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將座椅往後調了調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眯眼道:“我睡會,到了喊我。”


    許年月:“行,我和你說的話記沒?”


    齊木:“記住了記住了,你都叨叨一路了能不能安靜會?”對方被強製閉麥。


    這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一個剛回國不久就被她爹逼著到處相親,一個則故意做些荒唐事惡心他爹。


    許年月比齊木大幾歲,家裏做點小生意雖不如齊木家有錢但也富餘。


    剛回國那陣許年月穿搭什麽的還沒有這麽的...這麽的非主流,在她爸壓榨式相親安排下許年月無奈走起殺馬特風,為的就是讓相親對象們落荒而逃。


    今天下午又是一場相親局,而且對方還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向來叛逆的許年月決定拉上齊木殺到現場。


    齊景年恰巧路過南市,於是約齊木晚上一起吃個飯,齊木當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相對比不情願他更想惡心對方,所以在昨天許年月指向他時,他就已經在心裏盤算出一盤大棋。


    他幫許年月惡心相親對象,許年月幫他氣死齊景年,難姐難弟互幫互助。


    車子駛進餐廳門口,許年月把鑰匙遞給泊車小哥,兩人乘坐電梯上樓。


    許年月:“記住......”


    “先按兵不動,有事我再上,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的好囉嗦。”齊木語氣不耐煩。


    出電梯,走進餐廳。


    齊木點了一杯檸檬水坐在角落裏,許年月的相親對象坐在落地窗邊,從齊木這個角度看過去對方正好被側方裝飾品擋住,隻露出幾縷若隱若現的頭發。


    許年月幾步上前在男生對麵落座,對方的目光從窗外收回,他朝許年月伸手禮貌微笑:“許小姐你好,齊明。”


    見對方沒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齊明把手收回依舊謙遜有禮:“聽說這家店的甜品不錯,許小姐可以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口味。”


    許年月低頭翻菜單,齊明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對於她奇裝異服的打扮齊明波瀾不驚,不像之前那幾個一副評頭論足的架勢。


    齊明的涵養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他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穿著簡單幹淨,卡其色短袖搭配黑色西裝褲,衣尾塞進褲子,整個人略微偏瘦,好像對什麽都淡淡的。


    服務員上菜時齊明叮囑道:“麻煩餐盤統一靠近女士那邊,我們這個方向的空調辛苦調整下風向不要對著人吹,再要一杯普洱,謝謝。”


    怕對方夾不到菜他特意叮囑服務員把餐盤靠對方,他看出許明月被冷氣吹得不自在所以讓調整風向,怕對方吃甜食太膩要了一杯普洱,齊明的每一個行為都在許年月那瘋狂加分。


    “你放心,今天赴約這頓飯隻是出於禮貌,我不會糾纏許小姐。”齊明低頭專心切著牛排,禮貌的語氣中透著冷淡。


    對方的話在許年月的意料之外,她問:“你怎麽知道?”從頭到尾許年月就沒有說話,齊明卻像一台掃描儀直接窺到她的小心思


    齊明對她報以微笑,對方明明是在笑可許年月卻感到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說:“直覺加一點點細節。”


    許年月:“哦?什麽細節?”


    齊明:“你故意遲到了快一個小時,見麵後連為什麽遲到的借口都懶得扯,甚至還拒絕了我的握手,還有......”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許年月的穿搭委婉道:“還有你這身先進穿搭...很難不知道。”


    齊明放下刀叉:“兩家長輩亂點鴛鴦譜,說開了就好,看得出來許小姐好像不太喜歡我,話既然已經說開那我也先走了。”


    齊明將輪椅調整好方向,許年月站起身走到對方麵前:“我送你吧。”


    齊明擺手:“手還健在,輪椅是電動的我自己可以,心意我領了但不需要。”


    許年月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齊明離去,她自言自語:“可惜了,其實我還挺喜歡的。”


    這句可惜不僅是對齊明那開誠布公的拒絕,更多的是對齊明坐輪椅這事的惋惜,對方完全符合她對另一半的幻想甚至超過,齊明穩重細心最重要的一點是謙遜有禮。


    她回頭一看角落裏沒了齊木的身影,撥通對方電話:“人呢?不是說好做我堅實的後盾嗎?”


    齊木將煙掐滅在煙灰缸:“在吸煙區,就您那不值錢的模樣,我看不需要後盾。”


    許年月:“我謝謝您。”


    齊木:“不客氣。”


    樓下相遇後兩人前往第二場。


    李夏小米黃雅如陳雲幾人在烤麵包店門口排隊,四人幹巴巴的盯著正在製作麵包的師傅,看著前麵的人拿著熱騰騰的麵包一口咬下去的滿足感,垂涎三尺。


    小米把下巴搭在李夏的肩膀上死盯著麵包問身後的黃雅如:“你減肥可以吃這個嗎?”


    黃雅如同樣死盯著麵包回答:“今天周末脂肪也休息。”


    前方死盯著麵包的李夏說:“有道理。”


    排在最後死盯著麵包的陳雲總結道:“唯心主義。”


    排了將近半小時,四人終於吃上了這家被吹上天的“大包包小腸”,一口咬下去香氣四溢也不枉費她們排了如此之長的隊。四人啃著麵包心滿意足地往奶茶店走。


    奶茶店內,幾人坐在靠窗的長桌成一排。


    李夏雙手托著腦袋呆呆望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有一輛紅色跑車特別顯眼,李夏無意間掃了一眼。


    有時世界好像很小在這居然也可能碰到齊木,準確的來說不是碰到,是看到。


    車上,齊木和駕駛座的女生說說笑笑,一旁的小米轉頭正打算和李夏說什麽,看李夏一臉茫然的模樣她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


    小米:“那不是齊木嗎?”


    黃雅如和陳雲饒有興趣地詢問:“在哪呢在哪呢?”


    李夏揚起下巴朝齊木的方向點了點頭:“喏~那呢。”


    黃雅如:“這女孩穿搭不咋樣,買包包的品味倒是不錯。”


    一開始李夏還沒注意到齊木身旁的女生,她隻是知道齊木和一個女生在一起,並沒有看清女孩長什麽樣。


    突然想起齊木的那句“無關緊要的人記著幹嘛?浪費腦部內存。”


    確實是這樣,齊木的女朋友長什麽樣漂亮與否,今天穿了什麽化怎樣的妝,這些李夏都沒必要去琢磨。


    齊木身邊的女孩絡繹不絕,真要一個個去記住李夏的腦容量可能不太夠,他總會換女朋友的,或許明天也許今天可能後天,誰知道呢。


    綠燈亮起發動機的聲音透過玻璃傳進李夏耳朵裏,小米攪弄著手裏的奶茶看向李夏,對方的表情難以琢磨,她用手肘碰了碰李夏的胳膊問:“人都走了,想什麽呢?”


    李夏鬆開嘴裏的吸管,吸管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沉,直到觸底。


    她眨巴著眼睛回答:“你說吃完這些待會去吃自助餐是不是血虧啊?”


    小米鼓著腮幫子艱難吞下奶茶。


    思維跳脫的李夏再一次語出驚人,她沒有說謊,小米問她時李夏確實是在想這個,隻是在想這個之前她想的是齊木業和她女朋友要去哪呢?是去吃飯嗎?他們會吃什麽呢?我們晚上要去吃自助餐,吃完這些待會去吃自助餐是不是血虧啊?


    總是要習慣的不是嗎?去習慣好朋友談戀愛,去習慣對方隔三岔五地換對象。


    談戀愛和交朋友的區別就在於好朋友之間是允許對方有私人空間的,情侶之間大概是占滿對方的私人生活,也許吧。


    酒店大堂。


    齊木一進大堂就看到齊景年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齊景年手裏拿著一堆材料應該是報表。


    他拉住一股腦往前的許年月說:“等等。”


    許年月:“你放心,我最懂怎麽氣人了,姐帶你飛~”


    對方沒有搭理她,許年月反問:“你知道我為什麽這個風格嗎?”


    齊木哼了一聲滿是鄙夷,他回答:“你腦子想不開吧。”


    許年月:“不會說話就別說。”


    齊木:“那你倒是別問啊。”


    許年月:“激我是不是?又激我,算了算了那你說說我該怎麽做。”


    齊木一臉壞笑:“你已經登峰造極了,用不著我教,到時收著點就好別太浮誇。”


    此刻許年月友好地問候了齊木祖宗十八代......


    齊木的小腦袋瓜一轉,有人要遭殃咯~


    他揮揮手,不遠處的陌生女孩滿臉疑惑的朝他走來,齊木從包裏掏出幾百塊現金和女生嘀咕一陣,然後就看到女生看著手機走向齊景年,接著就看到齊景年和女孩搭話,最後就是齊景年怒不可遏的刷著手機。


    許年月輕輕拍手:“論惡心爹的本事,你和我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佩服佩服!”


    齊木咬著後槽牙說:“說幾遍了?是親爹但不親。”


    齊景年為什麽這麽生氣呢?


    因為那篇“南大第一浪蕩子齊木!!!”


    齊木給了陌生女孩三百塊,讓對方瀏覽著貼吧從齊景年麵前路過,路過時還得說句話,就說“這南大的齊木私生活可真亂。”務必讓對方聽清。


    事情正如齊木預想的那樣,齊景年聽到後問女生在看什麽,然後自己拿起手機看,然後的然後就看到了齊木那篇熱度置頂的貼子,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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