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麻子來過一趟後,萬知景帶著一隊人馬往樺縣回了,萬瑾瀾和安陽返回燕雲徑。


    馬車上,安陽說道:“剛才那人來說了什麽?是和我有關嗎?是不是北戎的人打來了?”


    萬瑾瀾沒想到安陽會這麽敏銳。


    安陽瞥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表妹,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我好歹也是皇室公主,怎麽會沒有這點敏銳性?”


    萬瑾瀾挽住她的手臂,笑說:“沒什麽大事,你放心吧。”她故意以得意的語氣在安陽耳中說了軍器坊中製出一炮可轟碎半個小山頭的火炮,讓她不必將北戎放在心上。


    安陽凝眉,“當真?”


    萬瑾瀾拍拍胸脯,“我騙你作何?”


    如今軍器坊隻有兩架火炮,就算用於對敵,那也隻是震懾。王術的信中言,如果何種材料都充足,那小半月便可製成一個。如今火炮的作用還是用來作震懾。


    安陽雖然憂心忡忡,既擔憂自己給王叔和表妹招來麻煩,又擔憂著她母妃,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司州城外,肅王的五萬兵馬屯兵在涇河以北。


    和朝廷對峙大半年,朝廷和肅王一方的勢力如今是誰也奈何誰不得的局麵。


    京都有八水環繞,朝廷的水師可比騎兵、步兵等兵種要來的厲害。


    兩鬢有白霜的肅王正坐在營帳中和下屬議事,一兵士從外進入,單膝跪地道:“王爺,有世子的消息了。”


    “這是齊王妃萬氏命人送來了信函,她派來的使臣還在外候著。”


    肅王兩鬢斑白,身形挺拔卻消瘦,氣度卻從容雋永,年過四旬,卻不難看出其年輕時也是個俊俏的兒郎。


    接過信後,肅王看完後麵色不變,“都退下吧。”


    肅王的親信問道:“世子可是落到了齊王手中?”


    肅王淡淡頷首,並未多說別的。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說什麽卻都憋著。想起王爺對那位的用心,他們難免有些恨鐵不成鋼。


    都散了後,肅王起身出了營帳,上了馬後打馬向離營地不遠的莊子去了。


    萬妃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衫,頭上並無釵環,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素淨。


    莊子外守了一百精兵,將莊子看守的密不透風。


    肅王進了宅院,就見坐在樹下石桌前做著繡活一身素衣的萬沁兒。


    萬沁兒放下手中繡活,看著這個身形並不魁梧甚至看起來有幾分瘦弱的中年男子,他兩鬢已有白霜,昭示著從幼時就相識的二人如今都已不在年輕。


    “可有安陽的消息了?”萬沁兒秀眉蹙起,目露期盼。


    肅王坐在她對麵,將萬瑾瀾送來的信遞與她。


    “你不該來找我,如果你當初可以等等,便不會被困在這裏。”


    萬瑾瀾在信中說道,若她姑母在他這裏,希望可以用蕭念深換萬沁兒回去。


    萬沁兒看過萬瑾瀾的信,心中鬆了一口氣,隨即語氣篤定的說道:“你不會。”


    “不會什麽?”肅王定定盯著她。


    萬沁兒唇角露出淺淡笑意,“即使蕭念深沒有被擒,你也不會利用我。”她相信他,從始至終都信他。


    “繼恒,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


    肅王心中複雜,他起身,背對著負手而立,眸光沒有焦距,“待我與她約好日子,便送你離開。”


    萬沁兒問道:“你就這麽想讓我走?繼恒,萬妃已經死了。”


    肅王神色複雜的回首看她,“你了解我,我同樣也了解你,你為何會來找我?僅僅是為了安陽?”


    萬沁兒的麵色有了細微的變化。他什麽都知道,卻一直什麽都不說。


    “你兄長的死,我雖然很遺憾,但事實已經造成,你侄女也給你兄長報了仇,裴氏的死,就到此為止。”


    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他如今肩負的是追隨他的十幾萬將士的興衰榮辱與身家性命,即使心中有憾,也隻能狠下心做決定。


    肅王看著院中的木芙蓉,想起幼時在宮中和她初次相見,仰頭看了看湛藍的天色,仿佛和當年一樣的澄澈。


    萬沁兒神色怔忡,看著他消瘦卻不羸弱的背影即將踏出院落。


    情緒上了頭,她對自己說隻任性這一次,提起裙擺追了上去,如乳燕投林般。肅王聽到身後動靜,回身時變被她抱了滿懷。


    她麵上已無聲落滿了淚,讓他心尖發顫。終究,他還是抬起手臂環抱住了她,越來越緊。


    她驟然崩潰,嚎啕大哭。向來情緒不外露的人,仿佛見到了最親近最信賴的人,勾起她這麽多年深埋藏在心底的不如意在瞬間決堤。


    木芙蓉在院中靜靜的綻放,蚊蟲鳥叫聲消失不見,一時之間,整片空間內都充斥著她的哭聲。


    二人相擁良久,直到她漸漸平息,他帶著繭的幹燥粗糙的指腹抹去了她眼下的淚水,歎息道:“莫哭了”。


    她吸著鼻子,笑著笑著就又哭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日後好好活著。”


    她終究是放開了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院落門口,她失魂落魄的坐回了石桌前。


    在北上時,老國公派去的暗衛已經告知了她齊王和瑾瀾已經拿下涼州的事實,她也知曉了瑾瀾已經殺了裴氏給兄長報了仇。


    她什麽都知曉,更是知曉兄長是受了她的牽連才會窩囊的死於內宅手段,她如何能過自己的良心這一關。


    她找到肅王,挑撥他父子三人的關係,挑撥他和他的臣屬之間的關係,就是為了可以可以做些什麽而幫助到瑾瀾。


    繼恒他什麽都知曉,卻一直沒有言語。


    萬瑾瀾的信到了肅王手上的翌日,蕭灃從臨戎發去的密函也到了肅王手中。


    蕭灃邀他共擊北戎,並定下了東西合圍的策略。


    “王爺,我們或可趁此舉重創齊王。”謀臣知曉自己的提議一點都不光明磊落,故而聲音中帶著幾分氣短。


    肅王沉聲說道:“同為大魏子民,若能將北戎一舉擊退,大傷其元氣,對大魏百姓也是功德一樁。”


    “至於本王和齊王的爭鋒,便以誰先攻占了京都為結束。”


    肅王一錘定音,讓麾下諸位守將和謀臣們大驚失色。


    “王爺怎可如此草率?”


    眾人皆不讚同。


    肅王說道:“爾等可看過百姓如今所過的日子?大魏經不起內耗了。”


    肅王不再言語,將約定寫在信中,讓人送去臨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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