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峰一聲暴喝,這才讓大多數計家人反應過來,眼前的老道士可是個望月境修士,不論是修為還是在建平城中的威望,都不是在場計家人可以比擬的。


    再想起剛剛計家的態度,這老道士沒罵人已經是極有涵養的了。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眾人才緩過神來,都以異樣的眼神看著計龍麟,若不是他執意要試,也不會讓計家與山宗之間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計龍威身為家主此時隻能硬著頭皮上前道:“德貧道長放心,計家賣給你們的劍,我們一並回收,並且加價賠償。”


    他說得信誓旦旦,沒人會覺得他說的是假話,隻是時機有些不對了。


    郝連峰冷著臉,道:“我已經很給你們麵子了,計子白與我是故交,我自不能與後輩計較,就當是我山宗運氣不好瞎了眼,下次若有機會我們再談。”


    他作勢要走,卻將計家的人嚇壞了,若是得罪了山宗,計家以後的生意也未必好做。倒不是山宗的威望高到可以影響整個隴州,而是他計家的名聲從此便臭了。


    “前輩別衝動,若是價錢不合適,我們可以多加些,直到您滿意為止。”


    計龍威趕忙上到郝連峰側前方拱手一禮,他自是不敢直接擋住,不然平白惹怒了人家更麻煩。


    郝連峰道:“我們滿意?”


    計龍威見事情好像有門,連忙道:“是啊,價錢您隨便開。”


    郝連峰一拂袖將計龍威掃到一旁,“若是我們進門時你便有此一言,我或許還能同意,現在已經晚了!”


    計龍威見郝連峰油鹽不進,急得汗流浹背,他不得已隻能道:“就算前輩要走,也要等我父親出麵談一談才好。”


    郝連峰道:“憑什麽?憑他九江第一的名頭?”


    計龍威一時無言,他也自覺得拿父親的交情不讓人離開這種事情十分不妥,可他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哼!去請你父親出來吧,看看他隴州到底有沒有敵?”


    計龍威拂去額頭汗水,立馬道:“前輩稍等,我這就安排人請父親出來。”


    計家人直接總動員,浩浩蕩蕩地往後院跑去,隻餘下計家四兄弟與計文弘留在原地與山宗作陪,穩住眾人。


    ……


    計文毅聽到徐爺爺叫自己過去,將心底的疑惑壓下,打定主意一定要讓爺爺出來。


    他進了後院,通過一道走廊,在一片池塘前,有一名須發皆白的麵色極其紅潤的老頭,正是徐子來。但計文毅仔細打量一番,並未見到爺爺的身影。教訓的長廊還能往前延伸許久,爺爺許是在前麵的某個地方待著。計文毅並未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向前探去。


    那鶴發童顏的老頭,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撞上一麵屏障,道:“玄明道沒跟你說過天下望月境修士不是靠眼睛看人的麽?”


    計文毅見這屏障實在厚實,不是他現在的修為可以闖過去的,隻得無奈回頭,回答道:“自然說過,不過師兄也說過,望月境亦不是萬能的,所以我才要去試一下。”


    徐子來怔了一下,“你師兄說的沒錯,望月境也有極限和疏漏,可你卻不該認為自己也能找到我的漏洞,你的境界還遠遠不夠。”


    計文毅撐住走廊欄杆,跳到徐子白身旁,道:“徐爺爺叫我進來就是挖苦我的?”


    徐子來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計文毅,臉上甚是喜悅,“不錯不錯,玄明道不愧是天下大派,調教弟子的手段極為出色,連曾經的小搗蛋鬼也變得這麽有出息了。”


    計文毅本想著打聽爺爺的情況,但聽到這話,無比自豪地道:“這算什麽,我這一身本領都是師兄師姐教的,還未正式拜師呐。”


    徐子來捋了捋胡須,“你徐爺爺對玄明道還是了解些的,看你現在的修為還沒有徹底與天地共鳴,並沒達到玄明道拜師的標準。我好奇的是你在玄明道弟子當中是否排得上號。”


    計文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才剛剛脫離倒數第一沒多久,現在是倒數第二。”


    “哦?那個倒數第一的資質怎麽樣?”


    計文毅想了想,“極好又極不好。”


    徐子來一陣莞爾,“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計文毅覺得解釋起來有些困難,隻是說道:“他天資絕佳卻無法使用法寶。”


    徐子來道:“這可真是個怪胎,想來玄明道的長者收他入門,也應當有解決的辦法。所以他是因為天賦受限而被你反超的麽?”


    計文毅道:“徐爺爺想什麽呢,他是我師弟,剛入門還沒到一年。”


    徐子來聽後一陣咂舌,憋了半天才道:“玄明道果然厲害,所收弟子也個個都天資卓絕。”


    計文毅可沒有功夫繼續閑扯,他問道:“我爺爺在哪裏?”


    “你爺爺自然是在閉關啦。”


    徐子來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若是旁人,計文毅當然會認為這是真的,但計子白不一樣,他對修為並沒有過多的追求,反而一向對自己的商業名聲更加在乎。


    如今出了眼下這種絕對會讓整個計家動蕩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爺爺他不可能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難道他受了傷,或者生病了?”


    “臭小子胡思亂想,你爺爺身體好著呐。”


    計文毅想不出其他的理由,“那為什麽爺爺還不出麵?”


    徐子來笑道:“連你都能猜出來你爺爺一定會知道所有的事情,何況是其他人?但現在恐怕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覺得你爺爺知道所有事情了。”


    計文毅疑惑不解,“為什麽?”


    “隻要在計家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你爺爺一直都不表態的時候,那其他人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他真的閉關了呢?”


    計文毅似抓住了重要脈絡,卻一時還想不清楚,“這麽說爺爺的確是在閉關了。”


    徐子來點點頭,“對於他來說,的確也算是閉關了。”


    計文毅道:“什麽時候才能出關?”


    “那就不清楚了,要看時機。”


    計文毅猛然想到了什麽,道:“爺爺難道是在躲什麽人?”


    徐子來捋胡須的手突然頓住,頗為神秘地對著計文毅說道:“這可是你自己猜出來的。”


    計文毅有些發愣,他實在想不出來,號稱九江無敵的人又有什麽需要忌憚的呢?


    徐子來道:“你還覺得你爺爺隻要出手,一切就都會恢複原樣麽?”


    計文毅搖了搖頭,除此之外他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就回去吧,別鬧騰了,至少去了玄明道什麽風波都卷不到你的身上。”


    計文毅已然有些頹廢,“那你們呢?”


    徐子來拍了拍計文毅的腦袋道:“家家大業大,最多也不過少賺些,砍頭流放的事情我們可不會牽連上。”


    就當計文毅要放棄之時,院子外麵又喧鬧的聲響,徐子來一臉疑惑地道:“怎麽回事?這些小崽子們怎麽都一起過來了?”


    計文毅道:“誰?”


    “除了你爺爺的幾個親兒子,其他姓計的都來了。哦,你哥哥也沒來,順便提醒一下子你,離他遠點才能保證安全。”


    計文毅想起那日被計文弘的手下帶走,他的確是見識到了那些人的瘋狂,哪裏有一點商會的模樣。


    外麵吵吵嚷嚷,樊丁自不會讓他們進去,那醒來的明掌櫃,得知計文毅已經進了後院,便趁亂起哄道:“剛剛明明都見有人進去了,你卻在這裏攔著計家人,到底是何居心。”


    這話聽到計家眾人是同仇敵愾,自覺胸口豪氣萬丈,怎能讓一個奴仆般的護衛給自己嚇住?


    當然樊丁並未受到任何影響,他依舊攔在那裏,若是有人強搶便把他扔飛出去,這一草卻是惹了眾怒,許多往日裏與樊丁有些怨氣的,又或者看不上眼的,皆擼起袖子衝上前去。樊丁雖然修為高深,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傷了計家人,計家眾人卻是對他下了死手。


    徐子來道:“看來這些人平日裏過得都挺壓抑,沒了你爺爺管教,才這麽點時間就變成了一堆烏合之眾。”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情緒,畢竟他與計子白相交莫逆,又沒有子嗣,向來把計家人當做親人看待,現在他卻有些嫌棄了。


    計文毅見外麵人喊打喊殺實在難聽,便道:“可不能讓樊叔受了委屈,我這就出去。”


    徐子來道:“無需管那些事情,有我和你樊叔在,出不了大問題。”


    計文毅卻道:“這些人既然姓計,自然要由我來出頭,徐爺爺和樊叔都是與計家有大恩的人,怎能如此讓人折辱。”


    徐子來見狀也不再阻攔,“當年決定讓你去玄明道真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計文毅當即闖出後院,見倒塌的房屋旁烏壓壓的一片全都是人。


    眾人見到計文毅是也十分驚訝。


    “這人看著好眼熟啊。”


    “好像是龍威大伯家的二兒子。”


    “他怎麽回來了,不會是想跟老大爭家產吧。”


    “他有什麽本事,也好意思掙家產?”


    見人群中的議論越來越離譜,計文毅大聲喊道:“各位還請稍安勿躁,我剛自玄明道回來,還沒來得及向各位張長輩請安,望各位恕罪。”


    許是玄明道高高在上,在這些人的眼裏頭太過遙遠,也可能是玄明道平日裏了露麵少,十分低調,所以他們不曉得利害。畢竟就在身邊的山宗長老也是在發火了之後才讓這些人開始恐懼,心中恐怕還在念叨著德貧道長是個多事的老頭子呢。


    那人群中有人嚷嚷道:“別扯這些沒用的,我父母要見老家主!”


    計文毅正要解釋為何爺爺不出來,就聽得有人叫道:“小屁孩,你以為自己是家主麽,也敢露麵說話。”


    計文毅是在場修為最深厚的三個人之一,一下子便聽到了說話的人,正是那明掌櫃。計文毅心中惱怒,現在卻發作不得,隻是道:“我在計家自然算不得什麽,但身為計家子弟至少也要懂禮。樊護衛守護我爺爺多年,勞苦功高,怎可如此對待。”


    眾人一聽盡皆恍然,並非羞愧,而是突然想到大家夥竟然險些忘記了圍攻樊丁的事情了,於是便不理會計文毅,再次圍攻扭打起來。


    計文毅喊了幾聲,卻也無濟於事。不知是誰連計文毅也算在內,一起動手,扔了幾張符籙過來,計文毅身手敏捷避了過去,但又見更多的法術、符籙轟擊過來,甚至有人拎著法寶向著他衝了過來。


    計文毅心中一陣惱火,見了來人也不手下留情,空手奪下法寶,一腳將其蹬飛出去,摔在地上。這一下仿若捅了馬蜂窩,越來越多的人聚上來圍攻計文毅,手上毫不留情。


    樊丁看到後便道:“少爺還是交給我吧,你雖然不怕他們,可與自家人動手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計文毅怒火熊熊哪裏還管得了那些,他叫道:“他們現在做的事情說出去也是不好聽,我怕什麽?”


    說罷,他祭出金劍,化作金龍穿梭將前方幾人打倒在地,隨即禦劍升空,直接落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眾人見他昏了頭,羊入虎口紛紛圍攻過來,就連進攻樊丁的修士也回過頭去,樊丁氣得臉皮糾結,刀疤扭曲,算得上凶相畢露,大手一揮,將回攻的眾人吸扯回來,但卻已來不及救援被群淹沒的計文毅。


    計文毅覅卻是淩然不懼,他自有靈寶華蓋護身,寶氣彌漫好似紗帳將眾人殺招全部手下,隻泛起些漣漪。


    這群大多築基境,少數玄境,修為卻也不夠精深,哪裏能撼得動靈寶。


    珠簾擺動,一陣波動,將眾人蕩開幾步,計文毅趁機施展劍訣,金劍化作流星雨落下,如正盛開的煙火絢爛多彩,隻是落在身上有些疼。


    打鐵劍訣的威力在這一刻展露無疑,一眾計家人盡皆倒地哀嚎不起。


    計文毅的氣卻還沒有撒完,他飛身躍起,落在明掌櫃身前,冷笑道:“明掌櫃好大的嗓門,不若給我高歌一曲帶動一下氛圍可好?”


    明掌櫃哪裏還有剛才的得意,他雙腳發軟,道:“還請二少爺能夠放過我。”


    樊丁見到計文毅無事趕忙靠了過來,對著明掌櫃說道:“少爺剛剛不是說了,讓你唱歌麽?”


    明掌櫃趕忙問道:“唱歌了可以走麽?”


    樊丁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眼眶處瞬間變成紫黑色,“讓你唱就唱,講什麽條件。”


    明掌櫃敢怒不敢言,隻得清清嗓音,正欲開口,計文毅又給他另一隻眼睛來了一拳,直讓其昏死過去。


    “他還沒開始唱呢。”


    計文毅並未在意樊丁的嘀咕,而是對著李長夏說道:“李哥,這人便交給你管著了,可別讓他跑了。”


    李長夏是所有掌櫃中與計文毅最親近的,他自是支持計文毅所作所為,將人接過手後,說道:“小少爺放心吧,除了你來,沒人能把他從我這裏帶走。”


    計文毅點點頭,又看向了張先生,“先生,我剛剛來得匆忙,卻不知這些人此來是因為什麽緣由。我剛剛打傷了他們,現在卻是不好繼續咄咄逼人,望先生幫我問問。”


    張先生笑道:“這自然沒問題。”


    他畢竟是家主身邊的左膀右臂,在這些人眼裏還是有麵子的,有他出麵最好不過。


    張先生接連扶起幾位,一一詢問,心中卻在想著計文毅的事情,從剛才的招數看,麵具男絕對是他所假扮的,可為什麽二爺、三爺會將計文毅當做自己的秘密?難道其中還有什麽貓膩。張先生有些好奇,但顯然計文毅是不知道的,連計文毅自己被三方勢力圍堵也不甚清楚。


    他將這個問題藏著心底,將聽到的話對著計文毅說道:“原來是山宗的人找上門來,說我們寶劍有瑕疵,一碰就折。可惜家主他們處理不當,山宗顯然是不想善罷甘休了。”


    計文毅聽後,立馬便猜到破壞寶劍的人一定就是小師弟了,山宗來人鬧了這麽一出自然是想要見爺爺的,他們顯然也認為見到爺爺之後一切都會解決。


    張先生見計文毅沉思一陣,便問道:“小少爺剛剛進去過了,老太爺真的出不來麽?”


    他的問話讓計文毅警覺起來,似從一開始便默認爺爺出不來。計文毅自然不好露出破綻,隻說道:“我的確未與爺爺見麵。”


    張先生思考了一陣,暗道:“沒有見麵並不代表沒有機會。”


    他自覺猜出來了計文毅話語中的意思,便道:“此事事關重大,計家幾十年的名聲都有可能毀於一旦,小少爺要不還是去試試吧。”


    計文毅見張先生言辭懇切,無奈隻得答應,心裏卻一點也不擔心,這些寶劍都是小師弟弄壞的,既不是質量問題,又何談計家的聲譽受損呢。隻是他將心裏話隻說出來。


    再次走過長廊,徐子來已經沒有閑情雅致釣魚了,見計文毅過來,便道:“外麵那些酒囊飯袋真是讓人頭疼。”


    計文毅想起外麵鬧事的親戚,道:“許是被有心人裹挾了自己的想法才變成這樣。”


    徐子來道:“你不用幫他們開脫了,若不是他們自己有問題,怎麽會搞到這個程度。”


    計文毅道:“等以後讓家主製定家法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計文毅常年在玄明道,家中有什麽家規他卻是不需要遵守的,自然不在乎自己的提議有多麽招人恨。


    哪知徐子來怒道:“說的便是你父親!”


    計文毅一下愣住,“啊?”


    徐子來以為計文毅並不相信,便道:“若不是他一味放縱,哪輪得到老四說話。結果現在把你爺爺立下幾十年的招牌直接搞爛了,真是群敗家子。”


    徐子來吐槽計子白的兒子們,身為孫子輩的計文毅也隻得在一旁聽著,過了良久,才插口道:“那我們需要把爺爺叫出了麽。”


    徐子來搖搖頭,“不可,他出來所要遇到的情況要比現在還危險,就當我們倒黴吧。”


    計文毅自不想看到這個局麵,便道:“但山宗絕對不會息事寧人,我們不如把他帶到這裏。”


    徐子來道:“這不是自欺欺人麽,與直接告訴他人你爺爺回來了有什麽區別?”


    計文毅道:“就是如此才好,隻是需要徐爺爺你的名頭將他叫過來。”


    徐子來自信地笑道:“我的名頭與你爺爺的名頭差不多,也可以說相互成就,我覺得你這方式不妥。”


    計文毅道:“那該如何是好?”


    徐子來笑道:“本來也就沒有好的辦法,讓你父親他們自己解決吧。”


    計文毅仍舊有些不甘心,他說道:“那要不徐爺爺去一趟?”


    徐子來麵色一僵,“不可不可。”


    卻不說出理由。


    ……


    大廳處,四兄弟看著眼前的正襟危坐的德貧老道,心裏實在沒底。別看計龍威說得信誓旦旦,但說實話計子白已經很久沒有露麵了,隻餘下徐子來偶爾能傳出來些消息。


    許多人都擔心計子白是不是死了,等到發現沒有老家主掌舵的計家依舊紅火,還談了筆與總督府的大買賣時,眾人皆不在乎了。


    況且沒了老太爺,各人心中的枷鎖也被一一解開。有這計家的名頭,其實很多生意,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去解決。就像符籙和丹藥的生意,其中有極大的利潤,又何必去賺普通人的那幾個銅板。


    有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計文弘便是依次聚集了許多擁躉,成為了實際上計家的掌權人,隻是有些不聽使喚罷了。


    計龍風坐立不安,悄咪咪地湊到計龍威身前,問道:“大哥,你說父親他會來麽?”


    計龍威道:“當然,這是有關計家以後聲譽的事情,他最看重這些了。”


    計龍風卻脫口而出道:“我看未必,我與附近接觸了許久,卻連接到的信件都是別人代筆的,真假不知。”


    “信件?!”計龍威心裏猛地一震,想道:“老二還與父親有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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