄長這般認為自己,這般....認為自己的主公!


    “其實這麽多年亮也一直再想,當年我們在琅琊家族之中,讀書明理,若是不出意外這一生或許也就這麽過去了。


    或許等到兄長找到良師益友之後,回到家鄉之中,你我三兄弟日後互相扶持,然後真的將諸葛一門壯大起來。”


    “孔明,莫要說了...莫要說了...”原本還隻是仔細聆聽的諸葛瑾,此時聽到了這裏之後。


    卻是突然甩開了諸葛亮的手臂,臉色變得頗為痛苦,也開始連連打斷自己這個弟弟的話語。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當年大好的一個家,如今就這麽變成了這般模樣。


    父母枉顧也就罷了,兩個姊妹也為了家族弟弟嫁做他人之婦,他連一杯喜酒都沒喝到。


    甚至於...在不久之前,他甚至聽說了自己的妹妹死了!


    家族沒了,家人從此分離,好端端的一個家,就這麽散架了。


    可諸葛瑾不想再回憶過去,諸葛亮卻是仍然問出來了自己心中的那個問題。


    “兄長,你說我等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


    “這世人皆說他曹孟德英雄蓋世,日後平定天下者定然是他曹孟德。


    亮也承認此事,他曹孟德的確是當世英雄,若是非要說這天下有何人能夠真正做到一統天下或許也隻有曹孟德。


    甚至亮都可以承認,若是他曹孟德真的平定了天下,或許對這天下百姓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可亮卻不能看著他如此...”


    “孔明,你執念太重了。”諸葛瑾看著麵前的二弟諸葛亮,也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你若是長久如此,恐怕不得善終。”


    “兄長的意思亮明白,但是亮更加明白的是,這天下的百姓不能如此!


    當年徐州的災難是如何來的已然不重要了,但是亮這一輩子都會記得當初的情景。


    兄長也見過百姓逃難的模樣,也看到過這百姓為了一口飯吃競相吞噬...


    人間慘像不足以形容其徐州的慘烈,當年富饒的徐州也因為他們的出現變得民不聊生,變得慘絕人寰。


    玄德公執掌徐州時間雖然短,但是卻讓百姓喘過了一口氣來,可是這些百姓最後還是死在了曹孟德遷徙關中的道路上。


    玄德公又來了荊州,在新野,在南陽.....


    兄長,百姓們隻要能夠吃飽飯,他們是不會放下鋤頭舉起兵器的,更加不會和官衙作對的。


    可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他們卻屢屢做不到。


    玄德公文韜武略,家世天賦都不如曹孟德,但是玄德公卻能夠給那些百姓一口飯吃,能夠讓他們日子過得稍微好一些。


    所以亮選擇了這最艱難的一條路。


    哪怕在這條路上,亮會付出一生,哪怕最後落得一個慘淡下場,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也毫無關係。


    亮,此生都不想見到第二次徐州之事在自己眼前發生了。


    這天下的百姓,已經夠苦了!”


    看著一臉肅然的諸葛亮,作為長兄的諸葛瑾也是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最後所有想要說的話變成了一聲長歎。


    “孔明,你...你真的比為兄強!”


    “兄長這是..”


    “真的比為兄強!”諸葛瑾直接打斷了弟弟的話語,“當年為兄也和你一樣,想要走遍天下尋找到治天下的良藥。


    但是看到的,是一個個慘絕人寰的景象,看到的是這慘像之下,百姓絕望而又放棄了自己的底線和德行。


    為兄甚至感覺他們已經無可救藥了...因此為兄放棄了!


    為兄不想再繼續尋找下去了,當為兄去了江東,當我看到了孫將軍之後,為兄突然發現,或許獨善其身,做些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也是極好的。


    至於其他,...不做也罷。”


    “孔明,你有此心,為兄在此祝願你,但是為兄卻仍然要告訴你,這條路不好走!”


    “亮知道。”


    “知道...還要走下去?”


    “知道,才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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