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學院安全教育會。


    禮堂裏同學們窸窸窣窣入座,李偉坐在齊木身邊還在追問昨天的事,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那種你不說我就問到你說。


    齊木神遊著沒有搭理他,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李夏,李夏的身影在前門出現,她朝齊木揮了揮手然後就是一步一步邁向他。


    沒見到李夏時他可以故作疏離,可以說一些冷漠至極的話,可當見到李夏時他怎麽也狠不下心,連個黑臉都不太舍得擺。李夏離她越來越近,齊木轉頭對著身旁的女生聊著天。


    幾分鍾前,女生笑臉盈盈地和齊木打招呼,對方瞟了一眼後沒再搭理,自覺無趣的女生隻好作罷,這會齊木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咧著嘴找她聊天,真是喜怒無常。


    女生很自然地靠近齊木撩撥著,李夏的臉從滿心歡喜到陰暗昏沉,她站在齊木那排長椅邊緣靜靜看著,內心五味雜陳。


    人家都說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齊木這是給個甜棗然後再捅李夏一刀。


    她上前質問求然後被齊木拉著走出禮堂到隔壁空教室,推開門走進然後把門關上,回過身一把將李夏按在門上。


    齊木說:“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散,咱倆做朋友這麽長時間我沒對你怎麽樣吧?”


    齊木還說:“我不可能隻停在一個地方你得接受,到時要是戀愛談崩了咱倆就真的玩完了,我不吃回頭草,你要是可以接受我們就在一起。”


    齊木說了好多,李夏質問齊木、祈求齊木,那麽卑微的扯著對方的褲腳卻依舊不能留下對方。


    齊木是下定決心了,如果不是自己之前那樣猶豫不決李夏不會這樣,這一切的一切都怪他不夠狠心,事情到這個地步他不能在優柔寡斷。


    後來,和李夏ktv偶遇後那晚齊木輾轉難眠,理智和情感在來回拉扯,誰也不打算放過誰。


    齊木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沉默半晌他給齊明打電話,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給對方打電話,深夜裏齊明的手機都是靜音的唯獨對齊木開了提示音,自從齊木問了他那個問題後,齊明就覺得對方會在某個夜裏再次說起這件事。


    齊齊明接通電話按亮床頭燈倚靠在床邊,無比鎮定的等待著對方傾訴,他問:“怎麽了?”


    電話接通的那一下齊木原本不報希望的心好像活了過來,他說:“怎麽辦...我好像真的很喜歡她。”


    齊明:“路從來都不止兩條,你回頭看看,另一條路就在身後。”


    他太能理解齊木此刻的心情了,現在的齊木何嚐不是以前的他。


    曾經他也總把自己困在兩條路之間來回抉擇,是不擇手段地和劉梓昕在一起,還是死亡,他困在這兩條路中忘記了自己,變得麵目全非。


    後來,回頭後才發現還有一條路,那條路上沒有劉梓昕也沒有死亡,那條路是做自己,然後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齊明:“我也恨齊景年,但是我不會再在他身上浪費自己。我的人生有很多事要去做,有很多人要去護,他不值得我浪費。”


    齊明:“走第三條路,把不重要的人放下,這樣才有力氣去麵對重要的人,如果你覺得那個女生比不上你心裏的恨的話...當我沒說。”


    齊木眼裏的燈光由清晰變得模糊,由一個圓暈成一閃一閃的點,他抬起左手腕擋在眼前說:“好,我隻是不甘心。”


    齊明聽出對方言語裏的不甘,語氣裏的哽咽,他說:“做你覺得值得的事情,不要為難自己,更不要為難那個女生。”


    那一晚齊明和齊木聊了很多,兩顆疏離的心在那一晚後依偎在一起,在電話的最後齊木說:“謝謝你,哥。”


    麻辣燙店。


    齊木起身走出店,李偉也緊跟著起身在他身後喋喋不休,瘋狂追問那晚包廂裏的人是誰,沉默是金,所以齊木選擇沉默。


    李偉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話太密問題太多,齊木心想唐僧念經也不過如此了吧。


    齊木學著孫悟空的語氣說道:“煩死啦~煩死啦~”


    李偉先是被齊木這突如其來的搞怪語氣怔住,沒過三秒又開始發起戰鬥:“所以那人是誰啊?”


    “我們是不是朋友,朋友之間就應該坦誠相待,是誰你說啊?”


    “我在給你機會,你說啊!”


    齊木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操場上。


    為期一個月的變形記圓滿完成,這一個月裏南大貼吧上沒再出現過齊木的八卦新聞,一星半點都沒有。


    關於肖恩的卻不少,貼吧上發起了肖恩受害者群體的帖子,鋪天蓋地都是被騙女生自訴過程,女孩們聚集在一起才發現肖恩對她們都使用了同樣的套路,同樣的冷暴力,對於肖恩的討伐聲接連不斷。


    今年江淮舟沒有參加音樂節而是退居後勤部。李夏和小米坐在老位置,難得有空的黃雅如和陳雲坐在她倆身邊。


    去年音樂節可謂神仙打架,前有低調校草江淮舟高調唱跳,後有花邊新聞人物齊木深情演唱,還有大提琴9級選手江慧現場演奏,李偉因為當時錯過江慧的演奏腸子都悔青了。


    李夏正沉浸在嗨歌氛圍中,眼前飄過一道黑影,然後就看到齊木坐在她身邊,李夏翻了個白眼往一旁挪了挪,齊木也跟著挪向李夏。


    李夏回頭耷拉著眉,眼神充滿警惕性,他伸出食指戳戳齊木肩膀撇頭示意對方離她遠點。


    齊木裝傻充愣的點點頭再次靠近李夏,身後的陳雲和黃雅如激動不已,在線吃瓜別提多爽。


    李夏回頭朝兩人求救,求救無果後又扭頭看向小米,不明所以的小米看到齊木後迅速get到對方的意思,她起身拉開李夏然後擠在齊木和李夏之間。


    開啟日常操作,首先朝齊木翻白眼,其次看李夏,最後罵齊木:“狗男人!”


    齊木咬著後槽牙趁著音樂結束的空隙,他指著舞台邊緣的江淮舟說:“誒,那不是淮舟學長嗎,他好像在叫你。”


    此刻的小米就像一隻小狗,江淮舟則是最好的誘狗神器。


    小米順著齊木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人就是江淮舟,就這樣小米急速朝對方跑去,根本來不及思考齊木是不是在說謊。


    小米一走沒有了阻隔的齊木又黏上李夏,李夏一個勁的往旁邊移,直到旁邊的同學麵露不悅李夏才停下。


    齊木用肩膀碰了碰李夏的肩膀,靠近問:“處對象嗎?”


    李夏隻覺得對方在發神經,緊鎖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她仇視的盯著齊木問:“好玩嗎?”


    齊木:“我沒開玩笑,說真的。”


    齊木越這樣李夏越覺得對方在拿她開玩笑,放羊的小孩謊話說多了,就沒人信了。


    李夏回過頭繼續看表演懶得搭理對方。


    齊木鍥而不舍地用肩膀撞擊李夏的肩膀,對方不搭理他就一直撞,李夏無語他以為他在開碰碰車嗎?以為自己也在開碰碰車嗎?


    忍無可忍的李夏怒目而視朝齊木吼道:“你有完沒完啊?”


    恰逢音樂結束,李夏的聲音在空曠的操場上格外清晰,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目光,本來沒什麽,尷尬一下就好的,但看到齊木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期待著後續。


    李夏滿臉尷尬,囂張氣勢蕩然無存隻剩下想挖地洞。


    齊木看出她的尷尬,他黑臉笑著朝那些人問道:“好看嗎?”


    話畢眾人目光漸漸收回,齊木這架勢讓人不寒而栗。貼吧上還有人說齊木是道上混的,雖然寫得有些離譜但以齊木這拽拽的架勢很難不信,沒人敢繼續盯著他倆看。


    齊木故作撒嬌的說:“不要生氣了嘛,夏夏~”


    李夏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你真是時不時上茶藝課啊,齊綠茶。”


    齊木:“我很認真的問,處對象嗎?”


    李夏小腦袋瓜一轉:“真的嗎?我不信,除非......”


    齊木眼睛放光:“除非什麽?”


    李夏壞笑道:“除非你去舞台上唱首歌表白下,我就不生氣。”


    李夏說這話的目的是希望對方知難而退,不要拿自己開玩笑適可而止,卻沒想到對方聽到這話後想都沒想就往台上衝。


    等李夏反應過來時齊木已經站在舞台上,他舉著話筒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挑眉看向李夏說:“一首告白氣球送給李夏同學。”


    停頓片刻洪亮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我喜歡你李夏!”


    場下一片嘩然,李夏捂著臉從指縫中看齊木,周圍的目光就像一個個小火點落在她身上,令她灼熱難耐。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黃雅如和陳雲在背後指著李夏四處看,好像在對吃過群眾說:是她就是她她就是李夏......


    李夏內心:有你們真是我的福氣啊!


    去年聽過齊木小星星的人都在期待著,期待著對方一展歌喉。


    前奏一響大家本來還高高興興的,一聲水牛音從音響裏傳出,大家的表情頓時一言難盡,齊木這歌唱得是周傑倫聽了都想報警的程度,和原曲告白氣球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是毫不相幹。


    怎麽說呢,就好像不愛吃香菜的你點了個抹茶蛋糕,然後服務員給你端來一個香菜味蛋糕,你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實在是想打人。


    李夏依舊捂著臉一開始是替自己尷尬,現在是替齊木尷尬,他明明唱得那麽難聽卻可以在舞台上那麽自信。


    一字一句都精準的不在調上,好好的一個音響活生生被他唱出拙劣的音質,好的好的一首歌活生生被他唱得七零八碎,好好的一群人硬生生被他唱到懷疑人生。


    李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坐在李夏身邊,李夏從指縫中露出兩隻眼睛看向他,李偉則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大聲對李夏說:“齊木帥吧,拿唱歌換的。”


    李夏讚許的點了點頭,李偉繼續說:“真是個瘋子,齊木要顏值有顏值,要唱歌有顏值......”


    李夏再次讚許的點了點頭。


    李夏環顧一圈,看大家都“沉浸”在這嘈雜的歌聲中,於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彎腰從人群裏緩慢離開,舞台上,齊木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李夏,眼看著對方就要消失在視野裏。


    他舉著話筒朝李夏喊道:“李夏你跑什麽啊?別說話不算話!說好的我唱歌表白你就不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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