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傳來程屹的一聲輕笑,宋淮書她驀地捏緊了手指,所幸除了那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聲以外,程屹他沒再說什麽令自己無措的話。


    車廂裏,縈繞起了一絲暖意,宋淮書在這股氣氛下,不自覺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車已停在宜園,程屹正俯身貼近宋淮書眼前,壓迫感撲麵而來,占據了宋淮書的視線,宋淮書的大腦突然宕機了。


    “先生,你這是......”


    程屹凝視著宋淮書,薄唇蓄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他道:“難道你看不出來?”


    程屹他說的這話,令宋淮書她沉默了半晌,忽然,宋淮書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眉目間似是蘊著些從容就義的意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想象中的溫熱並未出現,宋淮書小心翼翼地睜開了雙眼,程屹他此時,正玩味的注視著宋淮書。


    夜色下,程屹的臉冷厲分明,劍眉下狹長的雙眼裹著些促狹,程屹給了宋淮書一個台階下,緩緩說道:“你睡著了,我幫你解安全帶。”


    狹小車廂裏的溫度,瞬間便降了下來,隻有宋淮書臉上的溫度在節節攀升。


    “多......多謝先生。”磕磕絆絆的說完這句話,宋淮書再也無法麵對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當即便推開車門慌不擇路的率先離開。


    看著宋淮書跌跌撞撞離開的背影,程屹他那細長的眼裏,眼神變得愈發深邃,像是一個最為高端的獵手,眼中燃著勢在必得的火焰。


    時間已經很晚,程屹他也沒再加班,等程屹洗完澡出來時,床上的宋淮書已經將自己裹成了春卷。


    “你是打算卷著被子滾下樓去睡?”


    男人的聲音冷不丁傳來,宋淮書攥著被子的手鬆了鬆,程屹順勢躺下。


    今夜的程屹,有些不一樣,往日,他們之間總會保持合適的距離,但是今天,宋淮書隻覺得程屹的呼吸都噴灑在了自己的耳根處,是那般的熾熱,滾燙。


    被這樣的氣息纏繞著,宋淮書也終是熬不住洶湧的困意睡了過去,感受到身邊宋淮書的呼吸趨於平靜,程屹這才睜開了雙眼。


    夜裏,喧囂的秋風還在肆意的刮著,宋淮書將被子緊緊地裹在懷裏,程屹忽地將被子往自己這邊拽了些。


    陡然襲來的涼意讓宋淮書打了個哆嗦,她在半睡半醒之中,身側有熱源傳來,就像是被這股熱源吸引了一般,宋淮書她自發的往那舒適之處鑽了鑽。


    看著宋淮書無意識的往自己懷裏拱,程屹的薄唇微勾,伸出手臂將宋淮書圈住。


    睡著的宋淮書,卸了平日的疏離和防備,隻露出些原本的溫柔婉轉。


    看到宋淮書就這麽安靜的在自己懷裏睡著,程屹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填滿了一般。


    程屹微微側頭,似是漫不經心的伸手,細看又有夾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半晌,程屹修直的手終於來到宋淮書的麵前。


    程屹修長的手輕輕撫過宋淮書的臉頰,最終停在了宋淮書唇畔,就像是撫摸著世間珍寶般,程屹撫摸的節奏顯得輕柔又珍重。


    細長的手指在宋淮書的唇邊輾轉,睡夢中的宋淮書似乎是做了什麽夢,秀眉蹙起,驀地張口咬住了那煩人的手。


    手指上突然傳來的濕熱觸感令程屹他沉穩的眸色沉了些許,宋淮書也不知到底做了什麽夢,輕輕地吮吸了一口嘴裏的物什。


    程屹“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便將手指抽出。


    程屹身體的某處已經給出了反應,看著睡得正香的人,程屹忽然低歎了句:“這還真像是沒心沒肺的絨絨能幹出來的事。”


    浴室裏,水聲淅淅,宋淮書卻是一夜好眠。


    次日,無風也無雨,是個極好的天氣,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宋淮書躺在程屹懷裏這件事。


    程屹還沒醒,陽光透過窗灑在程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拉出一片陰影。


    宋淮書試探著挪動了一下身子,見到程屹沒有被自己驚醒,宋淮書她鬆了口氣,有些僵硬的移開了程屹還圈著自己的胳膊。


    等到宋淮書再回過頭時,程屹的一雙眸子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宋淮書瞬間僵住,程屹的眼神讓她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早。”許是因為剛睡醒,程屹的嗓音顯得慵懶又性感。


    性感......


    腦海裏突然冒出的詞語讓宋淮書紅了臉,她輕咳了兩聲,才道:“咳咳......先生早。”


    程屹看向宋淮書的眼神直白而赤誠,良久,才鬆開手臂,宋淮書如蒙大赦一般匆匆起身提著睡裙下床。


    宋淮書的身影逐漸消失,而程屹目光卻仍舊灼熱,仿佛要燃出一團火焰來。


    直至站到洗漱台前,宋淮書她才得以喘息,回想方才程屹的眼神,女子柔美的臉,又一次被紅霞占據。


    “你發燒了?”身後,程屹的聲音傳來,宋淮書轉身,男人的眉眼依舊清冽,隻是那促狹的眼神卻暴露了幾分不尋常。


    宋淮書拿毛巾的動作一頓,這樣揶揄的話,她不知該如何回,索性直接垂下眼,錯開了程屹投過來的視線。


    好在程屹他也點到為止,沒再為難宋淮書,二人還算和諧的完成了洗漱。


    近來的早餐都是宋淮書愛吃的清淡口味,和程屹吃了兩次早飯後,宋淮書也曉得了,其實,程屹他並不愛清淡的飲食。


    看著程屹碗裏僅是能果腹分量的粥,宋淮書突然道:“先生日後,其實不必刻意將就我的胃口而苦了自己的。”


    程屹他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唇邊挽起一絲笑意,道:“你是覺得宜園的廚師隻能做一種早餐?”


    “那為什麽......”宋淮書很是不解。


    程屹並未答話,倒是守在一旁的廚師長回了一句:“是老板說,要適應夫人的口味才讓我這麽做的。”


    宋淮書更加疑惑了,但偌大的房子裏,沒人再為她解答。


    “今日要去試婚紗,先生可知道了?”


    餐廳裏隻剩下碗筷相撞的聲音,宋淮書主動開口打破尷尬。


    程屹抬頭,看向宋淮書的眼神頗有幾分一言難盡。


    連宋淮書她這個尚未舉辦婚禮的兒媳婦都能通知,身為兒子的程屹,又怎會不知?


    許是被自己這番沒話找話的行為給蠢到了,宋淮書沉默地埋下了頭,不再多話......


    二人坐上車時,程屹他依然在處理公務,宋淮書卻還沉浸在自己方才的尷尬之中。


    直到車停在一家裝修極盡奢華的婚紗店前,宋淮書這才緩過神來。


    程屹收起公文,體貼的替宋淮書打開車門,二人相攜而入。


    進門看到的,並不是擺滿店麵的婚紗,而是寥寥幾件的展示品。


    “我們的婚紗一般都是定製的,所以不會擺出來展示。”店長適時的為宋淮書解答了疑惑。


    “程太太的婚紗是程夫人前兩個月就定好的。”店長討好的聲音絲毫不停,“程夫人還真是寵您,婚紗都不用您親自過來試。”


    “原本,我們還在擔心呢,會不會體型有差錯穿不上,現在,親眼看見程太太才知道,以前都是白擔心,程太太的身材一直都保持的很好呢。”


    宋淮書垂下眼簾,若真是按她所說,她那位婆婆又怎會為她挑選這潔白的婚紗,而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龍鳳褂呢。


    “這不過是一場商業聯姻罷了......”


    像是把自己說服了,宋淮書又抬起了頭來,她的臉上,依舊是那樣一副過於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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