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並沒有忍耐太久的時間。


    這當然不是因為那馬抗破天荒的允許他對那劉陶或者是那驛站之中的其他人做些什麽。


    而是因為連那馬抗也沒想到那群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回來了....


    就在那馬抗派人去打探消息之後不到四五日的時間,那些人手就回來了。


    而且還是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不用想,他們自然是什麽有用的都沒有打聽回來,而且就算是他們沒有垂頭喪氣,這郭修和那馬抗也是知道的。


    “四五天的時間,恐怕你們連京都的大門都看不到。


    你們這麽會計就回來了,難不成一個個已經有了千裏眼順風耳不成?


    還是說老夫交代你們的事情,你們現在都可以名正言順的不放在心上了!”


    馬抗的怒斥之聲再次讓他們這群士卒一陣心驚,然後想都不想的就直接跪在了那馬抗的麵前請求原諒。


    “還請使君贖罪,並非是我等不懂使君的心思,隻不過這一次...這一次我等當真是情有可原啊...”


    “狗屁的情有可原,想要偷懶就說想要偷懶,你們這群人出去打探個消息都打探不到。


    還有什麽資格說情有可原?”


    郭修平素裏最看重的就是軍中法紀,他雖然為人粗暴,但是管理治下就如同帶兵打仗一樣。


    那麽這規矩自然就是以軍法要求對方。


    好處就是他是真護犢子,隻要是他的人,不管是出了什麽問題,不管是誰的錯誤,他就是拚了命也得將對方保下來。


    但壞處嘛....正所謂軍法森嚴。


    這郭修也是這西北之地有名的屠夫劊子手,心狠手辣讓不知道多少人聞聽其名就忍不住心驚膽戰。


    今日看到了那馬抗這千挑萬選出來的人手最後竟然是這般模樣,那自然是忍不住嘲諷了起來。


    甚至還直接朝著那臉色陰沉的馬抗補充了兩句。


    “你這個家夥還成天說老子魯莽,你看看他們..你若是這般帶人,日後恐怕會讓他們壞了你的大事!


    就他們這群不爭氣的家夥,若是在老子的手下,老子早就錘死他們個狗日的了!”


    “閉嘴!”此時一臉陰沉的馬抗,聽到這些話就忍不住心中冒火。


    不過他對自己麾下之人的脾氣秉性還是有幾番了解的,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還是直接朝著那些人耐心問


    道。


    “你們竟然說自己情有可原..那就說說,你們為何如此?


    若是真有所原因,今...老夫倒也不是不能給你們留下一條活路!”


    ...此時這一群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猛然吞了一口口水之後才朝著那雍州刺史馬抗直接連連叩首。


    “使君,我等是被人打回來..“


    “什麽!


    那馬抗和郭修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愣在了原地,莫要說向來粗心大意的郭修此時是一臉的發懵。


    就連那馬抗此時都是一臉震驚,仿佛剛剛自己是耳背聽錯了什麽話-樣。


    看著麵前這一群已經忍不住低下頭去的家夥,這馬抗真是被活活氣笑了。


    “你們竟然還有臉低下頭去,看來你們也知道這理由似乎說不過去啊..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是被哪一路兵馬給打回來了?


    難不成這朝廷派兵了不成?”


    “這...”


    原本還有不少人想要說話的眾人,此時卻是全都無法再說什麽了。一個個麵麵相覷,互相看著對方似乎想要讓對方先行開口。


    可最後卻是誰都沒能說出來下一句話。


    這可是讓那郭修還有馬抗兩個人真是心中氣急了。


    尤其是那郭修,看著這群“膩膩歪歪”的家夥,也顧不得這是誰的人了,直接順手將自己手邊那正在擦拭著的巨型長刀拿了起來。


    然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中直接一刀將最近的一人直接劈成了兩半。那慘烈的景象,血腥的氣味頓時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而那郭修在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還沒有結束,他直接將這長刀再次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脖子上。隻是這麽微微一用力...那人就直接徹底鬼伏於地了。


    “現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說話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朝廷可是派遣兵馬前來,想要和我西北翻臉了!”


    那郭修這一手說實話是有些不給馬抗麵子的,但那馬抗看著麵前這一群關鍵時刻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廢物”也是心中火氣。


    看著那血淋淋的場麵,雖然心中也有些反感,但是這一次他卻是破天荒的沒有任何的反對之意。


    甚至臉色冷峻的看著麵前的這—切。


    而那眾人看到了這一幕之後,也是終於明白了如今的局麵,自家的那位使君...已經放棄他們了....


    “還請使君息怒,那朝廷是派了大軍...不是,也不是,他們沒有派遣大軍...


    不對,他們也有些兵馬...可這兵馬也不是太多...”


    那被長刀壓在身上的探子此時渾身顫抖,生怕自己一個回答慢了,或者一個不滿意就惹來殺身之禍。


    可讓他尷尬的事,如今自己越是著急,這腦子就越是混亂。


    甚至這說話都是忍不住顛三倒四,到了最後就連一句話他都快要說不明白了。


    感覺到那身上長刀的鋒利和壓力,他知道這郭修已經又一次動怒了。


    他急切的想要說點什麽,可慌亂的他最後更是直接結巴了起來。


    “我...我...使君息...息怒...”


    “廢物!”


    伴隨著郭修的一聲怒吼,這長刀再次下劈,一顆帶著滿臉驚慌之色的人頭就這麽直接滾落了出來。


    那臉上的驚慌之色,仿佛將如今這廳堂之中眾人的心情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連個話都說不清楚,要你有什麽用處!”


    郭修再次將長刀揮舞起來,同時看向了另—邊的一名探子。


    “給你三句話的時間,將事情給我說清楚!”


    “否則...”


    “嗡~”


    一聲沉悶的嗡鳴聲過後,這長刀直接將他拍在了地上。


    “死!”


    “我等前往京都,行程還未過半就遇到了那京城前來西北之人。”


    “其人數量不多,不過數千人罷了,但其勢力駁雜似乎有十餘支勢力一樣,每一支隊伍似乎都有所能力,但整合起來不過就是烏合之眾。”


    “他們態度強橫,知道我等身份之後立刻將我等暴打一頓,然後逼迫我等立刻回來。


    並且.....並且...….”


    這一次那被郭修壓在長刀下麵的探子總算是調節好了心情,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隻不過說到最後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滿頭大汗。


    同時嘴裏也是再次猶豫起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了。


    “並且什麽,你再敢囉嗦—句,老夫斬了你!”


    又是一聲怒吼,這一次那郭修總算是將對方給鎮住了,那探子也不敢再隱瞞什麽,直接朝著兩人就輕聲說道。


    “回稟兩位使君,那些人讓我等回到兩位使君的身邊。


    然後將─句話轉告給兩位使君..”


    “說!”


    “讓兩位使君洗幹淨了屁股等著他們...”


    “放肆!”


    果然如同那探子所預料的那樣,這一句話剛剛說出口,一道巨大的力道就直接從自己的身上傳了過來。


    緊跟著他感覺所有景色都開始倒飛了出去,然後一聲脆響之後,他的肩胛骨直接碎裂。


    當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而此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剛剛經曆了什麽。


    他被那位涼州刺史,郭修郭使君給直接踹飛了出去......一腳踹飛了....


    此時的郭修看著那麵前的眾多探子,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凶狠和殺意,胸膛劇烈的起伏。


    同時手中長刀也是被他揮舞的呼呼作響,周圍所有的桌案等等都被他劈了一個粉碎。


    至於那馬抗,此時也是一臉陰沉的走到了一旁。


    同時伸手將一名驚魂未定的暗探叫到了自己的身邊。“那些人...什麽身份!”


    “這.….“那暗探知道這是自己應該打探出來的東西,可是這一次他麵對那些人真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啊。


    “使君,不是我等無能,而是這一次來人...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他們知道了我等身份之後,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暴揍,之後更是不肯告訴我等任何消息。


    用戰馬將那馬武直接拖行起來,生生將他的皮都給磨沒了。


    然後用那血淋淋的屍體震懾我等,將我等直接轟了回來。


    沿途甚至還派出人手追殺圍剿我等,若是讓他們圍住了,那輕則是一頓毒打....


    重則...重則就是活活虐殺啊!”


    那人說到這裏的時候,眼角也是忍不住流淌出來了幾滴淚水,這身上也是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隻不過這顫抖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激動還是憤怒,亦或者是想到了當初的場景。


    從而感覺到了害怕...


    而也就是從這些話之後,馬抗才終於看出來,這一次回來的人是少了那麽幾個。


    加上那探子剛剛說出來的話語,馬抗也能夠想象到那些沒回來的人是怎麽回事了。


    “他們到哪裏了?”


    “我等回歸這昌黎縣之前...他們已經不過一日半的路程...”


    “你說什麽!”


    此時那馬抗終於帶著一臉的震驚站了起來,雙眼之中的震驚之色讓那郭修都嚇了一跳。


    “老東西,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


    不就是─群不知道從哪裏來得畜生麽?


    既然敢到我西北之地耀武揚威,今日...”


    “他們都快要到昌黎縣了!“馬抗一臉陰沉的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而老夫這裏...竟然還一無所知!


    你這莽夫可聽到了什麽消息?”


    “消..消息?“那郭修被這話說得忍不住微微一愣,然後也是突然反應過來。


    “濮陽嵩!”此時反應過來的郭修直接就朝著外麵怒吼了一聲。


    很快,一名看著就頗為精幹的中年漢子就走了進來。


    “斥候營濮陽嵩,拜見將軍!”


    “去...打探一下最近這西北來了什麽人!”


    “諾!”


    “等等!“就在那濮陽嵩準備直接離開的時候,卻是再次被那郭修叫住,“若是有機會就試試對方的跟腳。


    不要怕鬧出事情來,這裏是西北,沒人能夠在我們的眼皮子下麵翻了天!”


    “諾!”


    作為郭修麾下的第一斥候,這濮陽嵩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此時馬抗見到這濮陽嵩離開,心中也是稍微穩定了些許。


    而那郭修....卻是忍不住再次開口嘲諷了起來。


    “成天在那裏吆五喝六,故弄玄虛,還真以為你有什麽本事。


    到了最後,不還得靠著老子麾下的斥候營出手?


    早知道如此,你在那裏廢話那麽多天幹什麽,讓老子直接帶兵過去。


    —下一個,全都錘死他們這群狗日的!”


    郭修此時直接帶著一副傲氣的模樣,看那架勢仿佛是真要將他們一錘一個全都弄死了賬。


    而這一次....


    “你隨意吧,驛站就在那裏,你若是想要去...你就趕緊去!”


    心情極度不好的馬抗,這一次連裝裝樣子勸說一下的想法都沒有了。


    看著那渾身顫抖,現在都沒有緩過神兒來的麾下探子,也是忍不住直接冷哼了一聲,然後拂袖而去。


    最後隻留下了那郭修在這裏,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而郭修的這種想法和情緒...其實也沒有能夠維持多久。


    因為不過區區大半日的時間,他麾下的精銳斥候也無功而返了。


    “將軍,末將無能!”


    當郭修和馬抗看到那一臉頹然回到自己麵前的濮陽嵩之後,兩個人第一個想法不是憤怒。


    而是忍不住的震驚。


    “什麽意思....難不成來得是京城的羽林軍?亦或者是千牛衛?”


    “並不是.….“濮陽嵩此時臉色漲得通紅,“末將並不清楚來得到底是什麽人,但小人剛剛和他們接觸就被對方給....給打了!”


    “打了?你也被打了?“郭修聽到這句話之後也是忍不住大吃一驚,“不是告訴你,大可放心還手麽?”


    “末將不敢.….”


    “混賬!”這一次,這郭修的臉上也掛不住了,“你是我郭修麾下斥候營的主將,這西北之地除了老子還有哪個讓你不敢還手?


    難不成是那狗皇...皇帝陛下禦駕親征了不成!”


    “這...….“濮陽嵩此時看著麵前的郭修臉皮也是忍不住的抽搐,最後緊咬牙關還是吐出來了一個名字。


    “末將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左將軍的二公子呂凱!”


    —句左將軍的二公子,就算是那素來脾氣暴躁的郭修如今也不說話了。


    甚至此時的郭修,都能夠稱之為安靜...


    鬼一樣的安靜!


    “呂..呂公家裏麵的公子?”此時的郭修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在說起這呂凱的時候那是一個含蓄。


    仿佛是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一點,就會讓這左將軍的二公子嚇著一樣。


    而他之所以能夠有如此想法,如此變化,其實也算不上什麽意外。


    畢竟他郭修雖然說是出身軍旅,但也不是一出生就是這軍中大將,他也是從軍中士卒一步一步升上上來的。


    而當年他還是軍中都尉的時候....那位左將軍就已經是他軍中的主將了。


    換句話說,那位左將軍不單單是他的老上司,還是他半個恩主!


    就是當初這位還隻是一軍主將的左將軍主動開口,這才給了他崛起的機會,讓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左將軍呂岱,這個聽上去就普普通通,似乎沒有什麽味道的名字,代表著的可是他郭修都不想得罪的存在。


    而那左將軍的二公子.....


    “咳咳咳咳咳...這呂公的兒子前來,這怎麽也不早些告知我等。


    這...這也沒有個什麽準備。”


    此時的郭修也不需要那馬抗多說什麽了,也不需要那濮陽嵩繼續解釋什麽了。


    已經完全是變了一個臉色,然後忙不迭地開始籌措準備了起來。


    不過....他的這一切準備最後好像都化為了泡影,因為那群直奔昌黎縣的京圈紈絝們,壓根就沒有想要和他郭修等人說話的意思。


    “昌黎縣...開門!”


    一日之後,這昌黎縣縣城大門之外,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就頂著漆黑的夜色直接出現在了這裏。


    剛剛到來,他們就不顧這昌黎縣已經進入宵禁,並且城門關閉的規矩,強行讓這守城的士卒將城門打開。


    而這個要求....


    就算是這守城將領他是個傻子也不可能同意。


    “開門?開個屁門!”


    麵對那前來稟報詢問的副將,這如今負責守衛昌黎縣城池的董惡直接就一腳將自家副將給踹飛了出去。


    “數千人兵臨城下了,還是這大晚上的。


    這城池之中不單單有兩位使君還有朝廷的諸多官吏,他們若是出現了什麽意外。你我有幾顆腦袋能夠....”


    “轟~”


    就在那董惡朝著副將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的時候,一聲巨響卻是直接從這城外出現。


    很快,那負責守衛城池的士卒就再次前來稟報了。


    “報....對方已經開始攻城了!


    而且還用天火雷炸毀了城門....城牆都倒塌了一部分,我等兄弟損失慘重啊....“”


    那灰頭土臉的士卒將這些消息告訴了董惡,再次讓那董惡震驚在了原地。


    —時間實在是沒想明白這剛剛發生了什麽。


    而那巨大的聲響不但震撼到了董惡,可以說是將這昌黎縣上下都給震撼了。


    那剛剛準備休息,還在想著自家的恩主之子什麽時候會過來的郭修,更是被這一聲巨響弄得直接從床榻上跳了起來。


    穿著內襯,手持巨刃直接就是翻身上馬,赤腳策馬朝著那城門就衝了過去。


    “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


    “誰能告訴老夫,剛剛發生了什麽!”


    “什麽動靜,剛剛怎麽了?可是城門那邊傳來的?”


    “有人攻打昌黎縣了?城外的大軍呢!”


    一時間,這小小的昌黎縣徹底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多少人從剛剛進入睡夢的狀態被直接驚醒。


    而在這裏麵,那—臉陰沉的馬抗仿佛是想到了什麽。


    “立刻召集人馬,防備敵人突襲!


    還有,傳令外麵軍營的兵馬,圍而不剿,不許放肆!


    尤其是沒有老夫和那莽夫的命令,更是不許輕舉妄動!”


    此時的馬抗雖然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麽路數,但上來就炸城門直接攻城的行為還是讓他大受震撼。


    同時已經知道的那左將軍的兒子....也讓馬抗有些顧忌。


    此時的馬抗雖然還是沒看出來這群人到底是什麽意思,沒看出來這劉陶到底是在搞什麽東西!


    但他已經有了一種預感,這件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你立刻衝去城門,那莽夫恐怕是已經去城門了。


    告訴他,讓他....罷了,在那位的兒子麵前,他不到萬不得已卻也不會多麽衝動。


    你去城門看著,到底是怎麽回事。


    記得將消息立刻送回來!”


    馬抗隨手點了一名身邊的隨從,然後就讓他飛馬前往城門。


    緊跟著,馬抗並沒有在繼續等待,也沒有急匆匆地朝著城門而去。


    而是轉身有些悠閑的回到了自己的臨時住所,然後給自己泡上了一壺熱茶,悠哉悠哉的享受了起來。


    他感覺,這局麵雖然看似有些混亂。


    但是.....


    “為將者,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那莽夫雖然是戰場上的猛將,但卻也有些太衝動了。


    這般衝動暴躁,日後如何為將?


    還是老夫...嗯...看著就有儒將風範!”


    悠哉悠哉的馬抗,此時喝茶的同時還忍不住在心中對自己就是一陣誇耀。


    而他這一壺茶還沒有真正開始喝呢,第一個消息就已經出現了。


    “城中突然殺進來了數千人,然後直奔那驛站方向而去了....”


    “嗯?“正準備端起這茶盞慢飲的馬抗在聽到這話之後也是忍不住眉頭一皺,“那莽夫呢?


    他不是已經去了那城門麽?


    就算是他克製自己的脾氣,沒有和他們正麵衝突,也不至於讓對方直接衝入城中...


    那莽夫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馬抗也是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驚訝了,忍不住一口一個莽夫就朝著那郭修罵了起來。


    罵得那打探消息的隨從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了。


    最後也隻能是等著那馬抗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二之後,這才趕緊說了下去。


    “使君,我等去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衝進來了。


    至於那郭使君...我等也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


    這一下那馬抗就更加的驚訝了,看著麵前的隨從,那手中的茶盞也是緩緩放了下去。


    此時那隨從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馬抗,也是忍不住再次輕聲問了起來。


    “使君,如今那城外之人直接進了城,攪和的城中一片混亂,我等是否需要安排兵馬同樣進駐昌黎縣?


    另外,小人現在是繼續跟著那些外來之人,還是先去尋找郭使君...”


    “蠢貨!“原本正在思索的馬抗,此時聽到了自家隨從的這句話之後,那臉色是忍不住更加的黑了,看著麵前的隨從頓時就沒了好氣兒。


    “你這憨貨,如今這昌黎縣我等的人手充足,難不成老夫就不能兩頭兼顧麽?


    來人!


    立刻去帶著人手去尋找那莽夫,看看他去坐鎮城門,怎麽還將自己給坐鎮丟了的!


    另外...你立刻帶著人去驛站看著,看看他們到底會做出來什麽事情...


    還有,立刻安排兵馬進入城池,但不要驚動他人,更加不要驚動那些百姓。


    就說.....今夜有地龍翻身,導致這城門塌陷,城外的士卒是進入城中來修繕城池的。


    至於那些外來戶...這些人老夫自然有所把握。


    你遠遠地跟著就是。


    不管他們做出來什麽事情,隻要不是直接對老夫和那莽夫動手,你們大可不用去管。


    這昌黎縣自己捅出來的簍子,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解決!”


    馬抗此時似乎已經看出來了些許,就憑他們半夜入城,直接炸門,帶兵攻打自家的昌黎縣城池。


    那這一次所來之人,就絕對稱得上四個大字!


    “無法無天!”


    加上之前郭修麾下的那斥候營主將濮陽嵩已經打探出來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


    左將軍之子呂凱....


    加上他的隨從之前打探出來的,這些人竟然又分出來了大大小小十餘支勢力,這就說明其他人的身份,恐怕不比那呂凱弱多少....


    而這麽一群無法無天的家夥,此時能夠來到這小小的昌黎縣是為什麽?


    總不至於是為了朝廷來出兵西北吧,他們這其中一個半個地跟著大軍前來,那叫做混一個軍功,得到個資曆。


    這一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公子哥一起過來....這叫什麽?過家家麽?


    既然不是代表著朝廷過來的,那麽對於他和郭修來說,就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但...話也說回來了。


    若不是為了朝廷,那就隻能是為了私事了。


    而這昌黎縣能夠讓他們得以動作的私事.…....


    “哎...這小小的黃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麽人是麽?


    竟然還有臉麵找到那莽夫求情...他們也不想一想,這京城的紈絝他脾氣就是好的不成?


    強龍不壓地頭蛇...一個連昌黎縣地頭蛇都算不上的東西,竟然還想著壓倒那京城來的蛟龍們..簡直胡鬧!”


    此時的馬抗,是忍不住發出來了一陣感慨,然後帶著幾分不屑之色就直接再次端起來了自己的茶盞。


    雖然不知道那郭修又是怎麽回事,但...這件事情他還真是想要看看戲呢。


    “就用這黃家,來試一試那京兆尹的親弟弟,到底有什麽手段吧....”


    在那馬抗的輕笑之中,這昌黎縣的水終於開始變得渾濁了起來。


    在那驛站的外麵,一座並不算小的帳篷....嗯...一大一小兩座帳篷已經出現在了這裏。


    那是這黃家的紈絝黃永昌還有他那不靠譜的親爹鄭寶山兩人的營帳。


    在道歉的頭兩天裏,這黃永昌還是“認認真真“在履行著自己家中那些長輩們的作用。


    雖然有些偷奸耍滑,也無非就是在自己的衣袍下麵偷偷讓人縫了厚厚的護膝和護腿。在自己的膝蓋下麵還放了一個軟綿綿的厚蒲團。


    在自己的袖袍裏麵放了幾樣精致的點心,順帶讓人給自己準備了點吃喝的零食。


    最後...就是將那負荊請罪用的荊條都打理好了,將那荊條上麵所有尖銳的刺都給削掉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就僅僅是堅持了兩天罷了。


    在兩天之後,聲嘶力竭的鄭寶山,還有跪得雙腿發麻的黃永昌,看著那完全沒有打開意思的大門。


    他們終於明白了那劉陶是什麽意思。


    黃永昌知道劉陶不打算原諒自己,而他也不想繼續再低三下四地請求那劉陶了。


    隻不過...在家族的“逼迫“之下,黃永昌也不能一走了之。


    最後在一陣猶豫之下,他選擇了這種辦法,將這營帳就這麽紮在了那驛站的門口。


    —副要和這劉陶耗下去的模樣。


    而他的舅父,也是他們黃家如今最重要的靠山,昌黎縣都尉黃子成也去找了那涼州刺史郭修,希望他可以出麵調停雙方。


    —切...似乎都是那麽的合情合理,隻等著劉陶走出這驛站的大門。


    但.…...


    “這就是那欺負了咱們劉兄的狗賊?


    這過來道歉的竟然還敢紮帳篷,還敢吃吃喝喝?什麽個東西也配在這裏待著!”


    “廢話真多...來人,給我拆了這破玩意!”


    “你們愣著幹什麽呢,沒聽到剛剛蘇兄還有上官的話麽?


    上,給我往死裏打!”


    那正在啃著香甜瓜果的黃永昌,甚至還沒有從剛剛的動靜兒之中緩過神來,就直接被人一把拎了出去....


    “你們都是何人!”


    就在那黃永昌剛剛才因為這城門方向的動蕩給弄得心中已經是頗為驚訝了。


    如今好不容易靠著吃些瓜果來舒緩心情,結果還沒讓人打聽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就直接被人—把拽了起來。


    憤怒的黃永昌在被拎出來之後,二話不說就直接朝著對方怒罵起來,可緊跟著....


    “咕咚~”


    黃永昌看著麵前這密密麻麻將自己圍住的眾人,雖然漆黑的夜色,僅僅憑借著那幾叢篝火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有多少人。


    但最起碼也有數百人之多....


    而那些自己帶來的仆從等人,如今也已經全都被控製住了,看那樣子就知道是一丁點掙脫的餘地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之後,那黃永昌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不過此時,他就算是想要求饒都已經晚了....


    “就是你...對劉兄動手了是麽?”


    在那黃永昌一臉震驚的神情之中,一名長得頗為雄壯的猛漢就走到了他的麵前,然後帶著幾分厚重的嗓音朝著他質問起來。


    “...我..我...你...你們是何人?”


    黃永昌看到這一幕之後,那雙腿是忍不住的開始打顫,就連說話都已經變得不利索了。


    麵對他的質問,那在場的眾人直接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問我等是何人?“那壯漢直接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然後還忍不住轉過頭去,朝著眾人就大笑了起來。


    “他問我等是何人?要不要告訴他?”


    那壯漢說完之後直接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最後一巴掌就抽向了那黃永昌的臉,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巴掌將他抽成了個旋轉的陀螺。


    同時也朝著他大聲怒罵道。


    “記住,剛剛打你的乃是工部尚書裴念與當今陛下的同胞長姊,玉陽長公主之子裴先存!


    如今在朝中擔任駙馬都尉,當今陛下乃是你家裴爺的親娘舅。


    你說,老子是誰!”


    隨著那裴先存的一句話說完之後,第二個穿著頗為華麗的青年也走上前來,活動著手腕就直接來到了那還在一臉懵圈的黃永昌麵前。


    沒等他說話,同時—巴掌也抽在了他的臉上。


    “小爺永陵侯府甘述,如今倒是無官無職,但今日就是來打你的!”


    “還有我!“第三個站出來的是個看上去就頗為消瘦的漢子,同樣是一耳光抽在了那黃永昌的臉上,然後自報家門。


    “光祿大夫之子孟果!”


    “尚書左仆射之子符良相!”


    “尚書右仆射之子蔣琨!”


    “鎮軍大將軍之子郭鈺!”


    “右翊衛大將軍之子.....”


    “左翊衛大將軍之子...”


    “右威衛大將軍之子...”


    一名名長相各異,但絕對都稱得上是衣著華麗,太多傲氣的青年就這麽走到了那黃永昌的麵前。


    然後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就這麽落到了這個家夥的身上,直將他打得頭昏眼花。


    不過片刻功夫,他的嘴裏麵就已經不知道吐出來了幾顆牙齒,而對於他的折磨,這明顯也隻是開始。


    在另一邊,本應該是這西北之地鎮海神針一般的存在,這涼州刺史郭修卻是直接被自己曾經老恩主的兒子,左將軍呂公之子呂凱給攔在了一個角落裏。


    麵對這個曾經的“恩主“之子,郭修還是盡可能表現得頗為尊敬的,但如今他被拖住可不是因為簡單的尊敬二字。


    而是他真不敢離開。


    “郭使君,其實在小子前來這西北之前,家父還專門提點過小子一二。


    說郭使君曾經與家父有過些許交情,這些年也是偶有書信往來,若是小子在這裏遇到了什麽事情的話。


    那便來尋找郭使君...


    小子覺得,既然家父都這般說了,那小子自然是不能忘記郭使君的。


    今日小子來這西北,也就是為了自己的至交好友,那京兆尹家的劉兄來鳴不平的。


    他劉陶不管有千般不對,萬般不是,那也不是一個小小的黃家可以欺負的。


    他這般做,那不是打的劉兄,他打的是我等的臉麵!


    至於郭使君....想來郭使君雖然看似暴躁,但也絕對不會真是一個衝動莽撞之人。


    如今我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這裏,若是就這麽停下了,那也決然不是一個事兒,不知道郭使君覺得如何?


    若是郭使君當真要為了一個小小的昌黎縣黃家就和我等為敵。


    那日後我等回去了京都,這件事情也是無法向我等家中長輩交代的。


    至於用強….嗬嗬嗬嗬....


    郭使君覺得我等哪個是可以受得了氣的?”


    那左將軍家的紈絝子弟呂凱此時麵對著郭修,那也絕對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


    讓那郭修的臉色陰晴不定,同時也不敢妄動。


    這倒不是他郭修外強中幹,看似魯莽實則沒有什麽本事。


    主要是...這群家夥做事情實在是有些太凶狠了。


    哪裏有話還沒說兩句,上來就敢攻打自家城池,還炸城門的!


    就這群紈絝,郭修覺得他們做出來什麽事情那都是合情合理的,若是自己真的和對方起了衝突。


    恐怕會讓自己也下不來台,動不得這群人,可又不能保證這群人也和自己一樣“理智”。


    這一刻,那郭修是多麽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個莽夫。


    想都不想,將這群叢京城來的紈絝子弟,一錘子一個全都錘死他們個狗日的!


    但....郭修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也就是想想罷了。


    因此,在那呂凱找到自己,並且告知了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之後,這郭修是想都沒想就立刻跟著呂凱離開了。


    直接來到了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躲了起來,不去管他們這群遠道而來的紈絝。


    也懶得去多和那想要求情的人多說什麽廢話。


    此時的郭修,幹脆就將自己藏了起來....


    當有些事情,又豈是他藏起來便可以解決的?


    這群京城來的紈絝,用事實告訴了他什麽叫做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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