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麵湖監牢是唯一一處屬於官方直轄的建築,分出了三個區域,包括主體的監牢,軍士的營帳、校場,政務辦公的衙門,都在此處。


    今天,衙門門口熱鬧了許多。


    卻說昨天半夜裏偷渡進來五個人,本事不錯,都是築基境好手。他們偷偷溜過關卡,一定是想圖謀不軌呀。


    大麵湖衙門主要的職責就是掌握犯人、妖怪以及來往的行人信息,在這方麵經驗豐富,這麽明目張膽的偷渡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果然判官得到消息,帶著一隊人馬用了一個晚上將他們抓住。


    晚間遇見那五人時,正鬼鬼祟祟不知要幹什麽。


    他們本不想就範,但見衙役頗多,動起手來不好解決,容易將事情鬧大,也就沒有反抗。


    判官見這架勢,本以為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人家卻沒有動手,選擇束手就擒,要進行談判。


    這更讓判官懷疑他們的動機。


    他們聲稱自己是天府二爺的家仆,有要事來辦,隻是手中沒有正式公文,又怕誤了事情,所以沒有跟衙門打招呼。


    天府能稱得上二爺的應該就是那個巡察使了,身份大有來頭,品級頗高,現今卻是個閑職,權力不大。


    不過,空口白牙,判官哪能輕易相信,直接將這五人關入牢房。


    一行人從牢房出來,正趕上一陣雞飛狗跳,隻聽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沿街商販平民倉皇躲避。


    判官眉頭一皺,哪裏來的潑才!竟敢當街縱馬橫衝直撞。定睛一看,隻見銀光耀眼,俊馬飛馳,人已經來到近前。


    前方的騎士翻身下馬,蠻橫的推開周圍的衙役,大手一揮,一塊兒令牌飛到判官手中。


    一名中年漢子在馬背上不曾動作,他衣甲鮮亮,態度傲慢,明顯是這群騎士的首領。


    “我乃天府中軍校尉劉宗,奉巡察使之命前來辦案,剛聽說你抓了幾個可疑人,那正是巡察使大人家中奴仆。這幾人還有要事,把他們都放了吧。”


    這般頤指氣使,就算是校尉也太目中無人了,那判官也是個有脾氣的,他心下惱怒,哪怕官職壓了一頭,也偏不照辦。


    判官將校尉的話當了耳旁風,手下的衙役便也都當作沒聽見,聚在一起擋住了對方的去路,兩方人馬頓時劍拔弩張。


    在自己家門口,還能讓外人給欺負啦?


    判官心想就算這校尉公文齊全,此時也沒拿出來不是。他既沒按程序走,僅用一塊令牌便想命令我做事,上哪說理自己也不吃虧。


    校尉見判官不曾有動作,顯然是不想配合了,心中冷笑。


    這窮鄉僻壤的泥腿子還敢有脾氣,他有心壓一壓判官的氣勢,大喝一聲。


    “還不照辦,爾等想被殺頭麽?”


    這一聲大喝,蘊含了他玄境磅礴的真氣,震耳欲聾。他年過中旬,少說積攢有三十幾年的真氣,這一嗓子將前方的判官和衙役震得眼冒金星,口噴鮮血。


    “殺!”


    “殺!”


    “殺!”


    身邊的白甲騎士們也順勢怒吼,殺聲震天,十幾位築基境的修士一起引動真氣,再運用市麵上普通的戰意法門,聲勢宏大。


    這一喊,半個大麵湖都聽到了他們的聲響,不知一下子驚動了多少人物。


    眼前的衙役們臉無血色,腿腳發軟癱在地上。路邊的商販、行人一時間人仰馬翻,街道變得亂哄哄的。


    校尉大笑一聲,覺得頗為暢快。


    “不想死就快點辦事。”


    “你們不是衙門麽,快快將四處城門封住,把行人都控製起來,我要挨個審查。”


    “像那些個挑擔的,步履沉重,肯定有問題。”


    判官咬著牙,陰惻惻的道:“封城查人,這種大事不是我一個小判官能決定的,校尉大人還是按部就班,自去衙門與我上官武司寇商量吧。”


    “大人玄境修為就想在我大麵湖抖威風,恐怕寸步難行,還是考慮一下吧。”


    那校尉嗤笑一聲,不理會判官的言語,大手一揮,騎士們翻身下馬,竟然真的想將附近的行人抓起來。


    這裏的騷亂早就引起了衙門內許多人的注意。


    衙門中迎麵走來了一名長衫男子,衣袍破舊卻不失威嚴。


    “校尉大人還是先進衙門,商議過後再談封城抓人的事吧。”


    他沒等那校尉答話,接著對判官說道:“廚房中有湯藥,帶著弟兄們回去喝了,好好修養一下。”


    判官見上官來了,便放下心來,領著衙役,互相攙扶著離去。


    校尉頗不喜他的態度,“你就那個姓武的司寇?”


    武司寇不置可否,轉身回去,讓開了進衙門的路,他懶得跟這人說廢話。


    “怎麽,你們大麵湖的人都是啞巴,挨頓打才會說話麽。”


    校尉冷笑一聲,抬起馬鞭就抽了過去。


    武司寇伸手一接,便將馬鞭牢牢攥在手裏,身體紋絲不動。


    校尉再想將馬鞭抽出卻怎麽也辦不到,他坐在馬背之上,力無法使盡,那武司寇的實力不比他弱,若真想角力卻需要落了地才可以。


    可此時下馬便是給對麵機會,對方必然拉拽,到時出醜的還是他。一時間僵在那裏,隻得勉力堅持。


    雙方以真氣角力,校尉胯下的馬匹不堪重負,逐漸躁動起來,最後險些將校尉掀翻。


    “校尉大人莫不是腿軟,怎麽連個坐騎也控製不住。”


    武司寇雖出言嘲諷,說的倒也是實情,高手一般都會與自己的坐騎配合默契。若是邊軍的將士,騎士坐騎兩者相合隻會更強,哪像這個校尉,騎在馬上,反而被限製了實力的發揮,讓人恥笑。


    “校尉大人要找的那五個家仆已經被我放出來了,就在衙門裏,還是進來說話吧。”


    校尉此時吃了虧,雖然心裏不舒服,卻也隻好先進衙門再說,省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再失了臉麵。


    武司寇並未去往正廳,而是將校尉領到一側的廂房,遠遠的便看到裏麵的人在飲酒歌唱,顯然在舉行宴會。


    武司寇整理一下衣衫,躬身走了進去,對著首座的紫衣錦袍男子說道。


    “侯爺,人帶過來了。”


    …………


    遊子濟又來到了大麵湖,他已經在荒林中尋找二十幾天了,依舊沒有小苟的蹤跡。


    白天集市上鬧哄哄的,遊子濟躲在一旁,並不參與進去,他有點不太適應這裏的熱鬧


    在大麵湖他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想來想去,隻記得那個想要忽悠他的雜毛小狐狸。


    遊子濟來到了之前那個小巷子裏,七拐八拐繞得迷糊,雜毛小狐狸沒看到,倒是看到了兩個壯漢要將一個活物塞進麻袋裏。


    遊子濟施展耳識,隻聽得袋子中嗚嗚亂叫,心想定是像我當時一樣被一群妖怪圍堵,隻是他實力不濟被抓住了。


    遊子濟也不耽擱,起身出腳,接連踹飛了兩名壯漢。


    那壯漢滿麵驚懼,臉上橫肉亂顫,猶自不肯離開,“臭小子,少管閑事,知道我們是誰麽?”


    遊子濟也不答話,又抬起一腳,卻踹在了空處,原來是那兩個壯漢嚇得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麻袋裏的人還在掙紮,遊子濟上前將繩子解開。


    打眼一看,謔!還是個熟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雜毛狐狸。


    “小狐狸!”


    “不要叫我小狐狸,要叫我老胡。”,雜毛小狐狸似乎很不喜歡這個小字,還不知自己的狀況呢,先反駁了一句。


    “老胡?”


    “你怎麽被裝在麻袋裏了?”遊子濟一肚子疑問。


    老胡在麻袋裏憋了半天,終於緩過來口氣,隻覺眼前的人熟悉的很,但他此時實在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的人,一般都是過客,肯定曾被他坑過,他不敢亂說話,隻是打著哈哈。


    遊子濟見老胡支支吾吾,隻道是受了驚嚇,一時之間思緒有些混亂,看來他需要集中一下精力,提提神,遊子濟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


    “你說過在大麵湖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你解決。”


    “虧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你找我什麽事呀,我可是要收錢的。”老胡沒想到真有人相信他的瞎話。


    遊子濟見他還有些迷糊,便想幫他提提神。


    “你,你別拿那個大拳頭嚇唬我,有什麽事就直說嘛,不要這麽粗魯。”


    “怎麽樣可以知道一個人出沒出城。”遊子濟放下了冒著火光的拳頭。他猜測小苟有可能已經離開了荒林。


    “想知道人出沒出城?那還不簡單。”


    “你隻要找到大麵湖衙門的檔案庫就可以了,裏邊記載了所有出入大麵湖的人和妖怪。”


    “至於你想怎麽去,可就跟我沒關係了。”


    “謝了,老胡。”


    老胡看著離去的遊子濟,總算放下了心。劫後餘生,讓他越發的珍惜這平日裏不曾在意過的空氣。


    他深深的吸一了口,卻沒有感覺到絲毫舒適。


    一隻芊芊玉手,扼住了老胡的脖頸,鋒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後心。


    “在大麵湖有問題,都可以找你解決?”


    …………


    遊子濟得了指點後,便在市集上遊蕩,不多時,來到了衙門門口。


    校尉和衙門衝突的事已經處理好了,附近的商販們才敢出來收拾殘局,這一整條街都被那群騎士給禍害了。


    街道上瞬間冷冷清清,除了商販再也沒有行人,隻餘下幾個貨郎慢悠悠的轉進小巷,不見了身影。


    遊子濟大大方方的查看著附近的環境進行踩點。


    一直挨到晚上,城中開始宵禁,他終於可以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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