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開著車,帶人回到了在天津的住處。


    徐家的宅子是一處二層小樓,不是很大,但有一個院子。


    將車停下後,徐四推開大門就喊道:“王姨,我爸呢!”


    “小四啊。”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她捏著一塊幹抹布,一邊擦著手上的水一邊說道:“老爺子他剛吃完早飯,這會兒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呢。”


    “走吧小張,帶你去見見我爹。”徐四衝張楚逸招了招手,扭頭徑直向庭院走去。


    徐家宅子的客廳並不大,轉兩個彎就看到一個落地窗,外邊有一塊綠油油的草坪。


    徐翔的輪椅就停在草坪上,他的頭輕輕耷拉在輪椅的靠背上一動不動,即便陽光明媚,徐翔的臉也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老爹,我把張楚逸帶來了。”徐四走到徐翔麵前,半跪在地,握住了老爹冰冷的手掌,輕輕搓了搓。


    “張楚逸……”徐翔混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的無力的光亮,用宛如呻吟的聲音呼喚著。


    “老爺子。”張楚逸也走到徐翔麵前,和徐四一樣半蹲下來。


    這一份尊敬,不光是因為麵對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同時也是對他庇護弟弟多年的感謝。


    楚嵐能平平安安過到現在,徐老爺子在其中肯定出了大力氣,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報以最大的尊重。


    “你跟你弟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差點都分不清了。”


    徐翔勉強擠出一抹微笑,說道:“你爺爺當初說的是,如果你弟弟楚嵐被異人找上門,我們才可以現身。


    不過我的身體你也看到了,我怕我撐不到那個時候,正好你又進了公司,索性就把當年的事先告訴你了。


    這一切,都還要從1944年,我跟阿無第一次相遇的那天說起。”


    接下來,徐老爺子用沉重而緩慢的聲音,將當年他跟阿無,也就是馮寶寶相識——失散——重聚的往事娓娓道來。


    當然,也講到了九年前的那場由甲申餘孽引起的浩劫。


    這些和張楚逸所知道的劇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隻不過爺爺在最後將孫子托付給徐翔的時候,隻是提了楚嵐被找上門,而沒有提自己。


    所以應該是早就跟老爹商量好了,一個帶走,一個送去孤兒院。


    而且也猜到了自己這個當大哥的,會選擇最危險的那條路。


    “你爺爺說了,阿無的事情,交給你們兄弟兩個負責。


    現在你這個當大哥的已經現身了,張楚嵐那裏恐怕也藏不了太久,遲早會被人查到。”


    徐翔說到這兒,接過徐三手裏的氧氣瓶深深吸了一口,扭頭看向了旁邊的馮寶寶:“他在死前,將一件東西交給了阿無,說是如果見到了你,就讓阿無把東西交到你的手中。


    你爺爺還說了,他走了以後,你就是家裏的頂梁柱,但是你沒得你弟張楚嵐那麽多的機靈和急智,凡事都隻曉得莽,這樣子容易吃大虧。


    過剛易折,善柔不敗,這是他留給你的最後一句話。”


    聽到爺爺的遺言,張楚逸的眼中迅速匯聚出了一團霧氣。


    直到臨死前,爺爺都還一直掛念著自己,甚至還將最重要的東西留給了自己。


    自古以來,一個家庭裏的老大老二,總會有人能得到更多的寵愛,但爺爺卻真正做到了兩碗水端平。


    “對了……”徐翔輕輕咳了兩聲,“這幾年我一直都在追查張錫林這個名字,但異人界的那些老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一號人物。


    前幾天聽到徐四說你用的是金光咒,又姓張,我一下子就聯想到他可能是天師府的人。


    一番調查後,我發現天師府的弟子門人中,沒有叫張錫林的。


    但是就在我遇到阿無那年,天師府有一名弟子,被無聲無息地從名錄中去掉了,這名弟子叫做張懷義,我覺得,這個應該就是你爺爺的真名。”


    “我爺爺……叫張懷義。”張楚逸仰起頭,終於親口說出了爺爺的名字。


    多年以來,不管是爺爺的墓碑還是靈位,用的都是張錫林這個化名。


    他是多想堂堂正正的讓爺爺恢複他的真名,今天終於是如願以償。


    “我要說的,就隻有這麽多了,如果我撐不到你弟弟被發現的那一天,那這些事就隻能讓你轉告他了。”


    徐翔說完,不願意再多花任何的力氣隻是深情而留念地望著馮寶寶。


    馮寶寶則是雙手插兜,將額頭湊了到了張楚逸麵前,準備將張懷義留給張楚逸的東西,物歸原主。


    然而張楚逸卻站了起來,拒絕接受。


    “你躲啥子耶?”馮寶寶腦袋一歪,明亮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把東西留給楚嵐吧,他比我更需要爺爺的這份遺產。”張楚逸表情平靜,眼神中沒有任何的貪欲。


    雖然爺爺讓馮寶寶轉交的東西叫做老農功,但張楚逸覺得那玩意兒大概率就是號稱術之盡頭的炁體源流。


    不過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而炁體源流的路,和他要走的截然不同,拿到手以後也不會有太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楚嵐就是憑借這份力量才得以化險為夷,如果被自己拿走了,誰知道會產生什麽樣的變化。


    出於這兩點考慮,張楚逸果斷選擇了拒絕。


    “阿無,既然張楚逸不要,那就留著給張楚嵐吧。”


    徐翔輕輕喊了一聲,又吸了一口氧氣:“今天說了這麽多話,我有些累了,推我回屋吧老四。”


    “等一下四哥。”張楚逸突然伸手攔住徐四,“徐翔老爺子這狀況,或許我有法子救他。”


    “你說什麽!”這話一出,徐三和徐四猛然扭過頭來,目光無比灼熱地照在了張楚逸的臉上。


    張楚逸沉聲說道:“我剛才感應了一下,老爺子應該也是修行之人,而維持修行人生命的,無外乎兩樣東西,一個是炁,一個是身體器官。


    而修行之人因為有炁溫養身體,器官老化的速度往往會比普通人慢上許多。


    剛才聽徐老爺子說,他今年也才八十出頭,雖然年紀確實已經很大了,但作為修行者,還不至於變成眼前這副光景。


    所以既然器官還沒有到衰竭的地步,變成這個樣子那就隻能是體內的炁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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