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十字剪成員,五位二品武道高手,死了兩人,重傷一人。


    起靈望著那尚還有一戰之力的兩名十字剪高手,在那後麵,是支援來的一撥死士,不是剪雨支,而是齊音線。


    顯然,剪雨支在京都的人手,確實不足了。


    兩名二品剪雨支高手,接近三十位齊音線好手。


    單說後麵那三十多人,許天衣尚能解決,她南段起靈,自是沒有放在眼裏。


    隻是時間已經拖得夠久了。


    她朝那罩住了數百平米大街的屏障看去,目光隱有擔憂。


    許天衣死活,她當然不擔心,可長公主殿下再三叮囑,務必保他不死。


    隻是,誰能想到,這一次要殺許天衣的,居然又是一位一品高手,還是實力極可能在她之上的那名江湖上凶名赫赫的拳瘋厲恬。


    起靈覺得,這興許就是許天衣平日裏霸道行徑惹來的報應。


    但報應歸報應,可不要死在她麵前。


    注意力重新集中,南段起靈眸子裏閃過更濃鬱的殺機,注視著麵前的數十名亡國餘孽。


    既然你們找死,那就成全你們。


    隻是下一瞬,齊刷刷的密集聲音響起,踩雨聲居然蓋過了傾盆大雨。


    昏暗視線之中,一道道猩紅影子出現在街頭盡頭,一把把明晃晃長刀,折射出冰冷鋒銳的光芒。


    身披鮮紅甲胄的左麟衛,在一名麵帶黑疤的男子帶領下,衝殺而來。


    “殺!”左麟衛中郎將王由隘沉聲道。


    刹那間,密集的鮮紅人影,埋沒數十名黑衣人。


    僅僅片刻工夫,大雨依舊,無數鮮紅人影站立,數十名齊音線死士連帶那兩名十字剪二品高手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起靈的感知當中,一棟閣樓中,那一直未曾出手的隱晦氣息突然消失不見,不出意外,就是那位剪雨支二把手的青十字。


    與此同時,屏障猛然一震,動靜之大,無數左麟衛都能清晰感覺到地麵的震動。


    南段起靈與王由隘對視一眼,隨後兩人齊齊望向了屏障。


    深邃屏障破碎,露出了比惡魔更顯猙獰的大地。


    拾階小院中,一名模樣還算俊秀的少女,急促呼吸緩緩平複,用手臂擦了下嘴角的血跡,匆忙掠了出去。


    院中,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十字剪二品高手,已經喪命當場。


    大雨打在臉上,遠沒有起靈此時內心的震動大。


    許天衣半跪在地上,腰背呈誇張的彎曲,頭發完全被雨水打濕,低著的腦袋,若非因為劇烈的喘息偶有晃動,完全如同一個死人一般。


    在他身前不遠處,是躺在地上的老者,從那染血的貂裘就能看出,正是那位被走樁山逐出扇門的拳瘋。


    隻是看上一眼,起靈就不願再朝老者投去目光,整個胸膛雖然凹陷,但不見鮮血,而四肢,一條手臂蕩然無存,其他都是血肉模糊,完全變了形。


    最慘不忍睹的是那顆腦袋,已經完全看不出是頭顱的樣子。


    這是挨了多少拳頭,才能被捶成這副淒慘模樣。


    王由隘看著那半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眼皮子忍不住一跳。


    這家夥,居然殺了一位釋離境高手!


    全身劇痛的許天衣,顫顫巍巍站起來,在無數敬畏視線中,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來到了那分辨不出是活人還是屍體的老人麵前。


    大雨中有不清楚的聲音從那變形的嘴巴裏傳出。


    “老夫一生殺人……無數,到頭來居然會死在……一個小子手裏。”


    “碑嶁,你一直不承認……老夫是你的師傅,可最後走時,不還是偷著給我……磕了頭?”


    “小子,這套拳法老夫……就要功成,你卻早就留了一手,關鍵時刻偷襲……”


    不等老人說完,砰的一聲,許天衣就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王由隘眼皮又是狠狠一跳。


    “他娘的,不偷襲等死啊,七傷拳,真是開眼了。”


    許天衣罵了一聲,再無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陰險毒辣,不過老夫……還算喜歡。”老人似有最後一句呢喃,無人聽見。


    釋離境高手,拳瘋厲恬,死。


    城防營、刑部的人馬先後趕了過來,王由隘命令一眾禁軍讓出地方,給刑部的人清掃現場,城防營則警戒周圍。


    這邊兒的大街景象,每一個兵士,看了都是目瞪口呆。


    什麽樣的戰鬥,居然死了這麽多人,更把街道破壞成如此樣子。


    許天衣踉蹌站起身子,沒有再去看厲恬的屍體一眼,神色冰冷地朝閣樓而去。


    王由隘目露不解,敵人都殺完了,這位許大人的神情為何反倒是更為冷厲,讓他這見慣了血腥場麵的禁軍中郎將,都是感到一絲莫名寒意。


    一間屋門開著的房間,許天衣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臥蠶眉小女孩。


    看到禁軍出現的孫平第,來不及給小女孩致命一擊,就倉皇逃離了閣樓。


    跟著上樓的王由隘、起靈,也是看到了房間中的場景。


    那小女孩,手腳呈現誇張的扭曲,擺明了被人以極其殘忍的手法擰斷了手腳,那皮膚上的一道道淤青,更是表明其遭受了嚴酷的暴打。


    王由隘扭頭看向長公主的貼身護衛,起靈微微搖了下頭。


    許天衣輕輕抱起小女孩。


    墨寒心的四肢已經全部被擰斷,就連脊椎骨都已經斷裂。


    他在抱起時,仿若手中不是一個小女孩,而是一個全身零散了的木偶,令他不敢抬高,生怕有什麽就會垂掉下去。


    如此重的傷勢,昏死過去的小女孩,體內那一點僅有的生命跡象,根本無力回天。


    就算能活下來,墨寒心也是個完全癱瘓的廢人,這對一個正值爛漫童年的小女孩來說,是多麽的殘忍,又如何能接受?


    鮮血把發絲揉捏到了一起,許天衣輕輕拂開那張淤青臉頰上的發絲。


    臉頰上已經沒有了可愛活潑的笑容,哪怕劇烈的疼痛,使得麵容有所扭曲,小女孩的眉宇間,仍是保留了最後一點溫氣。


    許天衣視線模糊,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端著麵飛快奔向自己的小丫頭。


    “先生先生,你的麵!”


    整間屋子,沉寂得可怕。


    莫名的徹骨涼意,令站在屋門口的兩人,心神皆是一凜。


    滔天殺意,充斥閣樓。


    “扈三娘!”


    “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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