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魯文回到陵川王氏,借助手中的令牌,神不知鬼不覺間,將母親帶出了王氏。


    而整個過程,亦是相當順利。


    一來,因仙門大會召開在即,此時王氏天驕弟子多數都在雲海。


    二來,魯文手中有著令牌,那些王氏子弟見令牌,如見老祖,對於魯文所行何事,他們自不敢過問。


    如此,整個王氏沒人知道他已將自己的母親帶了出去。


    “阿媽,你且在此處好生歇息,過幾日,兒子便來帶你走!”


    此時,魯文將母親帶到了一處偏僻之地,找了一家隱秘的小客棧,將母親暫時安置。


    “兒子,我們母子既已逃了出來,找個小地方安穩生活便是,你這是還要去何處,做甚?可莫要再犯險。”


    逃離了王氏大院,汪秀英自是欣喜,隻是,此時她見兒子卻又要走,心下疑惑時,又有些擔憂。


    畢竟她們此刻還在陵川地界內,仍是王氏地盤。


    “阿媽且放心,兒子自有分寸!”


    魯文握了握母親的手掌,簡單的寬慰了一句便離開,至於他到底要去何處,做何事,卻沒對母親提及。


    “哼,王氏,十六年來,你們辱我也就罷了,但你們不該欺我母親,如此,此番我便來收取些許代價吧!”


    安置好了母親,魯文再次回到王氏大院。


    他目光灼灼,盯著前方。


    一級級台階蔓延而上,那裏翠竹林立,隨風搖曳,蒼勁秀拔,點綴著一座座古色古香的殿宇樓榭。


    那裏,正是王氏核心,祖祠所在。


    原本按照蘇黎的計劃,魯文在將母親帶出王氏後,計劃便結束。


    可十六年來的欺辱、憋屈,魯文不甘如此離去。


    無論如何,他都要從王氏這裏收取些許代價。


    噠噠噠!


    邁過一級級石階,走過幽靜而昏暗的堂廊,不多時,魯文來到一座大殿前。


    “止步,祖祠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大殿兩旁,有著數名王氏子弟嚴陣把守,此時見得魯文邁步而來,一個個捏著印訣,祭出法寶,凝神望著他。


    在王氏待了十六年,魯文自知祖祠的重要性。


    此時,他但凡隻要露出一絲強硬之意,那眼前這些人便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當場格殺。


    “諸位,在下受二祖所托,有要事來麵見大祖,還請諸位代為通報一聲,有勞。”


    他躬了躬身,向幾人行了一禮。


    同時,自懷裏將王世雷給的那枚白色玉牌掏出,展現在幾人眼前。


    一時間,幾人目光齊齊落到那白色令牌上,神色嚴肅認真,仔細端詳,哪怕隻要察覺出一絲假意,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魯文格殺。


    “令牌為真!”


    少頃,幾人對視點頭,確定令牌為真,對魯文的戒備才有少許放鬆。


    “你且在此候著,待我等先行稟告大祖,在大祖回應之前,你最好不要四處亂動,好好待著,否則,我等不會對你客氣!”


    說著,一名王氏子弟恭敬的,用雙手從魯文手中接過令牌,向那昏暗的大殿裏走去。


    至於其他幾人,雖然他們此時放鬆了對魯文的戒備,但目光還是盯著他,不讓他四處亂動。


    畢竟祖祠重地,關乎整個王氏,由不得他們不上心。


    噠噠噠!


    很快,適才進入大殿的那人便走了出來。


    此時,他手中的令牌已不在,他向魯文拱了拱手,道:“大祖吩咐,讓你進去。”


    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昏暗深處,道:“沿著這條小道,一直往裏走,到最裏麵,大祖便在那裏等你!”


    “快些,別讓大祖久等!”


    催促間,幾人分成兩排,向兩邊靠,在中間讓出了一條小道。


    而待得魯文走過後,他們又再次靠攏,守護著祖祠。


    哢嚓哢嚓!


    幽森昏暗的大殿,點點燭火微微跳動,映照在古樸渾厚的牆壁上,泛著淡淡古銅光澤。


    魯文此時已進入大殿中,在他正前方,有一座高大的神龕,其上擺放著一塊塊牌位,其上皆是王氏曆代老祖。


    在牌位下方,擺放著些許供品,還有三個香爐,裏麵插著幾柱香,青煙繚繞。


    而在神龕下方,擺著幾個蒲團,但見此時中間那蒲團上,一個老者盤膝而坐。


    老者一襲素袍,須發皆白,臉上皺紋橫生,雙目微閉,卻是老態龍鍾。


    “大祖!”


    在王氏十六年,魯文自是識得眼前這老者,其正是王氏三大老祖之首,王世泰。


    撲通一聲,魯文來到王世泰近前,跪了下去。


    ......


    雲海、夕雲城。


    長順鏢局。


    且說薑興平找到了劍陣陣眼,在王遠衡的掩護下,二人想要破壞陣基,沒曾想卻突然生出變故。


    電光火石間,薑興平被一道劍意劃傷臉頰,差點削去了他半邊臉。


    由此,二人狼狽而逃,眨眼間,便逃出了劍陣,落到長順鏢局大門外。


    “薑兄,你的臉......無甚大礙吧?''


    薑興平身側,王遠衡悻悻開口,說道;適才那一道劍意升起的瞬間,他便有所覺,想要出聲提醒,隻是不待他開口,血花便自薑興平臉頰濺起。


    薑興平捂著臉,神色極為痛苦,咬著牙,道:“死不了!”


    “適才發生了什麽?”想著適才那一幕,王遠衡心有餘悸。


    “這劍陣,不簡單......”


    薑興平如惡狼般,死死的盯著長順鏢局那牌匾。


    此前他還在思索,為何那陣基會如此輕易的便被他發現,還有,當他二人意圖明顯,要毀去那陣基時,對方為何沒半點反應,無動於衷?


    現在,他一切都明白了。


    對方這是有恃無恐,就等著他往坑裏跳呢。


    “呃啊......”


    薑興平越想,越發憤怒,吼叫著,一直以來,他都被視為天驕,還從未吃過如此大虧。


    隻是隨著他吼叫,臉頰抽動,卻是牽扯到那劍傷,導致劍傷張開,鮮血再次直流,劇痛難忍。


    “薑兄,你臉上有傷,不可如此動怒啊!”


    一旁,王遠衡見此,趕緊出聲提醒,如此,才讓薑興平的情緒漸漸平複。


    “薑兄,如今,我等破不開劍陣,當如何是好?”


    待得對方情緒稍緩,王遠衡目光掃過陸續逃出來的那些弟子,但見他們此時衣衫破爛,渾身是傷,甚至有些弟子還缺胳膊少腿,他心裏不由一陣翻滾,麵色極為難看。


    “派弟子回去將情況告知幾位長輩!”


    與王遠衡一般,薑興平此時,目光亦是掃過身後,見得原本的近百人,此時卻是僅剩一半不到,頓時使得他氣血翻滾,險些一口老血噴出,當場昏厥。


    不過,雖然憤怒,但他亦沒有被衝昏頭腦。


    但見他自身上撕下一塊布,一陣纏繞,將臉上的傷口包起來,而後對王遠衡說道:“這劍陣是厲害,但......”


    說到這裏,他露出一抹狠色:“但隻要我等不進入其中,圍在外麵,就不信圍不死他們。”


    他的這個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將長順圍個水泄不通,待得對方物資耗盡,不能維持時,那還不是要走出劍陣,到外麵采購?


    那時,便是他們的機會。


    當然,若由長輩們親自出手,破了這劍陣,那最好不過。


    打定了主意,二人便各自安排下去,卻是開始在長順鏢局四周安營紮寨。


    而與此同時,長順鏢局大院內,見對方已然退出劍陣,蘇黎率先站了起來。


    他目光掃過廣場上那一具具屍體,神色看不出憂喜。


    “打掃戰場!”


    老規矩,所謂的打掃戰場,便是將這些人身上的所有寶物扒個精光。


    一時間,長順眾兄弟開始行動,一個個激動的在那些屍體上扒著,這一幕倒是讓外麵情緒本已稍緩的薑興平等人震怒。


    “公子,所有寶物都搜刮完了,大收獲啊!”


    在刀疤親自帶領下,沒過多久,眾兄弟便將一眾寶物搜刮完。


    不得不說,這兩家弟子還真富有,所有寶物聚在一起,竟成了一座小山,使得眾兄弟那叫一個激動。


    隻是,對於這座“寶物小山”,蘇黎的目光卻隻是微微掃過,沒有任何波瀾。


    相反,他看著場中橫七豎八的那些屍體,眉頭卻是不由一皺。


    畢竟那可是四十幾人啊,如此殺孽,他著實欣喜不起來。


    “將屍體全部聚集起來!”


    要說在場的人中,誰最會察言觀色?


    那非瘦猴莫屬。


    他對眾兄弟吩咐了一聲後,又向蘇黎問道:“公子,這些屍體如何處理?”


    寶物是搜刮完了,可如何處理這些屍體,卻是一個問題。


    總不能在院內拖個坑,全部埋下吧。


    若真如此,那......他不敢想。


    眾兄弟手腳倒也麻利,在瘦猴話音落下時,他們便又動了起來,將所有屍體聚到一起,如那些寶物一般,亦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蘇黎皺著眉頭,掃了屍山一眼,而後看向瘦猴,道:“如何處理?全部扔出去,還給他們!”


    於是,接下來,一具具屍體,自長順鏢局大門飛出,落到外麵街道上,落到薑興平等人眼前。


    “師弟!”


    “啊,師妹,你死得好慘啊!放心,師兄一定會手刃這群賊子,為你報仇!”


    “......”


    隨著一具具屍體落下,外麵赤雲宗、王氏,兩家弟子不禁哀嚎,痛哭流涕,卻是在長順鏢局門口號了起來,如同號喪。


    這一幕倒也是新奇,引得一些遠遠的路人探頭觀望,竊竊私語。


    “公子,不好了,那些家夥,他們竟然在外麵紮起了營寨,要將我們包圍!”


    院內,造下如此殺孽,蘇黎內心本就有些鬱結,再加上外麵那些人在號喪,他內心更是糟糕到極點。


    而此時卻見刀疤慌慌張的來報,說外麵那些人在他們長順四周安營紮寨,要困死他們。


    謔的一下,他突然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對刀疤吩咐道:“你且去刨屍,送他們一份大禮!”


    “刨屍?送禮?”刀疤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刨什麽屍?送什麽禮?


    蘇黎瞪了其一眼,不過,他也沒發作,畢竟以刀疤這種腦子,他犯不著為之生氣。


    “去把王遠義的屍體刨出來,砍一條手臂送出去,告訴他們,若再不退走,下次送出來的,可就是王遠義的屍體了!”蘇黎厲聲說道。


    “原來如此,好嘞,小的這就去刨屍。”


    話已說到這份上,若刀疤還不能明白,那他當真是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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