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極道,白維繼續在山田的攤位上貓著,也沒做什麽事。


    他去了庭院,在庭院角落裏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墓碑,沒寫名字。


    他依次給三花貓和吉野家父女上了一炷香。


    吉野家的事,既然他插手管了一次,便是沾了點因果,於情於理都不能撒手不管,而且他也的確是愛貓人士,總該來吊唁一下。


    下午的時間比較悠閑,他便留在這兒幫忙看著店,來的客人裏有不少是女學生,附近高中有不少,每一個學校的校服都不同,可惜這個時代的遺風停留在大正,還沒有水手服的出現,叫人遺憾。


    並不能正大光明的看大白腿和絕對領域以及褲襪。


    不過在看店的時候也有些額外收獲,某些膽子大一些的女孩,會在白維遞過去和菓子的時候,故意碰一碰他的手背手心,見到青年有些錯愕的表情,便仿佛吃了三斤蜜糖似的,和同伴嬉笑著跑遠。


    真是青澀。


    時間來到下午三四點,工人們也將家具搬運結束,山田終於騰出手來,連聲感謝白維的幫忙,說著幫了這麽大芒,他必須請客去居酒屋搓一頓好的,然後白維婉拒了。


    在山田即將閉門歇業的時候,門外走來一名削瘦的中年人,他四肢瘦弱,頭發花白,一副保守風霜摧殘的模樣,戴著老花鏡,笑起來有氣無力,總覺得身體仿佛被抽幹似的,少了一股精氣神。


    “山田先生,我來了,不會打擾你吧?”


    “佐藤先生啊,不會不會,說好的我不會反悔的,您的尋人啟事貼這兒就行了,這公告板,我特意留著呢,往後鄰裏有什麽事,都可以在這兒張貼。”


    山田招呼著名為佐藤的中年人進門。


    佐藤進門,寒暄兩句,打開公文包,背包裏都是一遝複印紙,他將尋人啟事張貼在店裏的公告板上,也沒有多做逗留,對著兩人鞠了一躬便離開了吉野家和菓子店。


    白維的視線落在了尋人啟事上。


    佐藤大武,現十八歲,身高大約在一米六至一米八。


    於六年前離家出走,至今杳無音信,脖子上有紅色胎記。


    如若本人見到該尋人啟事,請即可和家人聯係。


    如有知道其下落者,請撥打該號碼通知聯係人,如若能尋回失蹤者,酬勞五百萬,必有重謝!


    聯係人:佐藤崎,聯係號碼:xxxxxxx


    一枚藍色的問號浮現在尋人啟事上。


    這則尋人啟事背後大概有值得挖掘的東西,隻不過信息太少,暫且不明。


    白維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這個佐藤,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佐藤先生啊,就是買家具的時候遇到的他,他張貼的尋人啟事沒得到認同,被店員趕出來,我看不過去幫著勸和了一下。”山田回答:“之後他知道我開店,也問了能不能張貼尋人啟事,我就答應了下來,原本就有在店裏放著公告板的想法,可能有人需要幫忙,就做個宣傳。”


    白維讚許:“挺好。”


    山田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像白當家的那樣,就是個普通人,隻能做到這些了。”


    “關於這個佐藤,你知道什麽嗎?”


    “嗯,以前在不動產公司時聽到過,他……很有錢,家裏好多套房產,據說年輕時候,是個非常厲害的銀行人,對外金融掙了很多錢,後來老房子也全部地皮升值。”


    山田說到這兒還是羨慕的,但話鋒一轉:“但他太強勢,也沒時間顧家,忽略了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子出了車禍後,他一直在外出差並不清楚,而後孩子在葬禮上鬧了一頓,被他打了一巴掌後離家出走,當年那孩子十二歲,到現在已經六年了。”


    “聽上去隻是普通的家庭矛盾衝突。”白維說:“這孩子一直沒找到麽?”


    “不,早就找到了。”山田壓低聲音說。


    白維一愣:“找到了?”


    “是找到了,但並不完整,這孩子從山林斷崖裏墜落下去,當場摔斷了脖子。”山田歎息:“之後屍體被野獸撕咬,吃的就剩下不太完整的部分。”


    “佐藤先生多年前就發動自己的關係,讓警視廳到處搜查,隨後在佐藤大武的出沒地點附近搜山,找到了這具屍體,雖然衣服有點不對,但學生證啊,包括其他什麽的都對,警方也就單方麵的結案了,可是佐藤先生不肯承認,他指著屍骸說那不是他的孩子,之後六年時間,一直都在張貼尋人啟事。”


    山田望著尋人啟事歎了口氣:“我看他是無法接受自己無意的導致孩子走上絕路的事實,傷心欲絕,又害怕承認,隻能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減少負罪感吧。”


    “這種感覺,我也懂。”


    “我比他幸運,至少我還有能個恕罪的機會,而他什麽都沒有,隻能做些什麽自我安慰。”


    說著,山田也有點觸動起來,說著去洗把臉,便去了衛生間,幾分鍾後回來的時候,廳堂裏已經沒人了,而公告欄上的尋人啟事也被揭走。


    山田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嘿呀,怎麽這麽笨呢,我剛剛該跟上去的!”


    他儼然已是白維的頭號擁躉了。


    ……


    白維直接回了柳生家,並未第一時間追查這則尋人啟事的事。


    別人的事,總歸要放在自己之後,沒什麽陪家人吃飯更重要。


    往往自帶天煞孤星人設出生的白維其實很在意所剩不多的親情。


    然而他並不知道,家裏多了一位客人。


    等他敲門後,給他開門的不是妹妹,而是北辰歸蝶。


    望著明目皓齒眼波流轉的姑娘笑靨若花,白維一度退後看了看門牌。


    “沒弄錯啦,我是來做客的。”北辰歸蝶嫋嫋婷婷的行禮欠身:“請多指教,白先生。”


    “可,你是怎麽……”白維想問,你是怎麽進來的?我妹居然沒用擀麵杖和拖孩招呼你?


    走進屋子,白維注意到庭院的草地很是淩亂,雖然往日打理不多,但這麽淩亂不可能是風吹出來的,就像是好幾十隻哈士奇在地麵蹭了一個下午,分明是人為導致。


    回了屋子,柳生霜月的表現也極為平靜,人是她放進來的,她也沒管北辰歸蝶粘著白維各種找話題,隻是默默的做飯,手裏的菜刀寒光閃爍,時不時倒映出她的淩厲視線,當一個人想殺誰的時候,充滿殺氣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更離譜的是她居然隻是頻頻注視,而沒有其他反應。


    不對勁,很不對勁!


    “你是不是用催眠app給她下暗示了?”白維嚴肅的問。


    “催眠app是什麽?”北辰歸蝶眨著眼睛,天真無邪的問。


    “倘若不是催眠暗示,你到底怎麽辦到的?”


    “您所指的是什麽?”北辰恬靜微笑,假裝不知。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白維看了眼她的漂亮臉蛋,你這小巧的鼻梁沒被打斷都是個奇跡了。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北辰歸蝶捧著臉頰微笑:“我隻是來做客而已,還帶上了伴手禮,登門拜訪沒有被阻攔的理由,對吧,柳生小姐?”


    柳生霜月沒回應,粘板上切骨頭斷肉的聲音更響了。


    她現在一定很生氣,從小到大還沒吃過這麽大虧。


    隻是登門拜訪,誰信啊。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這分明是項莊舞劍,想要勾引沛公身邊的樊噲出來,當麵跟樊噲擊劍。


    銳利的劍,銳利的眼。


    白維嘴角一抽,他可不會被騙,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北辰歸蝶再如何天真純潔,切開後一定是黑的。


    開竅之前的她,還屬於天然呆的懵懂少女,而現在已經是覺醒一破了,性格已經產生了很大變化。


    這還得多虧了自己電車上的那一發嘴炮。


    我怎麽管不住這作賤的嘴呢?


    白維以手扶額,隻是外出閑逛一個下午,一回來家被偷了,自己坐在泉水裏,覺得分外迷茫。


    視線餘光中,北辰歸蝶雖保持禮貌距離正襟危坐,禮儀方麵無可挑剔,可他總覺得她的狐狸尾巴正在來回晃悠著,眼神極具侵略性。


    事實上,北辰小姐也在享受這種境況,盡情誇耀自己作為暫時勝利者的特權。


    當著別人家的妹妹麵前,和她的兄長卿卿我我,這種感覺,難以言喻的美妙,刺激,又爽快。


    大腦在顫抖,仿佛有電流流過背脊,讓人欲罷不能,這難道就是……妹目前犯麽?


    倘若不是白維一臉疑惑和止乎於禮的抗拒,她甚至想要試一試膝枕和掏耳朵。


    看,這是你的兄長,現在,歸我了!


    僅僅是暗自想象一下這樣的劇情,北辰小姐都感覺自己已經抵達人生巔峰,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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