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柳把飛行器開到昨天的停車場,然後剛停好,就見一個人影躥了上來。


    本能反應,蘇朝柳發誓她真的隻是本能反應,一個小擒拿手過去就把人雙手反剪壓在了地上。


    她看清楚了衝上來的人影。


    是小凱。


    她鬆開了手,站直了身體:“你蹲在這裏幹嘛?”


    小凱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手臂,對上蘇朝柳的眼神後還是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我在這裏等姐姐啊,姐姐好狠的心,都把我弄疼了呢。”


    他伸出手,露出被蘇朝柳抓出痕跡的手腕:“要姐姐吹吹才能好。”


    “知道我心狠就不要湊上來。”蘇朝柳淡漠地掃了一眼,確定這種痕跡放幾天就能消失了,便根本懶得管。


    小凱低眉順眼地跟在蘇朝柳身邊:“姐姐今天還是要去賭場嗎?”


    蘇朝柳點頭:“去,你不要跟來。”


    她要出千,雖然孫老板抓不住她出千的證據,但是絕對會意識到她作弊了,就算是她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小凱這樣一看就是弱不禁風的少年還是躲遠點吧。


    但是小凱能聽她的話嗎,顯然不能。


    他膩膩歪歪地說道:“可我就是想陪著姐姐呀。”


    然後還把腦袋擱到了蘇朝柳的肩膀上,他的身高跟蘇朝柳差不多,稍微歪歪腦袋就行。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蘇朝柳自覺已經盡到了提醒的義務,小凱還是要去,那就不怪她了。


    “起來,”她眉眼不動,“不要壓著我。”


    在這種地區長大的人,察言觀色絕對是一把好手,小凱敏銳地意識到了蘇朝柳的不悅,不敢再得寸進尺,老老實實地規規矩矩地走路。


    兩人走到了賭場,小凱殷勤地為蘇朝柳拉開了門,請她進入。


    孫叔已經好整以暇地等著蘇朝柳:“來了?”


    蘇朝柳點頭,隨手抽了一張椅子坐下:“開始吧。”


    雖然她跟蘇朝期說的是一局定勝負,但是實際操作的時候是不可能就直接把這個要求擺出來。


    因為太明顯太刻意了,直接就讓孫叔起了防心。


    所以要先進行鋪墊一段。


    孫叔見她這麽直入主題,也不介意,笑著在蘇朝柳對麵坐下:“那就不耽誤陸小姐時間,直接開始吧。”


    這次依然是小凱洗牌,流程跟昨天一樣。


    兩人的勝負依然還是五五開,幸運女神並沒有偏袒哪一方。


    蘇朝柳有些不耐地敲著桌子:“這樣下去,猴年馬月我才能攢夠積分啊。”


    孫叔見蘇朝柳急躁起來,笑了笑:“那陸小姐不如加大賭注,這樣一次性能贏更多的積分。”


    蘇朝柳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也行。”


    這正和她意。


    賭注加大以後,蘇朝柳連贏五局。


    積分對應的星幣一下就突破了五萬的大關。


    大腦又在發出警告了。


    大腦在告訴她,她連贏的五局並不是巧合。


    什麽賭徒,不過就是冠冕堂皇的遮掩而已。


    當然,蘇朝柳找不到孫叔作弊的證據。


    這裏是他的主場,孫叔想要動手腳簡直不要太容易。


    孫叔驚訝地說道:“陸小姐手氣不錯啊,再贏幾局積分可不就夠了。”


    “手氣確實不錯,”蘇朝柳笑了笑,不戳穿孫叔的裝模作樣,順著他的話繼續說道,“不過我也煩了,不如一局就把剩下的積分給算了。”


    孫叔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意外之色:“您想好,要是下一局輸了,您連前麵贏的都保不住。”


    “當然想好了,”蘇朝柳無所謂地說道,“現在手氣正好不是嗎?”


    孫叔一時拿捏不準她的想法。


    蘇朝柳在他的地盤上,想要出千是絕對不可能的,孫叔對他的場地布置很有信心,但是她怎麽就突然就這樣全部投入進去了?


    總不能是個傻子。


    孫叔可不相信有這樣氣度的人是個不會算數的傻子。


    所以她必然有所後手。


    孫叔知道,這是不能賭的,但屬於賭徒的血液因子在蠢蠢欲動。


    他想要知道蘇朝柳能在他的地盤上用什麽樣的辦法,來出千。


    “好啊,”他聽見自己在說,“就按照陸小姐的意思來吧。”


    蘇朝柳也有些意外孫叔能那麽簡單地同意,她本來以為還要多費一些口舌,但是當她看到孫叔雙眼明亮地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時候,她猜到了孫叔為什麽就這麽答應下來。


    不過是棋逢對手的躍躍欲試罷了。


    蘇朝柳和孫叔同時伸手握住了杯子,然後在桌上晃動起來。


    骰子撞擊杯壁,發出淩亂的撞擊聲,鈴鈴鐺鐺的,好像不斷地在撞擊人的心上。


    晃動的幅度漸漸小了下來,這意味著他們即將要停下來。


    孫叔和蘇朝柳是前後腳,也就是差幾秒鍾先後停下。


    孫叔先停,而蘇朝柳最後的時候是杯子帶著骰子一起離開了桌麵幾厘米,又猛地蓋回了桌麵。


    杯子壓在桌麵上發出了清脆且大聲的扣蓋聲。


    看客不覺得有什麽,畢竟人打牌打上頭了甩牌那是常有的事,那聲音還要更響一些,但是孫叔的臉色卻勃然一變。


    他的骰子剛剛停下,本就還在四下搖晃,隻是那搖晃的幅度不足以讓骰子翻麵而已。


    可是蘇朝柳剛剛把杯子扣回桌麵的時候,他杯子裏的一個骰子不知為何,就慢悠悠地翻了一個麵。


    也就是說,他現在杯子裏的,可不是三個六。


    連牌都不用抽,他就知道,這局他輸定了。


    他一直防範蘇朝柳在抽牌上有什麽動作,卻沒想到蘇朝柳直接對他的骰子動手。


    這倒也不怪他想不到,畢竟他和蘇朝柳隔著一張桌子呢,蘇朝柳的手能有那麽長嗎?


    冷汗瞬間布滿了他的腦門,他可以肯定這是蘇朝柳做的,但是他不知道蘇朝柳是怎麽做的,畢竟蘇朝柳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搖了個骰子。


    要說有什麽不同,就是蘇朝柳最後那一下。


    他不知道蘇朝柳是怎麽做到的,但是蘇朝柳卻十分的清楚。


    這在武學中,又叫“隔山打牛”。


    星際人出千大多依靠高科技,這種傳統的“手藝”倒是已經失傳了。


    要練這樣一手隔山打牛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反正蘇朝柳上輩子家裏也沒幾個人會,蘇朝柳剛好是那一個而已。


    蘇朝柳歪了歪頭:“孫老板,這一局是你抽卡吧?”


    是,是他抽卡牌,可是他抽牌有什麽用。


    “不用了,”孫叔一把掀開自己的杯子,“我輸了。”


    與其等到最後才承認,不如現在就認輸,還體麵一些。


    所有人看著桌上的兩個6和一個3,一時沒人說話。


    蘇朝柳慢悠悠地揭開自己的杯子,露出完美的三個6,她頷首:“確實,承讓了。”


    “什麽讓不讓的,”孫叔緊緊地盯著蘇朝柳,口不對心,“是我技不如人。”


    這已經不是運氣了,確實就是技術上的差別。


    “好說,”蘇朝柳放下手中的賭具,“那麽還請孫老板履行約定。”


    見她目的到手就一點都不留念的放手,孫叔知道,沒辦法再把她拖入賭的泥潭裏。


    他可是真的很想看見她這樣的人,陷入賭癮的模樣。


    孫叔很快收拾好心情,向蘇朝柳比了一個手勢:“陸小姐請這邊來。”


    蘇朝柳看了眼他指的方向,是一個密閉的小房間,點了點頭就跟了過去。


    她倒是不怕孫叔給她搞什麽手段和花樣,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武力值麵前,什麽陰謀詭計都是小兒科。


    而且情報這種東西也不是能夠大大咧咧當眾就說出來的,不然誰都聽到了,她這麽勞心勞力幹嘛。


    小房間裏擺設也很簡單,不過就是一組相對的沙發和茶幾罷了。


    蘇朝柳隨便挑了一邊坐下。


    孫叔在蘇朝柳對麵坐下後說道:“陸小姐想要接近青浪團也不是那麽困難,每個月這條街上的拳館都會聯合舉辦武鬥會,實際上就是為了給青浪團篩選網羅人才罷了。”


    蘇朝柳挑了挑眉:“人才?有那麽多人才願意加入青浪團?”


    “看您說的,”孫叔點頭哈腰地笑著,“主要目的還是大家互相切磋切磋嘛,哦對,還有這個。”


    蘇朝柳看了眼孫叔食指和大拇指不斷搓動的手勢,了解。


    為了錢嘛,蘇朝柳十分理解。


    蘇朝柳又仔細問了問這武鬥會的時間地點內容細節,心中也算對武鬥會有一個大概的概念和猜測。


    拿到了她想要的情報,蘇朝柳轉身就走。


    這地方,她是一分鍾也不想多待。


    嘈雜又混亂,就連氣味都十分的混濁,她要是在野外可以忍受一切的環境,但是在文明社會就算了。


    她走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卻依然被一直在關注她這邊的小凱發現了。


    小凱追了上來,依依不舍地說道:“姐姐,你要走了嗎?”


    蘇朝柳一邊思考著一邊點頭:“嗯。”


    小凱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姐姐,你帶我走吧,你今天讓孫叔輸了那麽多錢,他肯定會遷怒我的。”


    蘇朝柳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小凱沒有聽懂:“什麽?”


    “我說過了,不要跟來。”


    她的正義感並不是無差別釋放,對於無辜的弱小者她願意給予庇佑,但是小凱……在這種街區能生存下去的人,倒也不必算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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