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簡單且常規的流程。


    首先,展現能力,讓人們認為你是一個可以追隨的人。


    其次,畫大餅,讓他們知道如果跟隨你能夠得到什麽好處。


    最後,煽動仇恨,宣揚大義,把目標拉高一些,告訴他們大家這麽做其實並不是為了個人的利益,我們是為了正義,是為了沙漠民的未來才決定和教令院發動正義的反抗的。


    流程是這麽個流程。


    個人的利益是小事情,我們看重的是沙漠的未來,是希望所有沙漠民都能夠獲得一個光明的未來,所以我們不得不站起來抗爭。


    家國大義、大眾的光明未來······怎麽說都行,盡量往大的地方扯,就是沒必要說自己是為了利益。


    你和自己人聊這麽說無所謂,但這個環節麵向的是所有的沙漠民,你得讓他們認為,你是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們孩子的未來而戰鬥。


    客觀地說羅摩並不是個合格的演說家,不過他在第一個環節做的太到位了。


    所有人都承認,哪怕這個人如此坦誠的表現出了自己對於權力的控製欲,有著讓你聽了就眉頭皺起的程度,但他就是要比任何一個長老都能夠帶來勝利。


    第一個環節做的太好了,剩下的兩個環節,與其說是羅摩說服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本來就看重了這份未來,於是想要選擇羅摩。


    是,他是控製欲有點高。


    但他總不能一個人幹完所有的工作吧?總得留出位置給其他人上位吧?


    再退一步,你當一個部落的中層,和一個王國的中層,這其中的待遇和權力會是一個等級?


    他能贏,這就是最大的能力。


    這場戰鬥塔尼特部落的長老們投入了不少的部落戰士,他們固然想要坑殺羅摩,但也確實指望羅摩能夠打開局麵。


    不求一次成功,隻求削弱對方。


    敵人變弱了就要收縮防線,自然會空出不少的資源點位。


    這個決定帶來了兩個結果。


    塔尼特確實富裕了起來,因為羅摩一下子就把另一個部落全部給吃下來了,他們的一切都會變成塔尼特的基石。


    而另一點,這些戰士在勝利之後,他們的立場上傾向於羅摩。


    這也就意味著,塔尼特雖然富庶了,但塔尼特已經不是長老們的塔尼特了。


    因為士兵不想成為羅摩的敵人,他們想跟著羅摩搏取勝利。


    沒有戰士的簇擁,部落的長老們也隻是一些普通人而已,沒辦法保住自己的權力。


    部落的主導權,開始落入了羅摩的手中。


    在返回的路上,羅摩向被征服的部落許諾,在下一場戰爭之中,表現出色的戰士可以帶著自己的親屬脫開奴隸的身份,加入塔尼特部落之中。


    按說這種事情有點困難的。


    古代一場戰爭結束之後,領兵的大將通常會默認士兵對於城池的劫掠,包括婦女和財富,這都是戰爭勝利的後續戰利品。


    道理很簡單的,你打贏了這座城市,它也不是你的。


    但你的士兵是你權力的基石,你讓士兵賣命,總要讓他們得到一些什麽的。


    光靠軍餉指望兵士個個奮勇往前的賣命,這不太現實。


    戰利品就是安撫他們、鼓舞他們賣命的東西。


    而羅摩扣下了相當一部分戰利品,但這件事情並沒有引來不滿。


    主要是因為這場戰爭根本就和他們無關,完全是羅摩一個人砸出來的勝利。


    他就是一點東西不給,說穿了也就是不太合適,但不能說是錯誤的。


    更何況,他隻是保全了對方的家庭單位,避免引動更多的仇恨,但部落的財富,羅摩是全部都拿走並且分給了這些戰士。


    作為失敗者,他們保全了一部分重要的東西,拿到了獲得自由的承諾,自然不敢有更多的抱怨。


    作為勝利者,他們來了但什麽都沒有做,然後就得到了一份不菲的資源和財富,他們自然也沒有任何的異議。


    財富總會以另外的方式回流到上層之中,羅摩並不在乎把財富分給這些戰士。


    然後長老們裂開了。


    他們知道羅摩能打,但唯獨沒有想過,這個人還能夠打出一個人壓製一整個部落的反抗力量這種戰績。


    嚴格來說,羅摩隻是挫敗了對方的第一波反擊,然而對方看到了羅摩背後的戰士,又得到了羅摩的承諾,幾乎就沒有人反抗了。


    塔尼特部落的戰士看似隻是走了個過場,但如果他們不出現,羅摩就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戰爭機械的數量有限,隻能夠拿下一定的優勢,不能夠拿到勝利。


    塔尼特部落的戰士以為是羅摩一個人的勝利,畢竟他們也確實沒有經曆任何的戰鬥。


    這個小問題沒有任何人關注,長老們也看到了最後的結果。


    他們的選擇,促成了羅摩的成功。


    “上層的權力來源於下層的簇擁,長老們的權力,來源於他們能夠驅動部落的戰士為自己的欲望而戰鬥。”


    “使用厄靈武器的精銳,普通的部落戰士,這兩者就是部落統治的基石。”


    “而這一次的戰爭,你把他們的基石全部給奪走了。”


    芭別爾神色莫名,“任何一個見證了昨夜戰鬥的人,都不會考慮為了長老而拒絕你。”


    “並非全部。”羅摩神色輕鬆,“我上位肯定是要削弱長老的權力的,總有一些人,他們的利益已經完全和長老們的利益綁定在了一起。”


    “我動長老的權力,就是動他們的利益。”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權力更甚於財富,羅摩這麽做,他們很難忍得住。


    “但最後他們還是會忍耐的,連長老們自己都選擇了妥協,他們隻是依附於長老的藤蔓,就更加沒有多強的鬥爭精神了。”


    芭別爾深吸一口氣。


    她很難放下權力,但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那麽你呢?母親。”羅摩神色平和,“我知道你熱衷於權勢,我唯一能夠開出的籌碼就是確保你仍舊有機會上位,但你不可能成為【主母】了。”


    芭別爾的能力是有的,唯一表現出來的問題就是她居然考慮過要殺死熒。


    但這不算什麽大問題,因為主線劇情或者個人傳說任務之中,這樣的神經病不少。


    鎖國的稻妻之中,神裏綾華都能夠聞聽熒的名聲。


    而到了第四個國家,須彌居然還有人不知道熒這個大冒險家的名號,還認為自己能夠殺死熒。


    就挺讓人繃不住的。


    怎麽什麽阿貓阿狗都敢有這種想法的。


    “我還能做出什麽選擇呢?”芭別爾搖了搖頭,“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養子,這不是你告訴我的事情嗎?”


    事不可為,得打親情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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