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坊,柳宅


    程師兄在門口攙扶著腳步虛浮的柳新進入柳宅,李氏已經聞訊前來,被程師兄三言兩語就將其打發。


    來到柳新居住的院子,當程師兄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柳新瞬間恢複。


    “你喝了不少啊,用內力壓製了?”程師兄笑著打趣道。


    柳新不屑地仰頭看天,頭微微發蒙,一股豪氣從腳底直衝頭頂,但柳新還算是有些克製力的,他淡淡說道:“我酒量不錯的!”


    “嗬嗬。”程師兄笑道:“那劉立誠反應很快,直接找你過去,給你洗腦,拉攏你。一般人可能就要著了他的道!”


    柳新見說及這裏,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寒聲說道:“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已經死在那死囚手裏。那死囚看來像是個大成境武者!”


    程師兄點了點頭,臉色也有些肅穆:“剛才那點時間,我去確認了一件事情。那死囚的身份很好查,大理寺監牢裏,大成境的武者就關了一人。白蓮教,葉坊!”


    “大成境的武者,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柳新想了想覺得自己並不記得葉坊這個名字。


    “沒錯,他是白蓮教護教尊者,管象頤的入門弟子!”程師兄解釋道,表情嚴肅,目光中透著一絲絲的忌憚。


    柳新臉上露出驚容,因為這個管象頤他很熟悉,他和雪笙編製的江湖百大高手榜上,就有這個名字!


    白蓮教護教尊者,管象頤。位列正陽武林榜單第五,妥妥的宗師境人物。整個正陽江湖金字塔頂尖的人物。


    當初白蓮教被康陽帝下令圍剿,他橫空出世,在帝國悍將們的手裏依舊保得白蓮教主周全,麵對三位上品大成境的圍攻依舊輕鬆應對。


    如果是那位的弟子,柳新覺得自己未來可能有麻煩了。因為在外人看來,是他殺了葉坊,這仇雖然並不由他一個人背,但就算是一成的仇,柳新也背不起啊。


    那可是管象頤!宗師境!


    柳新苦著臉道:“這劉立誠真是害我不淺!”


    “咦,你怎麽知道是劉立誠害你?”


    “程師兄你不是說劉立誠反應很快,拉攏我什麽的,加上近日他這異常的舉動,很好猜啊!”


    “嗬嗬,原來如此。沒錯,害你的就是劉立誠,但劉立誠這麽做的理由我們暫時還沒有查到。”程師兄說道,他覺得劉立誠突然重新對柳新下手,一定有一個特殊的理由,而且這個理由必須很強大。


    “還有就是今日劉立誠所在的酒樓,有一個可疑的人也出現了。”程師兄繼續說道。


    柳新皺眉:“誰?”


    “外北城千戶所,邵士望!”


    程師兄沉聲道:“我們懷疑,這件事他也有份參與!因為像葉坊這樣的白蓮教逆匪,又是大成境的武者,大理寺輕易不會將這種人提出來,就算有兵部文書也不行。因此我們繼續打探,才發現此人是由大理寺右少卿親自提人,那大理寺右少卿是勳貴。而這邵士望也是勳貴!”


    “你是說大理石右少卿是因為邵士望的關係才提了這等重犯。對了,劉立誠是武帝城派係的,他和勳貴分屬兩大派係,原本就算相安無事,也是老死不相往來。這次卻碰到了一起,說裏麵沒有貓膩,誰會信呢!”


    “邵士望...”柳新咀嚼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裏聽到過。


    隻聽程師兄繼續說道:“你現在一下子攤上了好幾個麻煩事,你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柳新突然放鬆神情,身子後傾,靠著椅背,笑著對程師兄道:“我沒辦法了,可我還有程師兄啊,還有宗門,隱秘調查組啊,你們肯定會幫我的嘛!”


    程師兄:“你可是當代弟子大師兄,怎麽能這麽依賴宗門!”


    柳新擺了擺手:“這些麻煩也是正常任務進行中必須會遇到的嘛,又不是惹出來的,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哎!”


    ...


    皇城,太和殿


    太和殿前寬闊的白玉丹陛平台上,陳設日晷,嘉量各一,銅龜銅鶴各一對,加之十八座銅鼎,象征皇權、長壽。


    三層漢白玉石雕底座,環以欄杆,欄杆下是無數石雕水龍,一到雨季,這裏便可呈現千龍吐水的奇觀。


    太和殿高約十二丈,是當今天下規格最高的重簷廡殿頂宮殿。殿頂正脊兩端的大鴟吻,各由13塊琉璃構件組成。每條簷角上都列隊站著琉璃仙人和神獸,分別是龍、鳳、獅、天馬、海馬、押魚、狻猊、獬豸、鬥牛。行什。


    雖然太和殿始建於前朝,但因為中途不斷改建,擴建,加固,重新裝飾等等,如今已有仙宮之態。被無數文人譽為人間帝王皇極殿。


    雖然曾經有幾位皇帝將太和殿改名皇極殿,但康陽帝時又將其改回了太和殿。


    太和殿內裝飾十分豪華。簷下施以密集的鬥拱,室內外梁枋上飾以和璽彩畫,門窗上部嵌成梅花格紋,下部浮雕雲龍圖案,接榫處安有鐫刻龍紋的鎏金銅葉。殿內金磚鋪地,明間設寶座,即為皇帝禦椅,也叫龍椅。


    如今的旭陽帝規定三日一大朝,每日一小朝。大朝召集文武百官,小朝則是幾個部堂以及重要的武官。


    今日並非大朝日,但因為有緊要之事,因此召集百官,開大朝會。


    太和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武官在左,文官在右,正是如今武官壓製文官的態勢。


    皇帝龍椅上,旭陽帝正襟危坐,仔細聆聽殿內一位武官的講述。


    旭陽帝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在位十一年,鬢間已是一片蒼白,嘴唇微薄,眼神清澈,富含貴氣。麵容中正,眉間隱有川字紋,不怒自威。


    旭陽帝一邊仔細傾聽著下麵官員的講述,一邊目光緩緩巡梭,在一定的時間內掃過每一個官員的臉龐,讓所有官員都隱隱感覺到皇帝陛下的視線。他仿佛就是天生的帝王,俯視著座下的臣子們。


    今日臨時大早,所議論的是今日一早就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山東急報。


    正陽國內如今山東梁山水泊的匪患已是勢力龐大,且朝廷一直無法清剿幹淨,生生從康陽帝時拖至今日。導致四川,陝西等地也有山匪聚集,模仿梁山起義。匪患就像是野草一般,怎麽燒都燒不盡。


    如今四川陝西兩地各有一支山匪漸漸成勢,當地官府,軍方也曾圍剿,但都失敗了,久清不下,那些山匪就開始合勢,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山匪,恐怕用不了多久,山匪勢大,就該攻城了。


    於是兩地官府便先後送來不少急報,而今日一早的八百裏急報。則是山東送來的,梁山水泊內似乎起了內訌,沿江有不少屍首飄出。且在三日之前,有梁山內的匪寇暗暗送信至山東巡撫衙門,說是請求朝廷詔安,他們可以作為內應,解決梁山之患。


    是詔安還是清剿,成了這太和殿內爭議的焦點。


    武官們大多傾向於清剿梁山,那梁山匪患大多桀驁,梁山也是如今魔道宗門裏,人數最多,最強大的之一。可以說僅次於邪門之下,但論及危害正陽朝廷的程度,梁山當屬魔道第一。


    武官們當然不會讓這群魔道武者招安,成為他們的同僚。


    而文臣則傾向於詔安,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如今正陽國國內不斷地有天災發生,民不聊生,如果要清剿梁山,至少出動十萬大軍。十萬軍馬背後的輜重,民夫等等,足以壓得現在的朝廷喘不過氣來。


    但詔安就不同了,詔安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需要朝廷花費任何代價,隻需給出承諾即可。而且武官是由正道武林擔任還是魔道武林擔任,對於文官來說沒什麽太大區別,都是政敵。


    尤其是如今武夫死死地壓製著文官集團,如今的文官們已經緊緊抱團,不似幾十年那種相互攻訐,山頭林立的時代了。


    旭陽帝從頭到尾沒有發表過自己的意見,他就是默默地看著,看著文官武官兩大派係相互出招,拆招。他要等到雙方無力可出的時候,再強勢入場,一舉奠定勝利。


    其實文官和武官之間的爭鬥,也是南方和北方爭鬥的縮影。因為200年前北蠻的南下入侵,導致正陽的世家大族,文官集團幾乎集體搬遷至南方。而後來的複國之戰後,因為北方有北蠻一直狼狽環伺,南方的這些文官家族已經有了心理陰影,加上南方水土肥沃,人傑地靈,氣候也比北方舒適,因此北方就成了武官們安家立命之地。


    兩百多年過去,北方雖也崛起了一些文官家族,但遠不及南方。而南方雖也有一些武官家族崛起,當然也比不過北方一眾武官經營兩百年。


    就這般,南北風格截然不同,文官和武官之間的隔閡也變得更大了。


    其實在二十年前,崛起了一位儒將,兼具文治和武功,若他能真正崛起,說不定可以成為南北文武之間的調和劑,但可惜,最後一位儒將,用武功崛起,卻最後喪命於文治。


    也是從此之後,文武之間已經沒有了相互接納的最後一絲可能。


    看著從早吵到中午,連午膳都不吃,卻依舊精力充沛的文武兩方,旭陽帝養精蓄銳,覺得自己已經將一切都想清楚想透徹,可以下場,結束這場鬧劇了。


    “咳咳!”


    旭陽帝的輕咳聲音並不大,根本無法傳到大殿的後側,但神奇的是,就在旭陽帝兩聲輕咳之後,殿內眾臣同時禁聲,不再言語。


    旭陽帝滿意地看著一切,目光中爆射出帝王之威,他緩緩起身,眾臣立即感覺身上仿佛壓上了實質般的壓力。


    “就算要招安梁山,也需先將朝廷的力量展示給他們看,否則,他們隻會輕視朝廷,心中沒有忌憚和恐懼,便會出現反複!”


    旭陽帝頓了頓,說出了自己最終的決定:


    “梁山那邊,隻需安撫,令他們自行決定是否歸順朝廷,如果選擇歸順,那就表示足夠的誠意出來!範師嚴,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內閣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範師嚴緩緩走出兩步,高聲應是。


    範師嚴雖是文官,但卻身材魁梧,一頭銀發幹淨利落,行事也是如此,內閣六位學士中,就這位是出了名的刀子嘴。可以誅心的那種刀子嘴,他可沒有豆腐心。武官們笑稱他是鐵漢尚書。


    旭陽帝輕微頷首,繼續說道:“四川,陝西的匪禍,召吳國公,晉國侯回京。由兵部商議出對策,再從京營中抽調出一萬鐵騎,一萬精兵,限期一月,掃清兩地匪患!”


    內閣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吳言藹大大方方地踏步而出,這位吳尚書出身大族,一言一行都顯得中正大氣,他也高聲應是,然後昂首挺胸,緩步走回了隊伍。


    “好了,沒有其他事的話,退朝!”旭陽帝話音剛落,便轉身疾步離去,似乎已經料定,今日不會再有其他事情。走得幹脆利落。


    眾臣隨即退去,文武雙方涇渭分明,卻沒有了之前的火藥味。所有官員的臉上都是一臉的平靜,顯示出了朝中大臣良好的養氣功夫。


    ...


    外城,崇北坊


    劉立誠在這裏布置了一處別院,專門安置當日從白紙坊救出來的婦人們。


    那一日殺手進入這群婦人家中,正在準備殺人的時候,卻遭遇了少女的阻攔,然後又是柳新等人的解圍,最終隻一個老婦人不幸遭難,其餘人雖然多少有傷,但卻沒有性命之憂。


    後來他們輾轉順天府縣衙,又被人帶到這裏,這兩日總算安歇下來,一家人十幾口,此時全部都身穿素衣,替那老婦人守靈。


    老婦人是她們中最年長的,也是曾經那禦獸宗門門主的夫人,可惜那禦獸宗從十幾年前開始沒落,再後來這些婦人的夫君,也就是那宗門的弟子,都被招入皇宮,十幾年來杳無音訊。


    原本這八戶人家足有五六十號人,可惜後來有些人離開了,有些人改嫁了,甚至還有幾個病死了,直到如今就剩下這十幾人。本就日子艱難,卻又突遭變故,導致這些婦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死寂。


    唯有那個少女,手臂上雖然受傷纏著繃帶,但神色依舊靈動,隻是這靈動是悲傷的靈動。


    她叫小麗,母親早亡,父親名叫桂欽臣,是那八個養馬太監之一。因為父親被召入宮,她還在繈褓裏時就被眾婦人一起養活,照顧長大,對這些有養育之恩的姨娘們非常敬重和愛護。尤其是那老婦人,她是這一群婦人的頂梁柱,也是支撐大家繼續生活堅持下去的主心骨。


    如今這頂梁柱塌了,主心骨碎了,眾人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活下去了。


    要不是劉立誠派人送了一些吃穿用度過來,她們早就餓死了。


    此時已經夜深,眾人都在替那老婦人守靈,隻是一個個都魂不守舍的樣子,少女小麗遊走在眾人身邊,給這個遞水,給那個送藥,她知道,現在是她承擔起照顧大家的重任的時候了。


    少女銀鈴般的聲音不斷地輕聲響起,讓眾婦人的臉上慢慢的出現生氣。


    老婦人的屍身仍舊在順天府縣衙內,因為事關殺手,縣衙需要對其驗傷。因此眾人隻能燒著白紙,在院子裏簡單的布置了一下。


    突然,院子外麵傳來喧鬧聲,此時已經是午時,外麵早已宵禁,怎麽會有人喧鬧。一時間,一種令眾人驚懼的情緒迅速地渲染開了。


    砰!


    大門突然被重重地砸擊了一下,然後便有微弱的嘶吼聲從院子外傳入院子內。


    “是...是不是殺手又找上門了。”


    “啊,不要啊...不要啊...”


    “逃!快逃!”


    “能逃到哪裏去!”


    “...”


    眾婦人頓時一個個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起身踱步,又像是無頭蒼蠅,在這院子裏胡亂地轉。


    “逃?不對,快!快把小麗藏起來!快把小麗藏起來!快!”其中最年長的一個婦人先是迷茫了片刻,然後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驚醒,不斷地扭頭尋找著什麽。


    其他婦人也反應過來,小麗是她們一起養大的,就像是她們的親生孩子,如果真的殺手上門了,那她們拚死也要護住小麗,這是她們最後的勇氣來源。


    眾人開始尋找小麗,但院子裏卻沒有她的身影。


    “小麗!你去哪裏了!”有個婦人語氣中全是哭腔。


    “姨娘們!”少女小麗的聲音從一側傳來,眾婦人看過去,隻見小麗從偏房內走出來,左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右手是一根擀麵杖。


    小麗走到院子中心,正對著門口,胸口劇烈起伏,眼神中一半是堅毅,一半是恐懼,她強忍著心頭的恐懼,顫聲對身後的婦人們說道:


    “姨娘們!如果真的是殺手上門了,我會保護大家的!”


    眾婦人先是一愣,然後便有人反應過來,衝上前去,抱住小麗的腰,就要將她往後拖。


    小麗一個扭身就掙開了沒多少力氣的那個婦人,那婦人一下子跌坐在地。


    “秦姨,你們快進屋吧,我...我好歹學了武藝的,我會保護大家的!”小麗堅毅地說著,表情鄭重無比。


    十幾個婦人似乎被感染,年紀最大的那個婦人想了想,突然衝到房間內,再出來時手裏拿著一把長柄掃帚,雙手握著放在胸前,她臉上的恐懼肉眼可見,但她還是兀自撐著說道:


    “反正是個死,還不如拚了,再怎麽說我們也都是江湖兒女,何懼生死!”


    因為這位婦人的話,還有被小麗感染的情緒,這些婦人竟然紛紛找尋趁手的家夥,一時間鍋碗瓢盆,椅子枕頭,婦人們紛紛手持自己的“武器”,警惕地看向大門的方向。


    少女小麗沒有阻止姨娘們,她此刻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和姨娘們同生共死。


    時間緩緩流淌,大門外似乎不再有其他的動靜傳來,許久的沉默後,大門外響起敲門聲,眾婦人立即將手裏的“武器”抬起,一個個神色驚恐又決絕。


    咚咚咚!


    “我是錦衣衛的校尉,剛剛有一些宵小之徒靠近,已經被我們趕走,諸位不用害怕,好生休息吧!”


    婦人們依舊保持著動作,隻是相互間看到了彼此迷茫和警惕的眼神。


    片刻後,見裏麵沒有動靜,門外那人又咚咚咚地敲了幾次門,隻是頻率比之前更快一些,隨即門外那人語氣稍微有些急促的說道“”


    “諸位...姨娘,裏麵可曾有事?如果無事,還請回一聲!”


    眾婦人依舊沉默,唯獨少女小麗,猶豫了片刻,隨即下定決心般地往前走了兩步,靠近那大門,緩緩說道:“我們...我們沒事!”


    門外那聲音似乎放鬆下來,道:“無事就行,你們,早些休息吧!門外有我們錦衣衛看守,不會有事的,放心!”


    直到此時,眾婦人才終於放下心來,一時間鍋碗瓢盆落地,嚶嚶的低泣聲傳來,少女小麗放下菜刀和擀麵杖,連忙上前安慰,隻是哭泣的人數太多,她一時間忙不過來。


    不斷地說沒事的沒事的,少女小麗突然抬頭看向頭頂的星空,心中暗自許願:


    老天爺,我要習武,我要保護大家,如果老天爺可憐我們,請幫幫我,幫幫我吧!


    小院外不遠處的巷子裏,十幾個身穿魚龍服的錦衣校尉一手持刀柄一手持火把,一個個警惕地看向四周。


    那個敲門的校尉走了過來,對為首的一個百戶匯報道:


    “院子裏無事,我們在幾個樓頂的崗哨也沒有發現異常。”


    “好!”


    那百戶轉過身,火把的火光照映出他的麵容,正是劉立誠麾下百戶,吳號。


    吳號看著巷子裏整齊擺放的七具屍體,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剛剛就是他們妄圖偷偷潛入那群婦人居住的別院,卻被早就埋伏在這裏的吳號以及一眾校尉偷襲,八個殺手留下了七個,另外一個被吳號打傷,一條手臂算是廢了。


    “果然不出千戶大人所料,這群殺手真是膽大包天,三番兩次地出手殺人,這群婦孺果真是藏著什麽秘密啊!剛才逃走那人應是他們的首領,小成境修為,比我稍弱,如果不是急著逃走,我不可能輕易傷到他。”吳號低頭喃喃自語。


    吩咐幾個校尉將這些屍體放上馬車,連夜送往千戶所,他還需在這裏看著,殺手三番兩次出手,估計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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