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黑棺的扈三娘,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王由隘不由心生警惕。


    “青十字、巫婆,提他們的頭來見我!”許天衣冷聲道。


    王由隘剛要說話,就被起靈眼神給製止下來。


    半遮麵婦人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許天衣輕輕將墨寒心放到臥榻上,小心翼翼將一縷縷人魂之力,注入其體內,維持住小女孩最後一點生命跡象。


    少女衝上了樓梯,衝進了屋子,著急上前的身子,被許天衣的冷漠目光釘在了一旁。


    李而不說話,就那麽定定地看著那骨骼盡斷、滿身淤青的小女孩。


    由南段起靈用內力護住了墨寒心那最後一點生命力後,許天衣從衣服裏摸出一枚捏碎,將一小塊放入墨寒心口中。


    藥力過強會直接要了小女孩的命,隻能依靠一縷縷綿薄藥力,緩緩治愈一些微弱傷勢,減少墨寒心的痛苦。


    做完這些,許天衣轉身對趕來的朱裕欣、綠袍兒說道:“守在這裏。”


    他朝屋外走去:“李而。”


    少女又是看了一眼墨寒心,扭頭跟了出去。


    “他要去做什麽?這裏又是什麽情況?”看得雲裏霧裏的王中郎將,忍不住問一旁的南段起靈。


    “我要立刻去見長公主,王將軍也速速回去稟告吧,晚一步,沒人能攔得住他。”說完的黑衣女子,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閣樓之外,大雨漸小。


    許天衣在刑部、城防營、禁軍等無數兵士的注視下,朝著通景街走去。


    刁錢眼很有眼力見地沒有在這個時候上前,而是命令一隊城防營兵士遠遠跟著保護明顯傷勢嚴重的許天衣。


    李而跟在許天衣後麵,不說話,也不問,就那麽跟著。


    一大一小兩人,回了通景街,回了拾階小院。


    走入主房裏間的許天衣,心神稍許寧靜,他在台位前,點燃了三根香,插入香爐之中。


    “姐姐,如果你還在,一定會同意弟弟這一次意氣用事的,對吧。”他對著那薄紙包,輕聲說道。


    從屋子中出來的許天衣,看著站在走廊下的少女。


    李而不說話,手中攥緊了紙條:“我還沒有還給他們麵錢,她爺爺走了,我還對她那樣……”


    許天衣從她身邊走過,走出院子:“到你欠債還錢的時候了。”


    少女轉身,眼神冷得可怕。


    一架馬車停在通景街的街口前,看到許天衣的身影,一襲黑袍的長公主朱苡沫,走下馬車。


    “你要想清楚,你這麽做,我皇兄那邊兒絕對不會再縱容你了!你前麵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許天衣隻是淡漠看了她一眼。


    “圍殺的事情,我皇兄知道後非常震怒,不然最先趕到的不會是距離最遠的禁軍。練氣監鄭所難、朱眼副筒,還有皇宮中的高手,都已經去追殺青十字等餘孽了。”


    “伱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結果,孫平第那邊,就算沒有證據,他勾結亡國餘孽,也已經觸犯了大承律法,觸及了我皇兄的底線,他會得到他應有的下場。”


    朱苡沫清冷臉頰上罕見出現一抹焦急之色,顯然知道穩住許天衣是多麽重要,更清楚許天衣這是要去做什麽。


    所以她一定要攔住許天衣。


    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不論是哪一件,都膽大包天,可歸根結底,都還在她那位年輕皇兄的接受範圍以內。


    所以許天衣能憑借對大承經濟的真知灼見,也就是她皇兄對其的高度倚重,一次次化險為夷。


    但這樣的胡亂,總歸有個底兒。


    而且到目前為止,銀行一事,都還沒有個影兒,隻是一場水陸法會,以及剛從承天建傳到皇宮那邊兒的一點圖紙動靜。


    “你是大承長公主,今天不適合露麵,回去吧。”


    許天衣說完這一句,朝青龍大街走去。


    “許天衣,你站住!你有沒有考慮過大局為重!你這麽做,是在把自己往火坑裏推!你死了不要緊,可就這麽隨便死了,你對得起那人嗎!對得起你這為國為民的左侍官職嗎!”


    “你還如何勵精圖治、商農並舉?又如何國興、民福、食豐,如何軍強,如何天下大安!”


    少女冷眼回頭,盯著朱苡沫。


    一個清淡嗓音在這時,從一邊兒響起:“我支持他的決定。”


    朱苡沫鳳眼看去,細雨中的青衣女子打傘而立。


    感受到許天衣的質詢目光,朱裕欣回答道:“綠袍兒守在那裏,我還安排了一些茶齋的人,不會有事。”


    說完,這位溪鯉郡主望向了朱苡沫,聲音平靜:“左侍為國為民,當先國再為民?不以民為首,何來父母官一說?事事以大局為重,小而不就,不就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的道理?”


    朱苡沫凝眉。


    “這件事,不隻是關係墨齊仁他爺孫倆吧,不說天下,就是這京都,這正安城中,多少人是與他們有著一樣的遭遇,又有多少人比他們的生活還要水深火熱。”朱裕欣說道。


    “就算再退一萬步說,他許天衣,為了這爺孫倆,先為一次民,不過分吧。還是說,孫平第不該死?又或者,墨齊仁、墨寒心死得活該?”


    朱裕欣那張漂亮臉頰,少見英氣地與自己這位長公主姑姑對視。


    許天衣深深看了眼朱裕欣,似乎意外對方能出現在這裏,有這樣一番說辭。


    他冷眼看向朱苡沫:“我許天衣,不需要對得起誰,問心無愧,就已經夠了。”


    說完,他的身影,遠去雨中。


    朱苡沫注視著與她相視一眼後上了馬車的朱裕欣,兩人都是沒有再開口。


    直至自己那位侄女的馬車消失在雨中,朱苡沫才上了馬車。


    “殿下。”起靈說道。


    進入車廂的朱苡沫,微微搖頭,神色有些罕見落寞。


    “他能聽我說完那些話,已經是壓著極大的怒火了。隻是我不明白,這樣的許天衣到底還是不是那位在西域機算廟堂、運籌帷幄的消災先生。”


    “他,更暴力了一些啊。”


    “朱裕欣,越來越強勢了,這與三哥的性子,也是愈發相悖。不過這樣的溪鯉郡主,總歸是比以前好的。”


    這位威嚴非凡的長公主殿下,掀開車窗簾幕,望著窗外淅淅小雨。


    “孫平第,是該死的。”


    朱苡沫閉上了雙眸。


    你這麽做,我其實是……


    感謝你的啊。


    “希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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